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煜“啪！”一声把珠贝灯拍到桌上，气哼哼离开茶楼。
刘师傅大气不敢出，紧忙跟在身后。
凤扬并不知刘师傅的举动延长了班煜来找他的时间，之前还猜测班煜会不会到学校堵他，想着如果班煜来了，他就问问班煜的生辰八字，好让万向将军在地府好好查一查，看看班煜到底是个什么物种。结果班煜没来。
晚自习结束后，凤扬带花诚出去找了个小旅店，一晚四十块钱，一个屋子除了一张双人床和一个小电视之外什么都没有的那种。一主一仆在这里对付了一晚，好歹是伸开腿睡了。第二天，凤扬换了新校服，早早去了学校。
他们一实验的走读生也大都在学校吃，一般是上完早自习之后一起去食堂。以往小凤扬为了省点餐费，早上都是在家吃完了再到学校的，但是凤扬觉得食堂师傅的手艺还凑和，所以他打算近期都在食堂解决了。
“哎你们听说没？高三的那个挺帅的富二代，好像叫顾子洋吧，他是个同性恋。”凤扬刚坐下，不远处就有人小声议论说，“对象好像还是咱们高二的呢。”
“不能吧？他不是有女朋友吗？就那个齐欣，长得挺漂亮，还有个弟弟，在咱们高二。”
“齐欣确实有个弟弟在你们高二，顾子洋现在喜欢的人还跟她弟弟一个班呢。”旁边有个似乎看来更为知情的，笑说：“顾子洋也是脑子有坑，放着好好的软妹子不喜欢，跑去搞什么基。”
“和齐泽一个班？你知道顾子洋现在喜欢的人是谁？”
“这我倒不知道。反正能被他看上，估计长得也差不了吧。”那人说完无意识一转头，正好就对上了凤扬的目光。
凤扬冷冷地盯着，没笑，也没说什么。片刻后，那人像是被凤扬的目光惊了一下，猛然又把头转了回去。
事实上这些人要是不提及，凤扬都要忘了齐欣和顾子洋这两个人了。但是他们提出来，并且还说顾子洋搞同性恋，那凤扬就不可能不留意，因为如果他没猜错，他就是这些人嘴里那个被顾子洋喜欢的人。
按说顾子洋决对不可能主动承认自己喜欢男生，而齐泽和张青杰这几天被他吓过的余韵还没过，也不会说出去，那么是谁传的不言而喻。
“我看齐泽还是缺警告。”花诚以为是齐泽，趁周边没人的时候说，“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东西。”
“不是他，他现在没这个胆子。”凤扬忆起上一次小凤扬见到齐欣时齐欣那个阴毒的目光，停下脚步微一侧头，朝西楼看去。
西楼是老楼，高三的学生都在那儿上课。自打小凤扬跳楼之后，不管是在西楼上课的齐欣还是顾子洋，都没再来过南楼。顾子洋明知道因为他，小凤扬的日子不好过，却也没有想过保护小凤扬。
顾子洋这个王八蛋对小凤扬的喜欢，没有给小凤扬带来任何温暖，反倒给小凤扬弄了个火坑。而齐欣和齐泽，就是推手。如果不是齐欣一直在怂恿弟弟，齐泽也不会把小凤扬逼到那个程度。
花诚似乎也反应过来了，小声问：“要不要去找顾子洋和齐欣？”
凤扬笑说：“不用。”
花诚颇有些意外，因为这完全不是他家太子的作风！
凤扬一把抓住要炸毛的小肥啾，放进衣袖。结果回到班里没多久，他就发现同学们看着他的目光有点微妙。看来是食堂里的事不止他和花诚听见了。当然还得加上他的发型和校服换得不太是时候。
何婷婷纠结了一节课，到第二节 课上实在忍不住了，给凤扬递了张小纸条。
——他们都在说你和顾xx的事，是真的？
凤扬瞅了眼这没心没肺的同桌，把小纸条又还了回去。
何婷婷心想：卧槽！这是默认了？
也不怪同学们多想。小凤扬原本在学校可以说是出了名的穷，以往他总是穿那一套袖子和裤腿都短了的校服，吃饭吃最便宜的那种，而且头发也总是没什么型。可看现在的凤扬，突然就好像有钱了，不但换了个一看就是在发型设计室剪的头发，一下买了两套校服，还一次性往饭卡里充了一百块钱。
一百块，对于别的学生来说不多，但是对于凤扬就不一样了。凤扬以前往卡里充值都是二十二十充。还有他拿两套校服回班级这事不少人都看见过。
“哎，齐泽，我今早听说顾子洋喜欢咱们班一个男生，那个人该不会真的是凤扬吧？”大课间，所有学生都往外走，学校强制跑步。凤扬离着大老远的距离就听到有同学这么问齐泽。
“哼，你们说呢？”齐泽觉得这么远的距离，打死凤扬也不可能听到，阴阳怪气地说：“就那穷逼，如果不是仗着顾子洋罩他，他能一下买两套校服？能这么目中无人？”
“不过说真的啊，以前没觉得凤扬那小子长得多好。这几天他收拾利索了，感觉跟以前大不一样了，瞅着还挺精神。”
“精神个屁！”齐泽一想到今早同学们看凤扬的目光就觉得心情大好，感觉跑步都比以前有劲！但是这一听有人说凤扬精神，他又生气。
学校要求所有同学，只要不是有特殊情况的，都得围着操场跑两圈。凤扬一边听着周围的议论声，一边想着今天的午餐吃什么。他明明是八卦中心的人，却好像又是那个最没受八卦影响的人。
