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乱七八糟想着,过了二十多分钟,黄小淑已经把车开到出入境办证大厅的停车场,我下车四周看了一眼,苏简还没有到,我就按照她的交代进了街道外面的照相馆拍了护照的照片。老板告诉我照片最快十五分钟能取,不过价格要贵些,我直接给他两百让他先不要做别的生意,用最快速度冲印出来,等拿到手,刚好看见苏简的车开进停车场。
我跑过去,苏简一下车我就把照片和身份证递给她,她道:“进去吧,我已经找好关系。”
苏简没骗我,确实已经找好关系,她带我刚走进办证大厅的大门就有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迎过来道:“苏小姐你好。”
“闲话不多说,先办事,改天请你吃饭。”苏简把我的身份证和照片交过去道,“资料呢?”
“这边,能填的已经代填过……”说着话这个女人把我们带到填写区,给我一张表格道,“陈先生,麻烦留空的地方填一填。”
我拿过来刷刷刷写上,都是些个人资料,不难写,等写完现场采集指纹,然后这个女人上了二层,我和苏简在一层的大厅等,大概等了二十分钟吧,这个女人走下来告诉我们最快四点钟能拿,说完她出了大门,大概为这个护照去忙吧,苏简没告诉我太多,只是带着我出去,我最后上了她的车,她往哪儿开我都没有问,而黄小淑,开车在后面跟着……
我坐在车里看着外面车来车往的马路,最后发现苏简竟然载我回擎天公寓宿舍,她在楼下停车道:“你上去收拾东西吧,机票我已经帮你问过,分别是四点四十分,五点三十分飞香港,然后转机,六点十分刚好有飞去纽约的班机,如果错过了要中途转机很麻烦。”
苏简给我的印象是很厉害,但是说真的我从来没感觉过她有如此的睿智,如此的会想会办事,看来我是小看了她啊,所以我给了她一个抱歉,又带着感激的眼神道:“苏小姐,谢谢……”
苏简回了我一个笑容道:“你别这样,太客气了我不习惯,去吧,我在这里等着。”
我点了点头,开门下车,而看我下了车,黄小淑跟着下车,我们一起上去收拾东西。
前后大概花了半个小时,我和黄小淑收拾好下来的时候,上的是同一辆车,苏简立刻开着车往机场赶。苏简的提议,我们先去机场,护照直接让人送过去,这样会比我们等着拿护照再去机场要快许多,关键是不会错过飞机,因为我们的是普通车,而送护照可以用警车。我不是因为自己得利了才不说话,我是得利了但我还是想骂,他妈的这种有官家背景的人就是牛,这不是浪费纳税人的钱吗?
在机场的一个咖啡厅,我心不在焉的喝着咖啡,不停的抬头看挂钟的时间,滴答滴答,很难熬,三点三十,三点四十,三点五十……。等到四点三十分,护照总算送了过来,这时候距离最快起飞的飞机还有十分钟时间,幸好机票苏简已经帮忙问好,通过关系留了座,而且留了畅通的办理通道,足够我们办理登机牌。
顺利过了安检,我回头对站在外面的苏简道:“苏小姐,大恩不言谢。”
苏简挥了挥手道:“我们是朋友,亲密的朋友,不用说谢,快去吧,回见……”
“回见。”
“一路顺风,到了给我发信息,这边你不用担心。”
我点了点头,转身继续走,同时看了黄小淑一眼,发现她从来没有过的很忧愁的模样,我刚打算问她在愁什么?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我以为是娆娜来电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消息,当然立刻拿出来,结果不是娆娜的来电,而是马伊芸的来电。坦白说,我真的没有心情,亦没有时间去理会马伊芸,所以我选择了挂断,结果她一直打,上飞机的前一刻我只能接了道:“你要干嘛啊?想干嘛啊?我在忙,很忙很忙,挂你电话你还不懂吗?”
马伊芸也冲我吼了起来:“你生什么气?我当然知道你忙,但是急事我能怎么办?只能打到你接。”
“好吧?什么急事你说。”
“你现在马上用最快的速度到人民二院来,小婷正在做手术。”
我脑袋轰的一声,他妈的,怎么又是手术,什么乱七八糟?约好的想弄死我是不是?我心里是这样骂,但我还是很担忧,毕竟那是有身孕的女人,我连忙道:“她怎么了?不严重吧?”
