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他倒是好兴致!
闷声盯着他,陈遇安见他正左右侧身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转头又好整以暇的去寻搭配的领带。
也是气得头顶都快冒烟。
平复良久,懒得质问他分明听到动静却不回应的恶劣行径,陈遇安飞快切入正题,“真去?”
“不然?”挑了挑眉,顾长挚择了条暗色领带,动作优雅的系上,慢条斯理道,“这套可是昨儿刚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的纯手工西装,怎么样?目前独一份,我穿着它去赴宴,啧啧,他们真是有眼福……”
陈遇安:“……”
顿了一秒,他扶额,“我没心情听你自恋耍贫,我只问你,行程都打点好了没有?”
“嗯。”轻哼了声,顾长挚正了正领带,嘴角微勾,一瞬不动看着眼镜子里的自己,渐渐地,眼神开始变得幽深起来。
良久,侧眸望向身后一脸深沉的陈遇安,他轻笑着歪头,“不想去看看那死老头藏着掖着的宝贝乖孙?”
陈遇安配合的动了动唇,却笑不出来。
他见顾长挚没什么反应,定睛看他一眼,道,“既是藏着掖着,不一定会公开,你犯得着偏要今晚过去?”
“这不无聊么?”顾长挚抬手睨了眼腕表,抬眸,“太阳快落山了,你和我一起去?”
自是要跟着去的。
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总还有个照应。
“我打电话叫张叔过来开车。”
“不用。”陈遇安摇头,“我开,有事和你谈。”
下楼。
两人分别坐上驾驶和副驾驶之位。
“谈什么?”顾长挚施施然的提问。
陈遇安双手搭在方向盘,将车开出别墅。
他脸上神色严肃,缄默了会儿,才道,“长挚,上次听你说电梯事故之后,我回去又咨询了身在美国的易教授,要不咱们还是再试试吧!”
语毕。
气氛沉寂。
陈遇安瞥了眼身侧,车窗摇下,顾长挚正偏头望着窗外,瞧不清他神情。
他抿唇,复而追问,“你说呢?”
偏偏他不说。
陈遇安将车转道,在心内叹气,正试图再规劝一番,却闻一声轻嗤落在耳畔。
“你觉得我不正常?”
“不。”
“那就继续保持这样!”
陈遇安被他笃定的语气噎了个正着,不知该如何继续。
正常么?
表面是正常的……
可他内心真正的诉求是什么?自己知道么?
显然话题不适宜再计较下去。
陈遇安认真的开车,气氛陷入了沉默。
直至开进京山,亦无人开腔打破……
黄昏将至,太阳西沉,绚烂晚霞爬满半边天。
因着身在半山腰,搭配初春的新绿,别有一番沁人滋味。
泊好车。
陈遇安扫了眼天色,估摸再有两小时便彻底暗下来。
两人上楼,进会所,去预先订好的房间。
首先把他房间照明设施全检查了一遍。
陈遇安才稍稍安心。
他瞥了眼站在窗侧的顾长挚,转身离开,关门之际妥协的低声道,“别擅自行动,进场时记得叫我。”
“砰”,门关上。
顾长挚瞭望远处,此处视线极佳,山外朦朦胧胧,半空时而有几只晚归春燕飞过。
余光后撇,落在大门方向,他轻微弯了弯唇……
窗外。
黑暗终究一点点吞噬掉光明,最后的一线白光消失之时,宣告着夜晚已正式莅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