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箱倒柜的事情两人都不擅长,时而灰尘呛到鼻腔里,时而被地面上细碎的杂物绊倒,狭窄的屋子里一时兵荒马乱,却也没有被翻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苏觅拉开面前的柜子,转头的同时迅速用手在面前挥了好几下,却还是被灰尘呛得直咳嗽,陆天祁闻声走过来,高大的身躯把她和橱柜隔开,“你小心一点,不着急。”
“怎么能不着急。”苏觅停下翻找的动作,语气却不由沮丧,“我们都快把整个房间给翻过来了,连芝麻大小的线索都没有找到。”
“着急反而容易忽视什么,不如我们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如果我们自己是张瘪三,会把和幕后那些人有关的线索放在哪里?”
“张瘪三当时说对背后的人一无所知,唯一的线索就是手机,如果他没有刻意隐瞒,而我们确实忽略了什么的话,那就是时间太久远,当年藏起来的东西连他自己也记得不太清楚了。”
“既然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那就说明并没有藏在很特别的地方,反而很有可能当年只是随手一放。”
“所以我们不应该那么刻意地去找什么暗格,什么隐藏的秘密,就按照正常的思路把房间翻个底朝天才对。”
苏觅顺着陆天祁的思路一步一步分析,最后得出结论,陆天祁深表赞同,两人开始忽视自己多余的想法,单纯地在屋子里翻找。
苏觅把柜子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看了一眼,都是一些针线之类的家居用品,还有两把已经锈得不成样子的小锁,不知道被闲置了多少年,没有用却舍不得直接丢掉。
“这些东西总不可能是线索。”她把手里的小锁扔进柜子,随之响起哐啷一声,立即让她转头朝柜子里看去。
刚才柜子晃了一下,那个声音,里面分明还有别的东西!
“天祁你过来!”苏觅不由分说,伸手便里面掏去,在柜子里面四处摸索,最后从角里拿出一只小铁盒。
这盒子上锈得比那两把锁还要严重,一拿出来就闻到浓浓的铁锈味儿,十分刺鼻难闻。
苏觅拿在手里晃了晃,没有任何声音,眼底的希望在一瞬间熄灭,盒子却被陆天祁从手中拿走,他用力试了两次才把锈住的盒盖揭开,苏觅眼底熄灭的光芒又在瞬间被重新点燃。
破旧的铁盒里静静躺着一张泛黄的纸条,岁月的痕迹格外明显。
陆天祁用手指捏住纸条拿出来,苏觅不由提醒他,“小心一点,别弄坏了,这纸条看起来有些年头,时间一长纸张就容易发脆,特别容易破。”
陆天祁小心翼翼把纸条拿出来,轻轻展开。
两双眼睛同样的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字迹上停留了片刻,又同时愣住,苏觅眉头皱得苦大仇深,“这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陆天祁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符号,却没回答,见他眼底露出深思,苏觅又重新去看那些鬼画符,这么一看,竟然觉得有些眼熟。
“是抄录下来的摩斯密码。”陆天祁说道,“这应该是张瘪三手抄的,他不懂这些东西,所以手迹歪歪扭扭,但是他临摹得还算全面,从歪曲的轮廓里依稀还能看出摩斯密码的影子。”
“当初解开南淮村这个地址,就是因为摩斯密码。”苏觅有点激动地说,“张瘪三不懂摩斯密码,不会用这个和背后的人联系,但是他和那人接触那么久,一定了解到了什么,所以这很有可能是背后的人和更上面的指挥者联系的时候用的密码,张瘪三弄不明白,才会把它扔进角落里落灰,最后连自己都忘了。”
“解开这串密码,我们就离真相更近了一步。”陆天祁神色也有些激动,把纸条小心翼翼按照原来的痕迹折好,贴身放进外套的内兜里。
两人解密心切,只想快点回到家里让阿琛来破解密码,片刻后村口的越野车扬尘而去,却没发现后视镜里一身黑色的男人。
苏彧琛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拼乐高,见到爹地妈咪回来,扔下手里的积木便扑上去,“爹地妈咪你们总算回来了,有没有什么发现?”
苏觅被撞了满怀,退后半步才把小家伙儿接住,她蹲下来,笑着道,“阿琛在玩什么,能不能先帮爹地一个忙,破解一串摩斯密码?”
苏彧琛眼底闪过精光,笑着点头。
半个小时后,连串的符号被破译成汉字,苏彧琛一个字一个字抄写在白纸上,递给陆天祁和苏彧琛,“那串密码很短,只有这些内容。”
‘芯片在我手上。’
陆天祁与苏觅扫过简短的六个字,同时皱了皱眉,原本找到线索的喜悦又被那种云里雾里的茫然取代。
什么芯片,又在谁手上?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觅捏着那张白纸快要把脑袋都埋进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求助的目光望向苏彧琛,小家伙儿却摊了摊手,他只会破译密码,怎么会知道什么芯片什么在在谁手上的事情。
苏觅也觉得自己是病急乱投医,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却见陆天祁忽然煞白了脸色,“芯片,我早该想到的,还有一枚芯片......”
他看着地板喃喃自语,声音很轻,那神色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苏觅顿时紧张起来,连声音都有些干涩,“天祁,你想到了什么?”
陆天祁垂着眼,没有开口,苏觅却无端想起他被催眠时的模样,紧张得连每一个毛孔都不知道该怎样呼吸,却是苏彧琛握住他微微颤抖的双手,轻轻叫了一声爹地。
陆天祁被这一声熟悉的爹地拉回思绪,他慢慢抬起眼,看到苏彧琛写满担忧的小脸,他想说没事,动了动唇角,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眼前的光影在大片的黑白中晕染开来,他又看见大哥温和的脸。
那是一个盛夏的傍晚,晚霞染红了天际尽头,走光了员工的公司在柔黄色的光晕中格外安静,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