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我才不管你怎么想。”柯晚贤打断他,改瞪向唐昱,“别事不关己的,还不赶紧去打扫?在这装模作样的可不能填饱肚子。你不想吃饭,我还不想挨饿呢。”说完,他恨恨抓起扫帚抹布扭头就往那边屋子走。
那个王管事的本事看来确实不行。毕竟他这具身体,连芯子都换了。
按照这身子的记忆,他跟柯晚贤的冲突确实不大,他身上连皮外伤都不见——那刚才的可怖头疼是怎么回事?
“唐昱?”
唐昱回过神迎上范承平疑惑担心的眼神,他极力自然地回道:“没事,我先去打扫了。”如今状况诡异,得换个清净的地方好好理理。
想到这里,唐昱无视旁人的窃窃私语,朝范承平点点头,抓起手边的打扫工具,径自走向柯晚贤所在的阁楼。
这里是碧海长空门的贝阙峰,上设玲珑阁。虽然是叫阁,却包括了连绵附近几座山头的建筑。这玲珑阁专门放置各种珍宝,除各种高阶法器法宝外,还有妖兽皮毛指甲、灵植、玉石等。
他们打扫的这几排屋子里放置的材料,用法术打扫会影响材料的灵力或属性,霸道一些的材料甚至还会对施法者反击,故而只得让他们这些修为低下的外门弟子过来,用最原始的方式打扫了。
唐昱一手提着小桶、一手拎着扫帚进了屋子。
这是一幢回字形的二层小楼。进去就是一个门厅,左右开门,前后通达。中间的庭院四角栽种着几株不知名的树木,看着大气清爽。
唐昱听见左边传来的动静,顿了顿,选择走进右边门洞。
他打算从里往外打扫。走过一路各种奇形怪状的、五颜六色的东西,刚走上二楼,没注意楼梯口就有一个小台子,他手上的扫帚不小心磕上去。
咚地一声轻响。
他吓了一跳,连忙看向那个台子,生怕磕坏了什么珍贵的材料。
摆着一根羽毛的青石台子闪过一道流光就恢复原样。
唐昱呼了口气。他忘了,这里的东西都分别设了阵法防护的。虽说只是基本的防护阵法,并不能隔绝气味——所以修为低下的妖修没法靠近这处阁楼——不过足够了,起码他不怕弄坏了什么赔不起。
唐昱回过神来继续上楼,径自走向最里头——如今他初来乍到,得先找个角落坐下来好好捋捋。
刚越过最后一个圆洞门走到最里间,唐昱就被惊到了。
别的屋子都是两边摆满大大小小的柜子石台,把各种宝贵材料堆得跟杂货铺似的,这间屋子却不一样。
空荡荡的屋子里摆着一块四方的黑石台子。距离台面半掌高的地方,悬浮着一粒发着黑红色光晕的珠子,似石似玉,偶尔闪过金光,看起来就……
不便宜!!
从小接受科学教育的唐昱脑海里只闪过这个念头。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下意识放轻脚步靠近。
赫!
这哪里是珠子,这分明是一滴……血?
唐昱屏住呼吸俯身细细查看这不足指甲盖大小的、漂亮得如同高等玉石一般的血珠。
随着他的靠近,悬浮的血珠似乎察觉到有人的靠近,缓慢转动的动作一顿,颤巍巍地向着他这边移动。
唐昱唬了一跳,忙停住动作。再一想,这些东西都有阵法加持,他怕什么?
遂继续低头。
隐隐流光的血珠散发着黑红的光晕,配着黑色的石台更显神秘。
看了就让人心生喜爱。
也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血……
唐昱仿佛被吸引般情不自禁地伸手,完全忘了阵法,心里只想着摸摸那粒血珠。
血珠也如同有灵性般缓缓朝着他挪动。
当指尖传来丝丝凉意,唐昱才惊觉自己不知为何……竟穿过了阵法?!
