“随小姐,请问您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呢?”
“萧钧默先生到底有什么杀人动机,随小姐请您说两句。”
“据说两个人不仅是上下属,还是情侣关系,随小姐,这次的事情到底是因何而起呢?”
“会不会是曹芳菲小姐贪图荣华然而萧先生没有让她得到满足,所以才导致……”
这是一位女记者,她的话还没说完,对前面的问题的本来是置之不理的随棠突然回头,“人都已经死了,你们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她?”
这时候大楼里的保安全都来了,二三十个人齐齐把随棠围住,仿佛为她筑了一道人墙,可随棠伸手推开面前的两个保安,对试图突围的记者说,“我再说一遍,不管你们是什么来头,再让我听见任何一句对死者的诽谤,我一定不会客气。”
说完她转身对保安说,“别让我再看见这些人。”
来的时候本来把情绪控制得很好,可一遇到这些记者,先前的伪装全都土崩瓦解。
现在的随棠,随时随地都在崩溃的边缘。
她有多想看一眼萧钧默呢,她自己都说不出来。
回想起以往的争锋相对,到这个时候,随棠才发觉,有些让你两看生厌的人,终有一日,连见一面都那么难。
他已经被拘留二十四个小时了,这期间,他有好好吃饭吗,他在里面能睡好吗?
昨天早上在公司见到他时,他好像精神很不好,一定是头晚上又在公司宿醉了……随棠根本就是了解那个人一次又一次不回家开车到公司一个人借酒浇愁这件事的,裴培说过,时颢宁说过,程程说过,奶奶说过,可是谁说都没用,她从来没有当一回事。
如果那晚上他没有心情不好,如果他没有来公司喝酒,那么,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件事,是不是曹秘书就不会死?
随棠想,也许曹秘书直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都在想着该如何让她回到那个男人身边,这样,她才好安心离开——之前是离开这座城市去别的地方,而这一次,是离开这个世界。
随棠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她驻足在那里,因为走神,都没有伸手去推门。
不一会儿,里面有脚步声传来,随棠回过神正要推门进去,门从里面开了。
打扫她这间办公室的张阿姨笑着跟她打招呼,因为很熟了,说话也就熟路了些,她说随棠,“随总今天又来晚了,是送湘湘么?”
随棠勉强撑起笑,“是啊,湘湘今天又闹情绪了——张阿姨你来一下,我这里有好多糖果,别人送给湘湘的,我不想她这么多甜食,你们家不是有小孩吗,拿回去给他们吃吧。”
随棠往屋里走,顺便问她,“对了张阿姨,我昨天早上发现我的办公桌怎么往窗户那头移了一点,是你移动的吗?”“咦,没有啊。”
张阿姨皱眉,跟了过去,“昨天我打扫的时候也觉得好像位置跟以前不一样了,我还以为是你移动的呢。你要是觉得不喜欢,那我再给你移回去?”
“不用了,靠窗光线更好,就这样吧。”
随棠在柜子里给张阿姨拿糖果的时候,张阿姨笑眯眯的在原地等,心想,随总年轻漂亮,心地也好,难怪集团董事长以前会和她结婚……可又一想,那种人连自己的女人都要杀,幸好随总跟他离了。
张阿姨突然想起昨天打扫屋子的时候,在窗帘下方捡到一只耳钉,在包里摸了摸,终于摸到了,然后笑着拿过去递给随棠,“随总啊,你看你什么时候掉的耳钉都不知道,喏。”
随棠关好柜子,把一大口袋的小孩子喜欢的什么巧克力啊曲奇饼啊星球棒棒糖啊全都拿给张阿姨,瞄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不是我的啊,我没有这种款式的耳钉。”
“可明明就在你这办公室找到的,不是你的,还会是谁的?”
“回头我问问看裴小姐,她经常过来,说不定是她的。”
随棠把耳钉放在抽屉里,张阿姨走后,她开始办公。
十五分钟过去,她突然抬起头。
在位置上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她打开抽屉,拿出那枚精致的钻石耳钉。
随棠了解裴培,裴培喜欢的收拾都是比较招摇的那种,类似于耳朵上的饰品,她更倾向于喜欢三公分直径以上的耳环,亦或是设计比较明艳的耳坠,像这种很保守设计的耳钉,不是她的风格,也不是牛燕恒和赵曼如的风格。
随棠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里搜索。
她的眼前似乎闪现过很多人的脸,当曹秘书那张温和谦恭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时,她的脑袋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棍子。
没错了,曹秘书有类似的,好几个这样的耳钉,她见过,她印象非常深刻。
随棠心里有点慌了。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心跳有些乱了节奏。
有太多的假设,她开始细细揣摩。
大概过了五分钟,她起身。
绕着自己的办公桌,缓缓的走了一圈,然后,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咬牙将它推回了原位——
就在刚刚被桌角遮挡的地方,有一小块暗色。
随棠那乱了的心跳,在这一刻,差点停止了跳动。
她扶着桌沿蹲下来,将那块暗色看仔细了,她确定,那是血。
随棠在警局门口等了不到五分钟,时颢宁和方律师到了。
她有些激动,说话时,唇一直在抖。
方律师让她放轻松,只需要说她知道的事实就好。
“这只耳钉,可能……可能是曹秘书的……”
随棠脸都白了,她把手里的耳钉递到方律师面前,方律师皱眉拿过去一瞧,立马看向时颢宁,“警方那边只说少了一只鞋,却没说少了耳钉,是不是?”
时颢宁眉心皱得更深,他说,“怕是有人刻意将另一只都藏起来了。”
随棠闻言,心更虚了,“什么意思,是有人要害萧钧默吗?”
时颢宁按着她的肩膀,嗓音低沉,“这事儿我们回头再说,现在你的告诉方律师,除了这个耳钉,你还发现了什么?”“我的办公桌被人移动过,之前我以为是我公司的保洁阿姨做的,所以就没有太在意,可刚才我把它推到原位,看见下面有一团血渍。”
“确定是血渍?”
“确定,是干涸的血渍。”
随棠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方律师闭了闭眼,再次睁眼,却笑了。
他对随棠说,“我觉得,咱们就要看到前方光明了。”
而时颢宁觉得,现在有些棘手的是警方那边根本没人能信得过,这些证据是不敢轻易上交的,并且,还没人能证明这耳钉就是曹芳菲案发当天掉在那儿的,毕竟报告上并没有说明掉了其中一只耳钉。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团血渍,要是能马上检验出和曹芳菲的dna吻合,那就错不了了,随棠办公室才是第一案发现场。
这件事在暗地里进行。
时颢宁找关系联系到法医的人,花了钱贿赂,很快,比对结果出来了,那血渍是曹芳菲的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