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儿子，你嫁给他可好？”

皇后语出惊人，饶是李小蛮想疯了，她都没想到前者竟然是打着这种算盘。

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厌恶感被从心底激发了起来，李小蛮也更加相信沈溟所说的那个下毒的枕边人就是皇后。

因为这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什么都敢做。

看李小蛮没有回答，皇后以为她是在抉择，心里焦急，便赶紧加话，希望能够把后者拉入自己阵营。

“小蛮，你不要觉得我说话过分，因为我只有寒柏这一个儿子，他是我的心头肉，是我的命，做母亲的，不都希望孩子可以成气候吗？”

“你知道，寒柏是陛下的嫡长子，将来他一定是承继大统的不二人选，所以只要你跟了他，你将来就是皇后，就能母仪天下！”

说着说着，皇后的眼眶就开始泛红，看起来非常可怜，惹人同情。

但李小蛮看着她的样子，心中的那股抗拒和排斥就更加的强烈。

“难道因为她可怜，我就得为她放弃一生？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从小，李小蛮最最讨厌的就是道德绑架。

有的善良之人喜欢站在制高点指责别人，把被指责的人批判至死。

而有的大家所谓的恶人，却在用一种不受认可和卑微的方式保护其他人。

对对错错，假假真真，李小蛮都不在乎，她要的，只是活成自己而已。

将手中的一副银筷子放下，李小蛮微笑着摇了摇头：

“娘娘，小蛮很感谢娘娘今日请我的一片好意，但是小蛮从小就决定不会嫁人，所以小蛮不能从命，请娘娘恕罪。”

预料到李小蛮不会同意自己，皇后已经准备好了一套措辞正想反驳，李小蛮却又突兀的加了一句：

“小蛮是陛下下旨亲封的义女，和寒柏哥哥是兄妹关系，不管将来是谁和谁在选太子，小蛮都不会插手。”

说罢，李小蛮率先站了起来，撤出了座位：“时辰不早了，小蛮谢谢娘娘款待，府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小蛮先行告辞。”

李小蛮把皇帝都抬了出来，皇后就是再蠢，也不可能在皇帝还活着的时候违抗圣旨，所以李小蛮要走，她除了同意，别无他法。

“那既然小蛮你还有事，我也就不多留你了，今日一事你可以多考虑考虑，不必着急拒绝。”

李小蛮嘿嘿一笑，没有回应皇后的话，直接离开了。

今天这事儿太晦气，她得回去洗个十七八遍的澡才行。

出宫的马车缓缓开动之后，李小蛮让五爷看了仍在背后目送她离去的皇后一眼。

果然，此时皇后的眼中，尽是杀意。

……

所谓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后借请李小蛮吃饭为由求后者做自己儿媳妇的事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

虽然皇后极力控制，但这种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这宫里就尽人皆知。

同样的事情被添油加醋的传进了齐妃耳朵里，而齐妃又把这件事告诉了来看望自己的白寒松。

本来以为没多大的事，可白寒松听说之后，直接放下碗筷就走了。

齐妃问他去哪里他也不说，只知道他奔着皇后宫的方向去了。

没人知道皇后宫里经历了什么，但是看后来皇后抱着皇帝一个劲儿哭诉就知道，白寒松肯定是没给皇后好脸色看。

白怀仁宠幸皇后，知道白寒松竟敢不尊自己爱妻之后，当即赐了他五十大板。

白寒松在挨这五十大板之前，趁大皇子白寒柏晚上一个人喝花酒不注意的时候，把后者那是一顿胖揍，还没被发现。

一通火气总算是散发的差不多了，他也就笑着接受了自己老爹赏的五十大板。

和战场上的刀枪剑戟、棍棒钩叉比，这板子完全就是棉花糖。

不过，白寒秋和齐妃母子俩因为白寒松的莽撞被连累，每个人都被白怀仁处罚了一遍。

齐妃恨铁不成钢，非常恼怒地训斥了白寒松一遍，但是后者不以为意，被打的第二天仍旧出去打猎，玩的那叫个欢实。

经历了这个事情之后，齐妃已经明白了白寒松的心意，虽然她更希望寒秋能够娶了李小蛮，但是现实摆在眼前，她必须得抉择。

是夜，齐妃趁着白寒秋跟自己一起在太庙跪罚的时候，对后者说了一段语重心长的话。

“寒秋，你哥哥喜欢李小蛮你看出来了吗？”

白寒秋身子一震，点了点头：“看出来了。”

迟疑了一下，齐妃还是咬咬牙问道：“那、那你是不是也喜欢小蛮这丫头？”

俗话说母子连心，白寒秋为人正派，不会欺骗自己的母亲。

“是，儿臣也非常她，喜欢她的一颦一笑，喜欢她没有吃相的样子，喜欢她骂人说脏话，喜欢跟她一起散步，喜欢听她讲述那些遥不可及的事，喜欢她很多很多……”

说到这里，白寒秋的眼神已经有些飘忽了，因为这还是第一次他对别人说出自己的心中所想。

顿了一下，白寒秋知道母亲要跟自己说什么，自己将要面临什么。

他从小都很听话，但这一次，他愿意为了一个人，卑微下去。

带着点祈求的语气，白寒秋拉起了齐妃的手：“母亲，您说，而出还能继续喜欢她吗？”

自己从来不求人的儿子第一次表现出这个样子，齐妃只觉得心中阵阵绞痛，原本准备的话也一丝一毫都说不出来。

“李小蛮啊李小蛮，你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魅力，竟让我两个孩子都为你倾倒！”

心中感叹一句，齐妃看着白寒秋合着眼眸等待回话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可是事情终究都会发生，与其让人长恨长叹，还不如让他早早醒悟。

咬了咬牙，齐妃摇了摇头：“孩子，你不能。”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入耳，白寒秋只觉得整个人的脑袋一瞬间就空了，耳边除了尖锐的耳鸣，什么都听不到。

自己最亲近的人，让自己为另一个自己最亲近的人放弃自己想要的那个人。

这种桥段，是在讽刺他白寒秋吗？

难道，难道不是世界的主角就不配拥有和拥抱自己所热爱的东西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世界，白寒秋已再无留恋。

窗外突然开始下雨，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屋顶上，水珠顺着飞檐落下，将地面的尘土，打出一阵阵昏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