晚自习下课之后，他又和前一晚一样，收拾书包走人。而这一次，没人知道，堵路的换人了。
齐泽家条件不错，冬天的时候有人开车来接，天暖和一些了，这小子就骑个摩托。不过学校不让进摩托车，他的车子就骑到学校附近的小区里放着。凤扬知道这一点，便在那个小区车棚里等了会儿齐泽。
齐泽刚跟张青杰分开没多久。他走到小区车棚，看到凤扬就靠在他车旁边，吓了一大跳：“你、你怎么在这？！”
凤扬语速缓缓，却不容反驳地说：“看着我的眼睛……”
齐泽谨慎地看过去，看着凤扬火光一般的双眼，目光渐渐变得有些呆滞，没什么焦距。
凤扬说：“齐泽喜欢顾子洋，很喜欢。”
齐泽复读机似的跟着说：“齐泽喜欢顾子洋，很喜欢。”
凤扬又说：“齐泽对顾子洋的爱已经无法压抑，他要让全校的人都知道他对顾子洋的爱意，记住了么？”
齐泽茫然地点点头：“记住了。”
凤扬把手放在齐泽的额前……
两分钟后，齐泽骑上车子，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往家赶了回去。
凤扬带着花诚，沿着马路牙子走了走，继续回了昨天住过的那家旅店。
本来还想着第二天八卦声能不能淡下去点，毕竟这里是重点学校。没想到非但没有淡下去，反而还越演越烈了。齐欣明目张胆地说凤扬被顾子洋包了，而顾子洋则大概是觉着“同性恋”这顶帽子实在是太压头，又神速找了个女朋友，而后把凤扬贬得一文不值。
“凤扬？呵，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啊？土里土气的。”
凤扬上完早自习进食堂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各种探究的目光像流箭一样胡乱往他脸上射。不过他也没在意，他看到齐泽不同以往地乖乖站在打饭的队伍里，便也找个人少的地方排起队来。
奇怪的事情是在两分钟以后发生的。齐泽买了两份最高配的套餐，两份完全不一样的早餐，却把好吃的种类都包括了。认识齐泽的还以为齐泽这是给张青杰带的，毕竟那两人关系一直不错。结果齐泽端着盘子就在人群里找了找，奔着顾子洋去了。
“姐夫，给你。”齐泽把盘子往顾子洋跟前一递，笑说：“你挑着你喜欢的吃。”
“呃……”顾子洋高高大大的，长得还挺帅气，但帅气的脸此时也有点懵逼：“不用了，我自己排。”
“你还在生我的气？”齐泽一脸受伤的表情。
“怎么会？”顾子洋说是这么说，心里一万只草泥马疯狂飙过，大骂：我特么不生你气难道我生我自己气？！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到处说我是同性恋！还不是你那个爱慕虚荣的姐姐！
“那……我就只能这样了。”齐泽就近放下手里的餐盘。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底有些犯恶心，但是有一件事他好像十分确定，那就是他喜欢顾子洋！他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喜欢顾子洋！
于是在众人一脸好奇的目光下，齐泽突然一把搂住顾子洋，吻住了顾子洋的唇！
“卧槽！”就站在他旁边的顾子洋的同学明显懵了。顾子洋就更不用说了，被恶心够呛！最坑的是他还没能一把推开齐泽！
“齐泽！你做什么！”齐欣本来看着顾子洋带着新女朋友，心里就怄得要死了，这下她更无语了。她的亲弟弟居然亲了她的前男友！！！
“我还能做什么！”齐泽放开顾子洋，冲着齐欣大吼：“我喜欢子洋！要不是因为你，我至于一直放在心里不敢说么？至于拿凤扬做挡箭牌才敢偷偷跟他见面么！你倒好，到处说他是同性恋！害得他都不喜欢我了！”
“你！你简直……”齐欣脸色胀红，气得直哆嗦。顾子洋就更不用说了，回手就是一拳头！
食堂里顿时变得要多热闹有多热闹，要多吵有多吵。有些人本来是拿着手机在拍自个儿的早餐的，现在早餐也不拍了，把手机举高，拍齐泽。
不怕事的居然当堂大喊：“齐泽你牛逼！”
凤扬已经买到早餐，他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边吃边欣赏着，感觉今天的天气真特么好！
这时旁边安安静静坐下来一个人。
凤扬一转头，好悬被噎着！
“你、你怎么来了？！”这个阴魂不散的狗东西！
“你说呢？”班煜露出邪气的笑容，凑到凤扬耳边说：“我把你们学校的超市给租下来了，以后你天天都能看到我。开不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班煜：哼哼！学校这么多学生，难免要有对我宝贝不利的，必须放眼皮子底下护着！
凤扬：……感觉要气到升天的机会越来越大了。
