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甯辗转反侧有些睡不着,索性起身从窗户直接去了七楼,在之前姬天御站的位置往下俯视。
她想起当年有人诅咒他的一句话:掌万里江山,享无边孤独!
如今,这算是应验了么?
身旁无人,膝下虽然有三个儿子,但如今简直可以用各怀鬼胎来形容。
四境不宁,朝中也处处掣肘......
此时的姬天御已经回到了皇城。
太子住在东宫,就在整个皇宫的东面。
淮王府和洛王府离皇宫也不远,一盏茶的功夫也就到宫门口了。
姬天御撩起车帘,看着黑黢黢的朱雀大街。
“小多子——”
旁边有随侍的太监驱马上前,在车窗外躬身道:“皇上,多总管......”
他还没说完,姬天御自己想起来了。小多子被撵到永巷扫地去了。
才去了一天,还有二十九天才回得来。
“淮王还有几天上朝?”
“回皇上,还有三天。正好是洛王府宴请之后的第二天。”
那还有三天。
“宣他明日一早进宫伴驾。”
“是。”
淮王这会儿已经收到消息,知道父皇去了自己前几年张罗的销金窟。
这两年老头子没出声,但他应该早知道那是自己的产业。
怎么突然跑那里去了?
难道是因为想出去北方放风,被太子所阻?
他都不知道老头子怎么那么喜欢去征讨北边的异族,搞得自己跟个征北大将军似的。
以至于这几年让太子一步一步掌控了文臣集团,还有少数武将。
以至于老头子都不得不抬二哥起来跟太子对抗。
而二哥则抓住机会在军中笼络人心,收揽势力。
最势单力孤的就是他了。
按说不管哪个哥哥以后坐了那把椅子,他都是亲王。
但是,二哥都能出头去争,他为什么不可以?他又不是小娘养的。
老二和老三有什么区别么?
他现在就是要多展露自己的有用性。
不过有点难,毕竟他去年开府建牙后才出来做事,两个哥哥已经把能抢的都扒拉到自己碗里了。
所以,父皇让他管暗中的情报机构,他觉得没问题啊。
也就这里还有些权力的空白了。
而且,能掌控情报,这其实对他要做的事也是大有帮助的。
至于父皇去看,怕确实是为了银子。
历年征战,国库确实没什么结余。太子说的不是假话,国库承担不起近期再次北征。
虽然北戎确实是大患,而且北戎国后是前朝末代公主。传说她还收留了她侄子也就是前朝太子。
也是因此,各地复辟势力一直春风吹又生。
而且,北戎还对炎夏国的边境蠢蠢欲动,有染指之心。
但当年曾经和父皇争天下的势力有一些也还没有完全肃清的。
据说当年杀害母后的人,就是内外勾结。
除了被父皇灭族的那些前朝世家,还有四方的敌对势力。
所以现在的局面真的挺不容易的。
他也是一心期盼着父皇能延年益寿。这样局面能收拾得好些,他也能多一些筹谋的时间。
第二天被召进宫,面对皇帝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朕的脉案,你看过了吧?”
淮王立即跪下,“儿臣也是为了确认真假。而且,儿子是真心实意希望爹您能一直在,多护着儿子一些年头的。”
姬天御道:“嗯,看过就看过了吧。反正朕那日晕厥,你就在跟前。朕问你,你那个销金窟一年盈利多少?”
淮王静默了一会儿道:“八万两。”
姬天御道:“好家伙,一年赋税才收到一百多万两白银呢。至于国库的结余,你大哥昨天报的数就只有不到两百万两存银了。结果光你那儿一年都能有八万两的入账。看来还真是藏富于民了!哦不,藏富于官、藏富于世家大族。”
立国才十余年,他轻徭薄赋,所以国库称不上富裕。
但老百姓只是减轻了负担,真正得了大好处的是那些大地主!
姬天御看看小儿子,“你也蛮会敛财的了,吃喝玩乐的玩意儿弄了不少。你拿四万两充入内库!”
“父皇,儿臣该缴纳的赋税都交了啊。”
姬天御弯腰扯了淮王肩头的衣裳一把,让他顺势站起来,“保护费,哦不,干股!”
京城里就连大一些的秦楼楚馆背后都有吃干股的人。图的就是有事,有人给出头。
老三那里没人吃干股,有事他自己就办了。
靠的是什么?还不是他这个老子。那他吃一分干股也是应当应分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淮王只好道:“是,儿臣领命。”
第17章
淮王知道自己一年上交利润的四分之一已经成了定局。老头子都开口了啊!
而且,还不放他回去。
他只能传话让王府的总账房派人把钱送来。
姬天御不急,他继续批着还没批完的奏折。
接连批了几本他道:“为政不难,有钱就能解决九成的难题!”
这儿也伸手要钱,那儿也伸手要钱。
但凡有钱,这批折子的难度就要降低许多。
被留在御书房的淮王道:“爹,您不能尽着儿子一个人的羊毛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