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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高高的擂台上,一组比试刚结束,另一组的选手开始上场。

被拉来做裁判的武当派大弟子程成在比试双方见礼后,扬声宣布:“比试开始!”

精瘦如猴的丐帮弟子胡入海利落拔剑,随手挽了一个剑花,以剑尖直指对手——逍遥帮弟子赵可理,故作邪魅一笑,“来吧!”

谁知,面皮白净、五官清秀的赵可理突然脸色煞白,浑身一颤,猛然倒在了地上,他吐了一口鲜血,闭上了眼睛。

胡入海先是愣了一下,他提起自己的剑,不可置信地打量了着自己的剑尖。

裁判程成皱了皱眉,走到赵可理跟前,喊了他一声:“赵可理?”

赵可理一动不动,宛若死人。

程成蹲下身,试探着伸出两指,去试探他的鼻息,“……死了?”

胡入海听到他的话,瞬间狂喜,拍着自己的大腿大笑,“哈哈哈哈,我隔空震死人的神功大成了!”

赵可理的唇色渐渐由红润变得乌紫,江湖经验丰富的程成预判,他怕是死于中毒。程成用看“莫不是傻子吧”的眼神瞟了一眼胡入海,他走下擂台,走到了武林盟主和各门派掌门所坐的地方,禀报了这件事。

武林大会现场,高手云集,比试者众目睽睽之下,莫名死去,还极为可能是毒杀。凶手太过嚣张,不能忍,要揪出来,让他明白他的行为是多么的残忍和愚蠢。

各门派精锐弟子迅速围拢在擂台的周围,查探、验尸,讨论凶手动机和杀人方式。

胡入海戳了戳忙着查看擂台是否有机关的程成,“唉,他是我打死的,用隔空震死人的神功打死的,凶手就是我,你还找什么呢?”

程成看他如智障:“神功能将赵可理打成毒死的模样?”

胡入海振振有词:“我哪知道?我第一次用神功打死人,也许就是这样毒死的模样呢?你说是不是?”

程成推开他,“少侠,我还要找凶手。”

胡入海不干了,,冲着他嚷嚷,“凶手就是我!”

见程成不理睬他,胡入海又去戳了戳少林的弟子,“凶手是我,是我哎。”

少林弟子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绕开他,“阿弥陀佛!”

丐帮的其他弟子看不下去,终于有人上来,将胡入海拉了下去,他还在不停地念叨着:“是我打死的,用隔空震死人的神功打死的……”

而躺在擂台上的赵可理,他的左脸颊上渐渐浮现出红丝,缓缓变幻,形成一朵浓烈绽放的红花,妖冶,凄艳。

妖界电子屏幕就此停住,画面到此为止。

新的一案开始。

可江沅的情绪还没有从上一案中缓和出来。

郑青见认了所有的罪状后,用一匕首结束了自己的性命,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死法壮烈而凄惨。

店小二发现被骗后,赶了回来,却只赶上给郑青见收尸。他是被郑青见从路边捡的弃儿,带在身边将他养大。世上没了郑青见,店小二也没了活着的理由。他一把火烧掉了渐轻客栈,包括他自己。

江沅尊重郑青见,将剑还给了莫越。但关于郑青见喜欢莫越这件事,她一个字也没说。但看着莫越跪坐在郑青见坟前伤心断肠的模样,江沅很想安慰他,说郑青见喜欢他。但她忍住了,郑青见已经死了,喜欢还是不喜欢,已经没了任何意义。莫越人生还很长,郑青见不愿他就此吊挂在自己身上,所以从不表明自己心意,让他误以为她不喜欢他。

江沅明白,她只是一个过客,不该去掺和别人的人生,哪怕是爱恨。

没有人知道离开暮云城后,郑青见遭遇了什么,又有怎样的奇遇。她一个弱质女子,前半生是个谜,活得压抑,死得凄烈。可在她抬手自刎的那一刻,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空那么蓝,阳光那么大,大得刺眼,郑青见忽然释然,她一笑抬手。她可能会想,下一辈子,她一定可以幸福的。

六界神探大赛的参赛者们,许多在郑青见在城墙上自刎前便提交了答案。很明显,他们的答案都是错误的。有一参赛者哀嚎,他一直住在渐轻客栈,每日外出寻找破案线索,却没想到凶手就是自己隐有好感的老板娘。

而在六界神探大赛讨论群里,魔界赤离突然说道:“我很怀疑兄弟们的探案水平,可以说,这是我参加过的,探案水平最差的一届六界神探大赛了。太弱了!”

