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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能否问一下,你当年读书的地方是……”

樊轻轻报了个校名,那个学校是最为有名的高等艺术学校之一。学科除了最有名的表演系之外,与之其名的是音乐系,每一年从中毕业的音乐学子都能够在世界独占鳌头。

“他是我的学长,主修古典音乐。我的古筝由他领入门,之后因为热爱,还特意回国拜师学艺了一段时间。”

之后这一顿饭两位主人都吃得食不知味。

钟秦还是保持着最后的绅士风度送樊轻轻回了自己的公寓。她在这里驻足了几年,早已有了自己的房产。

单手撑在打开的车门上,樊轻轻回头望向另一边的男人:“我想,我不用邀请你上楼喝一杯咖啡了。”

钟秦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樊轻轻歪着头,细碎的长发从发卡中泄露出来,随着微风轻轻舞动。她长长的颈项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与钻石耳钉映照成辉。

钟秦想着,自己可能再也无法将眼前的一幕从心口抹去了。

这个浪漫的国度,钟秦发现了自己心底隐秘的缺憾。对面的女人与记忆中那沉静的面容相互融合,他终于明白,一切冥冥中自有天定。

*

樊轻轻终于卸下了那一身价值几百万的高定婚纱裙,并且小心的将其挂在了衣柜上。

模特儿的一生不知道要穿多少次婚纱,拍摄多少次婚纱硬照。往往,她们自己却很少买下一袭婚纱珍藏一生,好像她们的爱情也总是随着时尚的变迁而流动着,时而漂泊无依时而居无定所。

薄纱窗帘外,那一辆异常高调的敞篷跑车还停在了原来的地方。从昏暗的灯光下望去,只能依稀辨别出男人沉默的身影。

从今往后,她的前任履历上又将填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个手握舆论实权的男人,一个坐拥金山银山的男人,一个比所有妖孽男模更加man更加有气势的英俊男人,从此就要与她擦肩而过。

杯沿的惋惜几乎经久不散,樊轻轻不得不提着红酒瓶再给自己斟满了一杯。

日后,她可能也再也难以遇到超越钟秦的男人了吧?

可是,那有什么关系?

得天独厚的男人固然难寻,他们的真心更是无价之宝。樊轻轻确信,自己并没有真正拥有过它。

没有得到,何来失去呢?!

*

钟秦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

梦中,一个小男孩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摆,跟在身后奶声奶气的唤自己:“哥哥。”

“哥哥,为什么你可以跟着爸爸出门,而我要在妈妈身边学钢琴?”

“哥哥,我去读音乐学校好不好?长笛,风琴都很不错,钢琴我腻了。”

“哥,我今天遇到一个音乐天才,她第一天听我拉小提琴就可以把乐谱给哼唱出来。你猜她最后选了什么乐器?哈哈,古筝!她是华国人啊,只有华国人才认识那么古老的乐器。可惜她不会弹奏,不过,我可以教她。古筝跟大提琴的手法差不多吧?”

“哥,不是说移植的心脏可以让我活到老掉牙吗?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这心脏质量不好,哥你再给我找个好的。”

“哥哥,她在等我一起练琴。你代替我去吧!”

“哥……”

梦中,小男孩从导管里面流淌出来的血液与母亲割脉的血渍混合在了一起。

那是一段他不愿意回想的过去。濒死的同胞弟弟,抑郁症自杀未遂的母亲,还有焦头烂额的父亲。

年少的他接受了弟弟的委托,披着音乐才子的皮去完成那可笑的约定。他很快就不耐烦了。一个小女生而已,她的约定哪有自己弟弟的性命重要?

陪着对方练古筝的时间,他情愿守护在母亲的床前!

他清晰的记得,有限的相处时间里,女孩的笑容明显减少。在弟弟逝去之后的第三天,他去音乐教室收拾遗物。还没推开门,就隐约听到那仿佛穿越了江河大川的流水声。

女孩端坐在古筝之前,与成堆的西洋乐器格格不入。粗粗的麻花辫,嫩绿的连衣裙,还有徐徐上升的袅袅熏香构成了一方天地。

一曲奏罢,有人轻声问她:“你的搭档呢,今天没来吗?”