下一瞬,原本颤颤巍巍、慢慢挪动的血珠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唰地一下就飞到近前。
还愣着的唐昱只觉指尖一痛,那血珠已顺着他的手指钻进他的皮肤。
然后是突如其来的全身剧痛。
再然后,他就不省人事了。
第2章
唐昱觉得全身刺麻热烫。
一股一股的热意在身上游走,每绕行一周,就缓解一分头部的疼痛。
这股热意还带着些微刺痛,犹如粗粝的砂纸在皮肤、在肌肉、在每一寸骨头上刮擦,又痛又痒,又带着奇异的舒爽。
恍惚间,似乎还有一陌生男人贴在他耳畔说话,低沉的嗓音犹如大提琴般,似吟唱似呢喃,勾得本就不直的唐昱更是气血沸腾。
远在停云峰的申屠坤觉得有些热。
他扯了扯衣领,大马金刀坐在桌子边上,提壶给自己狠狠灌了半罐灵茶。
怎么回事?怎么热得跟发情期似的。
他的发情期都过了好几百年了。
再说,以他的修为,早就不会被发情期影响了。
他皱着眉头掐指开始算——
啪啦!
满桌子精美的茶壶杯子直接被他扫落在地。
又是算不了!
变数,变数!哼,他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犹如做了一个刺激又绵长的春梦,唐昱舒服得叹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赫!
谁的大脸?
唐昱连忙以手撑地往后退。
一袭蜥蜴纹蓝色锦袍的俊朗男人正眼带深究地看着他。
唐昱觉着这人有些眼熟。
一想——
靠,不就是掌门吗?
入门当天所有外门弟子都见过这尊大佛!
他翻身就打算起来行礼。
“你叫什么名字?”来人,也就是碧海长空门的掌门巫怀致直接按住他。
看似轻飘飘的一按,力道却大得唐昱压根没法起来。
他只得维持坐着的姿势拱手:“外门弟子唐昱拜见掌门。”庆幸这具身体的原身也是叫唐昱,否则别人一喊名字他反应不过来,也是麻烦事。
也不知道这名字,跟他穿越有什么关系……
“恩。”巫怀致直接蹲在他面前,双肘搭在膝盖上,眯着眼睛打量着他,完了他直接扔出一句话,“恭喜筑基。”
筑基?
怎么可能?
他记得这具身体不过练气初期,这还是他进宗门后苦练了三年的成果。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越过练气中后期直接筑基?
唐昱惊疑不定地看向他。
“不信?我也不想相信的。”巫怀致扫了眼边上的黑石台子,“或者,我该问你做了什么?”
唐昱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台子上空荡荡的,原本悬浮在其上的漂亮的血珠已然不见踪影。
唐昱大惊失色:“怎么不见了?刚才还——”
下一瞬他就哑口了。
他想起晕厥前……那血珠似乎是从他指尖钻进去了身体里……
唐昱下意识握紧拳头藏住那手指。
毫无形象蹲着的巫怀致指节捏得啪啪响:“想清楚了再说。”否则他不介意使用暴力——刚被老祖揍下来,他正愁找不到人练练拳头。
可惜,在现代社会跌摸打滚多年的唐昱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这位可是堂堂掌门!
虽然不知道他修为如何,但以他实力,灭掉一个刚筑基的外门弟子大概就跟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吧?
反正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再说,谁知道这修仙世界有什么奇怪的审讯手段。
如今他还没摸清楚这里的状况,还是坦白从宽的好。
想到这,他咽了口口水,指向台子:“那东西,咳,好像钻进我体内了。”
巫怀致果然一点也不意外:“所以你筑基了。”
唐昱昏迷时他就查过了,眼前这弟子确实是最普通不过的五灵根下品资质,以其初窥门径的炼气期修为,断不可能容纳那滴血珠的力量。
可在刚才,唐昱身上确实是若有如无地散发着老祖的气息。
而唐昱也确实晋级了。
“你做了什么?怎么进入防护阵法的?”
唐昱挠头:“我就、就手指那么一伸……就进去了。”他连什么时候进了阵法都不知道呢。
或许是身怀异宝?巫怀致打量他:“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
唐昱连忙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他手忙脚乱地翻出身上的零碎东西——小串住处的钥匙,一卷手抄的法诀,一块外门弟子木牌,还有两小块下品灵石。
也是,一个外门弟子,怎么可能身怀异宝。巫怀致摸摸下巴不说话,意味深长地盯着唐昱。
会不会……跟老祖的魄有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