鬼界辰天:“我可以说句实话吗?”

魔界赤离:“准了,说!”

鬼界辰天:“其实,我就是一只普通的鬼,我根本不会探案。你知道吗?我上学的时候,老丢笔,但我从没找出是谁拿了我的笔。”

妖界守须:“我也不会探案……我自行车锁被人偷了,我都找不到是谁偷的。”

人界凌子奇:“虽然包青天和狄仁杰是我偶像,但是,偶像擅长的东西,迷弟并不一定就会……”

讨论群里平日潜水的人也纷纷冒出头来,以各种理由表明自己不会探案,根本不具备探案水平。

魔界赤离:“……”

魔界离浼:“可是,兄弟,既然不会探案,那大家为什么来参加六界神探大赛呢?”

鬼界辰天:“阎王大人说是福利,公差旅游。”

鬼界无魂:“对啊,还包食宿,不来白不来。”

鬼界任可:“许愿的时候,我许的是,让我可以成为六界神探大赛第一,变身神探。”

魔界青峰:“你这许愿,让我想起了那个关于世界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哲学问题……”

魔界赤离:“我总感觉我参加了一个假的探案大赛……”

妖界守须:“想那么多干嘛?反正案件发生世界环境好,空气好,无污染,来旅游也挺好。既然这样,我们也不用这么为自己不会探案而自卑,放轻松一点,靠运气破案,也是一种玄学,是不是?”

鬼界辰天:“我觉得你说得对,但是我不自卑。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不会探案是有理由的,所以,如果我的名次排在后面,我也是理直气壮的!”

魔界赤离:“有点绝望,你们都不会探案,让我一个以蹭别人线索蹲守凶手的参赛者怎么办?”

魔界青峰:“这个时候,我想起一句话:六界参赛者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妖界橡木:“呵呵,不好意思,我们妖界母猪能上树。”

鬼界无魂:“呵呵,不好意思,我们鬼界母猪不仅能上树,还能徒手拔树!”

鬼界赤离:“……”

看完六界神探大赛讨论群里的消息后,江沅终于一解心中疑惑。她一个平凡普通人,偶尔能侥幸摸清案件的前因后果,而从讨论群里的聊天来看,很多参赛者根本连案件的边都没有摸到。她一开始因为贺宴的话,还以为大家都在藏拙,原来,大家都不会探案,都是新手。

好吧好吧,她放心了,并不是六界的智商有问题。

参赛者们又在讨论群里开始讨论起新的一案,见是江湖武侠世界,各个都很兴奋。每个六界参赛者的心中都有一个武侠梦,坦诚了自己不会探案后,他们气氛分外融洽地讨论起这一案该如何去查探。

武林大会,有帮有派,首先,他们需要先成立一个帮派,这样在行走江湖的时候才会有底气。

于是,六界帮,就此诞生。

因为赵可理被人毒死在擂台上,武林大会的比试暂停一天,第二日继续。

五月十七,天气炎热。高温的天气,空气也是燥热的。

武林大会在淂湄山庄举办,除了有头有脸的武林人士可以手持武林盟主的请柬入住山庄外,其他人只能在离山庄不远的城镇入住。

江沅走在街上寻找客栈,她一身侠女打扮,戴着斗笠,遮住了脸庞。

如她一般打扮的女子很多,走在街上,并不突兀。

江沅以前爱看武侠小说,各种书中提及的武林大会,让她心向往之,如今能有机会去所谓的武林大会看一看,她隐隐兴奋。

偶一转身,从斗笠垂下的薄纱间,她看见了贺宴熟悉的脸,他的身边,是紧抱住他手臂的曾经见过的娇俏女子,焉徐。

贺宴眼底满是不情愿和厌烦,却因为什么而压制着,不得不忍受。

可江沅看着那样的贺宴,莫名地感到违和。

身后忽然有手臂环上来,熟悉的胸膛紧靠住她的后背。江沅转身,看到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第40章 照片