第16章 小鸟水杯
开心？我开心个屁！
那边齐泽和顾子洋打得不可开交，食堂的人拉架的拉架，看热闹的看热闹，凤扬却已然没了心情。他宁可再来一百个像齐泽那样的王八蛋也不想对上一个班煜。他不怕别的，就“怕”班煜身上的功德之光，那真是实名“怕”了。
这家伙，也不知道就这几天功夫又去做了什么好事，功德光又厚了一大层！最可恶的是还不受他催眠！
凤扬唏哩呼噜把一碗面条吃完之后赶紧趁着班煜再说出什么惊天之语前离开食堂，反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打架的那两人身上。
班煜本就是奔着凤扬来的，凤扬出去了，他自然也要跟上。他见凤扬走得急，几个大步追过去一把拉住了凤扬的胳膊：“宝贝，走这么急干嘛？怕我？”
凤扬瞬间一个转身指着班煜的鼻子，把话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我警告你班煜，不许叫我宝贝！我叫凤扬，记住，再叫错一次我让你好看！”
班煜用大手包住凤扬的手，说悄悄话似的小声问：“你要怎么让我好看？被我压在身下的那种让我好看么？”
凤扬想到龙宫温泉的一幕，狠狠吸口气压抑住想要打人的冲动，瞅了瞅周围：“跟我走，我有话跟你说！”
刚好班煜也有话跟凤扬说，两人便往班煜新租的超市去了。盘云市一实验内部有两家超市，一家在学生宿舍门口，一家紧挨着学校食堂。班煜租的就是挨着食堂的那一家，比宿舍门口那家要大很多，小二层的超市里头几乎什么都有。
凤扬进去之后发现，超市里原来的老板和老板娘已经不见了，刘师傅正在擦货架。至于校服售点的登记人员则可能是去吃饭还没回来，倒是有几个学生正在选东西，看到他们进来，纷纷说好了似的扎成一小堆一小堆的说着什么。
“我去，好帅！”
“帅是帅，可是穿得有点过于比嘎比嘎啊！”
“那也帅！”
“出去说。”凤扬皱着眉，跟班煜说。他忘了这个时间学生们都还没开始正式上课，所以会来买东西的人比较多。不过这些学生倒是说得没错，班煜这混玩意儿长得还是挺帅的。他一来，估计一实验校草都得靠边的那种帅。
班煜是只要能跟凤扬在一块儿，似乎在哪里都行，便毫无怨言地跟凤扬出了超市，在出去前他还顺手拿了两个雪糕和一堆零食。
凤扬也没注意，出去一看也就挨着大门左侧的那一排大柳树下没什么人，就跟班煜往那边走。他边走边琢磨得跟班煜怎么说才能让班煜别像个蛇精病，后来他隐约觉得，首先他得把自己装成蛇精病，因为班煜总说自己是条龙，那么显然，他就不能再说自己是人类了。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叫我宝贝真的很危险？”凤扬找了棵柳树靠着，“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就是这么喜欢的？你知道吗？他们人类中有大部分人都十分抵触同性恋，就是断袖分桃之癖。万一让他们知道我和你都不是人类，还大搞断袖，你说以后咱们还怎么留在这儿？！”
“区区一个一实验，想留有何难？”班煜把揭了皮的雪糕递到凤扬嘴边：“天热，先吃一个。”
“谢了，我不喜欢吃凉东西。”凤扬说，“总之以后你说话要小心，千万别说自己是龙，也别叫我宝贝，更别当着人面说我是你的未婚妻或者太子妃！不然很麻烦！”
“哦，也可以啊。”班煜给凤扬剥着巧克力皮一边说，“可你一次性说了这么多条件，那我要是都做到了，那你是不是得给我点奖励？”
“奖励？”凤扬揉了揉太阳穴，“什么奖励？”
“嫁给我。”班煜把巧克力举到凤扬嘴边说。
一斤重的珍珠实在是找不到了！但是他的心是真的！
凤扬忍不住用看重度蛇精病的目光看着班煜。见班煜完全不为所动，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他深呼吸一口气：“换一个吧。”
班煜想都不想地说：“那你为我诞下龙儿也行。九个。”
凤扬：“……”
我是打死你呢还是打死你呢还是打死你呢？！
花诚明显感觉到凤扬要爆走。凤扬生气的时候，想杀生的时候就会捏手。这会儿他主子都快把自己的手给捏成饺子皮了！
凤扬并不知道，就在班煜说要来承包超市之前，班妈妈就耳提面命地跟班煜说了好多好多遍，租下超市可以，但是进了一实验说话做事一定要注意，因为一旦说错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不妥当的行为，就不能再留在一实验了。不留在一实验就见不到凤扬。所以班煜现在十分清楚，自己不能乱说话。也就是说，即便凤扬不嘱咐他，他也知道自己得小心，不然就看不到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