女孩抬起稚嫩的脸,在盈盈的余晖下显得飘渺不定,她说:“他啊,不会来了吧。”

古筝的尾音在音乐房里久久不散,而那留下缝隙的房门也终于自动合拢,就像从来没有被人开启过一般。

*

时装周持续的时间不算长,全世界所有的时尚杂志几乎都被这群妖孽男女给统御。发布会硬照,t台视频,模特儿街拍,私服等等充斥着所有的网络渠道。

樊轻轻抽空还把新一期的芙洛拉的广告给拍了,同时还有时装杂志的采访,个人专访。她的推特脸书终于又重新焕发了活力,到处都是她游走在巴黎街头的身影。

国内,随着《楼兰》的后期逐渐完成,各类宣传剪辑也开始在各大网站铺天盖地的展开。

这时候,时装周的照片也开始频繁在时尚博主的微博上刷屏,有人很快发现芙洛拉高定上的模特儿与《楼兰》庄念的相似之处。

加班无极限:是我错觉吗?总觉得她们是同一个人!樊轻轻英文名叫啥,有人知道没?

专注八卦一万年:peony

出轨专业户:peony是樊轻轻?别搞笑了,两个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好么!

内部人士非我莫属:我可以坦白的告诉出轨专业户:你才搞笑,你全家都搞笑!

女神嫁我:peony我女神,求嫁!

我奏是僵尸粉:樊轻轻你有本事批马甲,有本事扒皮啊!不管你是不是peony,我对你都只有一句话:嫁我嫁我嫁给我!

渣浪你又删我博:只有我发现她的黑皮蛮性感吗?我也想要去日光浴了。

100分不多:性感+1

我就窥屏怎么了:性感+2

我no是僵尸粉:性感+10086

樊轻轻刚刚下飞机的时候就接到了由哥的电话:“在哪?走特别通道,我在车上等你。”

“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走特别通道做什么?”

由哥在电话那头唉声叹气:“你个国际模特儿,去跟国内那些小花旦抢镜头做什么?她们把机场当成了秀场,你就给她们一点空间,让她们秀一秀吧!别去抢风头打击人了。”

国内女明星们,没有作品的时候要维持人气,在机场秀美腿秀常服都是常态了,即可以博眼球也可以刷时髦值,何乐而不为。

如果樊轻轻突然出现,一个真模特儿,还是刚刚从国际上真正的大t台刚刚走秀完毕的模特儿,跟那群矮她半个头甚至是一个头的女明星们争夺高下,有意思吗?她们比得过吗?身高就不在一个镜头里面好么!

由哥只差苦口婆心的劝导她:你要搞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价啊!你以为你在国内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明星吗?今非昔比了!

好在,樊轻轻也是听得进劝告的人,偷溜着走了特别通道,并且挤上了由哥的越野车。

刚刚上车,由哥就丢给她一个文件夹:“我说,你跟钟总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他吃了火药了!从法国回来后,电视台差点被他血洗,老派系基本被他横扫殆尽只差收回股权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家人都在咳咳咳

我觉得冷,那对父子都觉得热

☆、第23章

钟秦!

樊轻轻脸上轻松惬意的笑意有一瞬间的维持不住, 她装作低头看企划书的样子:“我何德何能,能够影响堂堂璀璨台的大佬啊!”

由哥揣测的目光还带着犹疑,樊轻轻对这位心思敏锐的主持界大哥没辙:“他去法国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他还参加了芙洛拉的新春发布会。我的死党正好也在当场,全程没来得及看美女, 尽八卦钟总去了。”

樊轻轻汗颜:“不愧是由哥的死党, 这么敬业。”

“那是。为了替我挖掘钟总的素材,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所以, 为了回报他的好奇心, 你得给我一个答复。”

樊轻轻朝天翻了个白眼, 由哥撑着下颌在旁边凉飕飕的说:“别忽悠我。你跟钟总的关系可以直接影响《桃李》这档节目的收视率。”

“大哥你才在忽悠我。一档节目的收视率跟你们老总没关系, 跟你有关系。企划书我看了, 我知道你以前的搭档为什么在节目中战战兢兢了, 你纯粹是挖坑给别人跳啊, 别人知道是坑还必须跳得欢天喜地心甘情愿。”