江沅对贺宴的气息太过熟悉,此刻面对着面前的这张陌生的脸,又望一眼不远处正与焉徐所变化的女子卿卿我我的“贺宴”,她试探着问:“贺宴?”

那张陌生的脸露出熟悉的笑容,他舒了口气,将江沅整个人都揽到怀里,“沅沅,果然是爱我的。即使脸不同,但依然能够立刻认出我,我好感动!”

江沅扶了扶斗笠,淡淡道:“可是你这张脸不好看,我还是喜欢原来那张脸。”

贺宴环抱她的动作僵了僵,“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是因为我的……脸?”

江沅反问:“不然呢?”

贺宴:“除了脸,你也可以喜欢我的身体啊。”

江沅:“……”

他将头搁在她肩上,隔着一层面纱,脸贴着脸,“也好,反正也没谁的脸比我的好看,——比我好看的,我就……”

“你就怎样?”

将“划花他的脸”咽回去,贺宴凑在她耳边,用撩人的声音轻声道:“我就捂住你的眼睛,不让你看到。”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焉徐捏着兰花指,用他面前凭空多出来的波涛汹涌去蹭“贺宴”,他娇滴滴地撒娇:“哎呀,不要走那么快嘛,人家脚疼的啦……”

“贺宴”不搭理他,健步如飞。

焉徐捏起手帕,用小拳拳捶他的胸口,“讨厌,没听到人家的话吗?慢一点的啦……”

“贺宴”一个趄趔,被捶得闷哼一声。

焉徐做作地捂嘴,无辜可怜地瞪眼,道:“对不起的啦,人家是不小心嘛,谁让你不等人家呢……”

“贺宴”的眉跳了跳,忍无可忍,他一把拎起焉徐,捏着他的下巴,直接亲了上去。

别人远远望去,高大的男人搂着娇俏的女子,女子紧闭的眼睫轻颤,若蝶般飘飞,腰弯出暧昧的弧度,两人亲吻在一起,画面十分美好。

焉徐拼命推他,卧槽,两个大男人,太恶心了。

“贺宴”擦去嘴上沾染的口脂,一边恶心着,一边眸中露出笑意,因为成功让焉徐闭嘴。

焉徐捂着胸,弯腰欲吐。

“贺宴”想起自己身负的任务,若是让焉徐吐了,岂不露馅了?他揽腰将焉徐抱在怀里,一手捂住她的嘴,外衣裹住他,抱走了。

焉徐拼命拍着他的胸膛,妈的,吐一半被憋回去,太难受了!

凌子奇对着自己拍下来的照片,目瞪口呆,他揪着头发纠结,要不要发给江沅?

江沅原本是先打算找家客栈住下来,但是现在遇到了贺宴。贺宴依旧是大手笔,买了一栋大宅院。许久不见的贺小七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见到江沅,他飞快迎上来,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夫人哪,老奴终于又能见到您,又可以伺候您,真是太好了!”

江沅:“……”

贺宴用折扇拍了拍手心,“戏过了,收一收。”

贺小七攥住袖子擦去眼泪,笑了,“夫人,快请进!”

他殷勤地引路,不停地对江沅诉说离别之苦。

江沅觉得有些对不住他,因为她都没有想他。等贺小七去厨房看中午的菜色时,江沅才悄悄松了口气。

贺宴支着头,假模假样地吃醋,“贺小七太过分了,若不是看在他那么老的份上,我都以为他是我情敌,要和我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