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在武藏三人向上踏入顶楼之后，琉夏和柳生宗矩的剑道之战也直接进入了白热化。

没有任何的前奏和宣告，两人交战一开始就直接舍弃了无用的试探，各自发挥出了极致的剑术本领。

柳生宗矩应该是借由caster之手，让他在自己身上下了一些增强身体能力的术式，让自身的筋力达到了足以在短时间内和英灵交手的地步。

虽然哪怕是增幅后的筋力也远远不如琉夏，但琉夏也没有以力压人的打算，而是将自己的力量压到和对方差不多的程度，纯粹以剑术来比拼胜负。

老实说，以琉夏目前的剑术，不管什么时候踏入剑道境界都不奇怪，但和真正的剑圣比起来，他还缺了一种至关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心。

一颗剑圣之心。

武藏有着对剑的先天的执着，甘愿以自己的一生劳碌和幸苦来浇灌自己的剑道之路，而柳生宗矩则常年参禅，以保持“水中月镜中花”的剑心。

但琉夏什么都没有，他只打算以剑为媒介从而变强，然后完成自身的愿望，仅此而已，不存在任何对剑的执着。

很早以前，武藏就和他说过，如果没有对剑的执着的话，将来或许能够成为剑豪、大剑豪，但绝不可能成就剑圣。

剑心是多样的，不一而足，比如武藏和柳生宗矩的剑心就完全不同，没有必须要用哪种剑心才能入道的说法，但如果没有剑心的话，就完全不可能入道。

而琉夏此刻，就在试图建立自己的剑心。

“无论是什么样的剑心都没关系，哪怕是假的也无所谓，只要能踏入剑道，那就是有用的剑心。”

空旷的楼阁之中，两道身影不停的交错而过，令剑气四处纵横而起。

柳生宗矩的身上充斥着冷冽和肃杀的氛围，在和琉夏的最终一战之中，他完全暴露了自己的本性，令好战、嗜杀的本性在这一刻表露无疑。

他看着琉夏的眼神充满了杀意，没有任何的缘由，仅仅只是为了满足内心的杀戮欲望而挥刀，那刀刃仿佛来自地狱的死神镰刀一般，稍不注意就会被勾走灵魂。

但即便他的内心充满了杀意，他的刀也没有丝毫的紊乱，依旧犹如冰冷的机器一样，每一刀都充满了朴素的美感。

他的剑心已经让他拥有了无论面对什么状况都绝不会迷茫和犹豫的能力，哪怕是自身的七十年来隐藏着的本性被披露也完全可以无动于衷。

“不够！”

剑与剑的交错之中，柳生宗矩冷然低喝而起，像是轻易看穿了琉夏的内心，“还远远不够啊，小子！”

确实。

还不够。

对于天生没有感情的琉夏来说，想要拥有“心”这种事，就和让他达成愿望，获得和常人一样的感情一般困难。

在一般人看来，他已经处于完全可以突破的状态，但对琉夏自身来说，却依旧好像有个坚硬的壁障阻挡在他身前一样，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寸进。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因为无论如何，没有感情状态下的琉夏，有的只有理智，没有心，换而言之就是不可能成就剑心。

“将剑当作是道具的话，你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赢得了我的！”

柳生宗矩断喝一声，仅仅只是在刀的交锋之中，他就已经明晓了琉夏内心的想法。

紧接着，他的双眸变得冰冷而肃杀起来，从手中挥出了远超以往的一剑。

犹如水中月镜中花。

一刀挥来，根本无法判别其来路所在，其去路所向。

“噗嗤！”

这一剑琉夏没有挡住，令左手的手臂被划开了一道伤口。

如果他放开全力的话，别说是这样的一刀，就算是十刀，他也可以轻易挡下，但现在不行，他是打算以剑来分胜负，那就不能以力压人，否则势必会在他前方的壁障之上再加上一层厚厚的枷锁。

“确实，我是将剑当作道具来使用的，仅仅只是用剑来杀敌而已。”

琉夏完全不为所动，只是依旧漠然道：“但是，没有将剑当作道具，就无法成就剑心的道理。”

“可笑！”

柳生宗矩目光之中杀意不减，但话语依旧平静而冷漠，“那就成就给老夫看看！”

在两人即将再度交手的刹那——

“嗡————！！！”

一道剧烈的铮鸣声从楼顶之上传出。

一股犹如神明降临的神威骤然喷发而出。

紧接着，庞大的剑气刹那间贯穿了整个阁楼，甚至是虚幻城堡，将整个虚幻城堡直接一刀两断！

“都牟刈村正吗？”

琉夏脚下急退，就好像预判到了这道沛然莫之能御的剑势的到来一般，躲过了将虚幻城堡分为两半的一刀，然后抬头向着上方望去。

“咳哈！唔啊啊啊啊————！！！”

因为阁楼整个被从中间斩断的缘故，站在断裂的地板的边缘的琉夏，也能看到楼顶上方的景象。

有着一头白发的青年被这一刀正面砍中，似乎因为仅仅只是余波的缘故，他没有当场被一刀两断，但也因此而惨叫出声，吐血不止，整个人的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

“居然是……都牟刈……？！”

白发的青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不由得惨笑出声，“是吗……望月千代女、酒吞童子，从一开始就注定我不可能成功吗？可恶的……抑制力……”

所谓都牟刈，指的是都牟刈大刀，也被叫做天丛云之剑，是须佐之男从八歧大蛇的尾巴中发现的神剑，位列岛国三大神器之一。

他用伴天连妖术召唤下来的英灵中，望月千代女和酒吞童子都是和八歧大蛇有着渊源的存在，注定了会被千子村正克制。

有鉴于此，实际上，他在召唤英灵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他不可能成功了。

抑制力无法阻止他召唤英灵，但却可以让他召唤出被克制的英灵，然后将克制他们的英灵召唤到现界，主动形成有利局面。

只可惜，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等他醒悟的时候，这场战斗早就已经到了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