说到自己的得意杰作由哥也开始得意洋洋。《桃李》这一档节目之所以通过高层的层层挑剔,有个最主要的元素是它可以提拔新人。由哥独具一格的主持风格奠定了他在主持界的地位, 这是对他个人的肯定。作为电视台的高层, 一人独大是不够的,也不行的, 台里需要更多的台柱,需要更多的平衡, 以备不时之需。

提拔新人,是必行之路。

台里的顾虑由哥知道,知道归知道,可心里到底不愿意。所以, 在高层的高压下,他想出了这么一档双人主持节目。

双人节目主持,说白了就跟唱双簧一样,有人白脸有人红脸。

《桃李》与其他节目有个很大的不同点,它所邀请的嘉宾全都是全国乃至全世界的艺术家,大部分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国宝级专家。这类人有一个特性,你得捧着他。所以,节目的前半段基本就是他们霸气侧漏的事业辉煌史。由哥是娱乐圈内有名的文化人,他对于各行各业的兴衰史都有一些研究,能够与大伽们说上话。故而,前半段基本都是由哥的主场。

坑,在后半段。

既然要捧新人,那么由哥就必须给新人足够发挥的空间。后半段考虑到新人的内存……这里的内存代表着新人的知识储备量和自我调侃能力,由哥在后半段很贴心的设计了八卦环节和群众采访环节。

八卦是民众的最爱。哪怕面对着普·京,观众们也恨不得主持人发挥他们大无畏精神,采访到对方的感情史,询问对方对历任情人有何评价。当然,刚刚上任的法国最年轻总统的婚姻史也很吸引人的目光,三十九岁的总统和六十高龄的总统夫人,怎么看里面都有无限的八卦可能。

然而,让一个初出茅庐或者主持工作经历不超过五年的新人去采访国家级大伽的婚姻状况,呵呵,如果遇到婚姻美满的还好,遇到情路坎坷的,你倒是八不八呢?怎么八,八到什么程度,用什么语调,站在什么立场去八都很有问题,一个不小心就把人给得罪了,微博上贴吧上八卦天涯上的口水都可以把新人给淹死。

看起来最安全的群众采访环节也随时随地会遭遇到:“什么,制作风筝也可以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你他妈逗我?”“装裱书画谁不会啊!什么,赵佶的书法装裱?首先,我得先拿到赵佶的真迹!”“双面绣我不会,刺绣我会!你说培养一个双面绣的绣工要多少年?我哪里知道。”

没有强大的自制力和自我调节能力,你分分钟都想摔话筒。

问题是,这一个环节又非有不可。因为,它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告诉你这个行当为什么能够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它将要面临的后继无人的问题到底有多么的严酷!

人不能忘本,也不能忘祖!

《桃李》不单是为了宣扬祖辈的文化,也是为了祖辈文化寻找继任者而制作的一档节目。

“你的前任折损在哪一步?”

“八卦环节就死无全尸了。”由哥开着车窗吹着冷风,“试问,你一个长辈,被小辈逼问‘听说你结了三次婚,感想如何’的时候,你有什么想法?”

“一巴掌糊在对方的脑袋上,骂她‘没大没小’。”

由哥摊了摊手:“所以,嘉宾的脸色从那一句话后就没好过。”他从后视镜中瞥了樊轻轻一眼,“换了你,你会怎么问?”

樊轻轻轻笑了一声:“由哥,听说你是个很懂浪漫的人,给我们分享一下浪漫史呗。”

由哥眉头一皱:“太轻佻了。”

“我知道,那是因为对象是由哥你。换了长辈的话,我得先分析一下对方对三段婚姻的看法以及做法,从中选取一段婚姻做主要采访内容。一段只有十天的婚姻,是我我都不想再提。人总是会从失败中吸取经验,如果对方第三段婚姻维持的不错,那就说明他们夫妻找到了白头偕老的捷径,他们的生活肯定有什么可以让我们年轻认借鉴的地方。”她思索了一下,“比如,听说您老有特别的浪漫技巧。别人都是结婚纪念日送花送首饰做烛光晚餐,您老喜欢,恩,我没看错资料吧,您老喜欢一边听梁祝,一边与夫人鸳鸯戏水?!敢问,两位戏水的地方是……”

由哥愣了好一会儿,指着镜中的樊轻轻:“日后,你可得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了。在微博上被人掐死的时候别找我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