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恬力气不大,手也不大,拉扯着连闻之鸷手腕都攥不住,一手还要端啤酒喝,所以指骨不自觉下滑,慢慢地牵到了他的手指。
中指和无名指,细长有力。
就这么牵着,无异于螳臂当车。
但莫名其妙的,闻之鸷步子停下,却就这么让他拦住了。
时恬关顾着听湛明说话,也没太意识到自己怎么牵的。
湛明快乐死了:“闻哥以前经常做梦,梦见他会开花,你懂吧,就身体上长出那种白色的小花。”
时恬直接爆笑:“哈哈哈哈卧草真的吗?!这也太扯了!”
湛明继续说:“然后闻哥还觉得那花特别香,你懂吧,他说他以后找omega就找这个味道的。”
说着,湛明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顿住。
时恬笑的趴桌上,一抽一抽,慢慢,笑声也停下来了。
“…………”
场面诡异的安静。
时恬顿了顿,缓缓转向闻之鸷:“你梦到的那个花,不会是我这个味道吧?”
闻之鸷磨了磨后槽牙,真他妈快气笑了:“你猜?”时恬:“……”
湛明也反应过来了:“操!原来那时候我就在吃狗粮!”
本来有点儿尴尬的气氛,这么一句话,时恬虽然感觉有误会,但莫名又笑了。
看着闻之鸷,想象他浑身开满小白花的模样,其实挺漂亮的。
光顾着笑,手的动作什么时候换的都不知道,时恬意识到时手背已经濡湿了层薄汗。
闻之鸷手大,能够将他的手完全包裹,覆在掌心。
而且姿势太过自然,时恬竟然没有丝毫的不舒服。
“……”
抽手,闻之鸷侧目瞥了他一眼。
时恬转过脸看其他方向。
奇怪,手被放开后并没变凉快,反而像被火燎过,越来越热。
热度攀爬,连耳朵也开始发热。
这一顿接近尾声,门外突然飞进来一只迷路的小蝙蝠,盘旋在横梁上乱转。
顾焱抬头:“哇塞,小明,你这地方绿化可以啊!”
“……有段时间没住人,不至于荒成这样吧?”
湛明操了声,随后开始找东西驱赶。
什么纸巾,拖鞋,但凡能拿起来的都往横梁上扔,此起彼伏,不过应该是吃酒吃醉了,竟然没一个打中。
“你太菜了吧??”
“难道你就不菜?你又配来说我?”
屋子里鸡飞狗跳,时恬怕东西砸脸,不太敢抬头看。
没想到蝙蝠突然朝他俯冲过来,时恬还没做出反应,感觉闻之鸷给自己兜头抱住。
有点儿躁烈的呼吸,闻之鸷显然被这蝙蝠弄的很烦,捡了枚瓶盖砸过去。
——一击即中。
蝙蝠被打晕落在地上,湛明赶紧用纸巾裹着放到外面的草地。
虚惊一场,时恬站着,感觉很奇幻,莫名又有点想笑。
今天还挺热闹。
闻之鸷洗了手回来,就看见时恬站在窗口边,莫名其妙满脸笑意,也不懂他到底笑什么。
走近,捏了捏他耳尖:“好笑吗?”
时恬点头:“今天开心。”
闻之鸷靠着窗,目光全落在他脸上,说:“以后再一起吃。”
时恬想起来:“我要回家了。”他几步到夏侯侯身旁,“一起走?”
夏侯侯抓了下头发:“小明哥留我打游戏。”
时恬:“通宵那种?”
夏侯侯点头:“对啊。”
“我操?”时恬懵了,“他怎么想的?”
夏侯侯:“应该就是打游戏吧。”
另一边,湛明从厨房出来,给闻之鸷拽到一旁:“今晚你势必要叫我一声爸爸。”
闻之鸷没兴趣:“滚。”
湛明就不乐意了:“你再犟,等我从夏老弟嘴里套到更多时大哥的喜好,你不要来求我。”
闻之鸷给空了的烟盒扔垃圾桶,没说话,湛明已经迫不及待了:“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
闻之鸷斜目看他。
湛明:“他喜欢钱。”
“……”
“你知道他讨厌什么吗?”这次,没留给闻之鸷思索的时间,湛明直接说出了答案。
“他讨厌有钱人。”
闻之鸷绕过他直接走了。
湛明还在背后嚷嚷:“我明天一定给你满意的答卷!”
虽然但是,湛明说完感到十分心虚。
从宇宙直b夏侯侯嘴里套出实质内容真的很难。
——哪怕他句句回答发自肺腑。
*
时恬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准备离开,突然被顾焱叫住了。
顾焱先说话:“你现在回家了?”
时恬:“马上回。”
“家里还行吧?”
受到他的关心,时恬点头:“还好。”
顾焱:“嗯,叔叔还好吧?”
时恬没明白他问话的深意,说:“还是那样吧,经常生病,不过也还好。”
顾焱听到这儿,沉默了一会,说:“要加油。”
时恬点头:“嗯。”
“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找我,或者找闻哥。找我其实没多大用,找闻哥,他什么都能帮你。”
时恬摇头:“我们自己,可以解决。”
顾焱没别的话了,说:“你走吧,闻哥在外面等你。”
时恬走着突然折回来,看着他:“焱哥,你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你觉得他是认真的吗?”
顾焱不太理解:“什么认不认真?”
时恬张了张嘴,莫名,话又说不出来了。
摇头:“没事儿,我走了,拜拜。”
顾焱杵着脑袋站了会儿,那根绷直的筋怪了个弯才理解这句话。
尼玛肯定真啊!保真,比珍珠还真!
就没见他对谁这么上过心。
时恬是第一个,应该也是最后一个。
夜里巷弄温度潮湿且低,闻之鸷买了包烟回来,看见时恬站在院子门口。
灰蒙蒙的没什么灯光,他穿着白衣服就特别亮眼,正东张西望。
闻之鸷走近,时恬两步小跑过来:“回家了回家了,回家睡觉。”
“累了?”
“不累,就是困。”时恬打了个呵欠,泪失禁体质,眼眶又模糊了一层,赶紧擦了擦。
闻之鸷莫名好笑,巷子长,走出去有一段时间,慢慢,不知道什么原因闻之鸷心跳的有点儿快。
预感有些不妙,果然,头脑突然钻入一阵刺痛,闻之鸷停住了脚步。
时恬回头:“怎么了?”
经常经历这种事,闻之鸷指骨揉了揉太阳穴,重新睁开双眼是,视野里一片漆黑。
时恬走近,闻之鸷的脸被灯光蒙了层白质,精神并不好,但表情没流露出什么痛苦。
疼痛的程度还在承受范围内。
时恬看见闻之鸷侧目转向自己,但眸底散漫空洞。
“怎么了?”时恬有点儿慌。
闻之鸷说:“暂时失明,颅内占位压迫视神经。”
时恬慌了慌,拉住他的手。从这儿回院子有点儿远,直接出去车和司机就在外面等着。时恬问:“你很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