马伊芸用飞快的带着愤怒的语速道:“肚子痛,痛的满地打滚,结果送来医院竟然发现她有了孩子,我想肯定是你的没错吧?你骗了我,但现在我先不和你计较,你赶紧过来了再说……”马伊芸说完,电话中断……
十八个小时以后,我和黄小淑下了飞机,踏上了异国他乡的土地!马伊芸挂断电话的时候,我犹豫过,但最终我还是选择了上飞机,我只希望周若婷能理解我的难处。
出了安检,一眼就看见了穿着黑色厚厚的大衣勒着围巾戴着雪帽的成青莲,她身边左右站着许多同样是接友人或者亲人的人,各种肤色的都有,他们脸上都荡漾着笑容,带来强烈的喜悦在迎接自己的亲友。唯独是成青莲,哭丧着脸,看她这状况我就知道情况不妙,心里堵啊,不过其实在飞机上面的十几小时,除了睡着的时候我都在堵,只是现在更堵而已!
快步走到成青莲的跟前,我开口道:“成青莲,好久不见。”
成青莲勉强笑了笑道:“对,士别三日,你已经今时不同往日。”
我没有继续说这种废话,转而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问题:“欧晓菲现在情况如何?”
“你没给我看你发的信息?”
“刚下机我就已经迫不及待看过,但那是十几个小时前发的信息,我想知道的是现在的情况。”
“人在ICU里面,我们现在去见她。”成青莲撇了黄小淑一眼,点点头算打过招呼,转身就往外面走。
我和黄小淑跟在成青莲身后步出机场,上了车成青莲就进入到沉默的状态,而我和她有着不太和谐的过去,所以没有话题和她说,所以我亦沉默着,看着外面陌生的环境。这是夜晚十点多钟,到处都灯火通明,就是冷,特别冷,天空飘着一片片雪白的雪花,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雪,原本这应该很美,却没有很美的心情去欣赏。
经过半小时的驾驶,成青莲把车彻底停了下来,我往外面看能看见医院的牌匾,圣玛丽医院。这是一座看上去大概有一百年左右楼龄的旧楼,庄严,肃穆,简陋,处处都破破旧旧,豪华程度和我们国内的医院绝对没有可比性,不过技术上估计我们国内的医院和他们亦没有可比性,人家就不注重面子工程,搞的是实实在在的技术。
多穿了一件衣服下车,我还是感觉到非常冷,我拉紧了衣领跟着成青莲走进医院大门,在残旧的走廊里走着,左转右转上了楼终于在高级ICU区域中段其中一个内外层的病房里看见欧晓菲。一面玻璃之隔的欧晓菲整个脑袋除了眼睛和鼻子之外都看不见,因为都被白色的纱布包着。她的手臂在输液,两瓶汇合在一起输,同时五六根颜色各异的小线从她身上各个部位透出来。她的右腿还打着石膏挂在半空中中,这到底伤了哪啊?搞不懂的古怪。
我立刻问成青莲:“欧晓菲到底怎么回事?你可以说了吧?”
成青莲看了欧晓菲一眼才道:“我们还是出去说吧!”
我连忙先走出去,黄小淑也跟出来,就在外面走廊的窗边,成青莲站一边,我和黄小淑站一边,窗户外面飞雪乱飘,窗户里面的我思绪乱飞!
过了半响成青莲开口道:“脚是来的第二天摔的,问题不大。”
有这么倒霉吗?我汗了一把道:“你说问题大的……”
“是脑肿瘤,原本一年前她就应该做手术,但她没有做,因为成功和失败的几率各自一半,她怕出不了手术室所以只控制着、拖沓着。随着肿瘤越来越大,就要压迫到神经线,后果不可估计,所以不做已经不行。”我所知道,成青莲只是欧晓菲的同学林栋的妻子,和欧晓菲应该关系不大,但此刻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眼里有泪花晃动,“她还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醒过来,所以在做之前她已经安排好一切。”
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有哮喘这种终身疾病不够,还带着脑肿瘤,老天爷就这么不长眼?
成青莲继续道:“现在手术很成功,她能醒过来,不过因为手术期间出了点意外,会导致两种可能,第一是她可能会记忆障碍,第二甚至会智力退化。你不要激动,这不是医疗事故,救回来已经相当不容易,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叫什么什么后遗症……?反正就是这两种可能。”
好半天我才问出口:“有没有可能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