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周显御二人,进了小镇后,就驻足不前了,当即赵老汉,就满脸哀愁的叹了口气。
“二位恩人,这下你们该相信老朽的话了吧,非是我小气,不愿招待你们,实在是我们这镇子,确实是不干净啊。”
如眼尽皆白绫满街,一地的冥币,萧瑾萱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但她对于神鬼,其实并没有那么惧怕,她自己都是做过鬼的人,这点阴森的氛围,就想吓破她的心胆,那实在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当即温婉的一笑,萧瑾萱就踩着冥币纸钱,从容的向前走去,嘴里更是平静的说道:
“老爹,你别提我们担心,既然敢随您来,就算有那些个魑魅魍魉,我二人也是不惧的,反倒是这家家户户挂着的白绫,到是叫我不解了,难道说你们这里每家都死了人不成。”
已经领着萧瑾萱二人,走出主街,拐进一处简陋胡同的赵老汉,当即点了点头,可紧接着,却又摇了摇头。
“说这些人家,死了人这话到不准确,因为他们和老朽一样,全都是亲人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也只能将白绫高悬门前,却因为寻不回尸骨,而不能安葬,挂些白绸子,全当告慰失踪的亲人了。”
说话间,赵老汉就将他们带到了一处,黄泥瓦房前,并推开了篱笆门,就走了进去。
“大妮儿,快出来了,家里来客人了,若非遇到这两位恩人,爷爷我今天可就要被竹熊给撕了,快将家里的白米拿出来,还有前两天抓的那只竹鼠,赶紧弄好饭菜,爷爷要好好谢谢人家。”
就见赵老汉的话音一落,从泥瓦房内,就掀帘走出一位年轻少女,大脸盘,瘦腰身,一头长发编成个大辫儿,尾端系着根红头绳,眼睛挺大,笑的也是一脸的朴实。
这名叫大妮儿的少女,就是赵老汉的孙女,典型的农家少女,浑身也都透着股,吃苦耐劳,本分肯干的朴素气质。
一来到近前,闻听萧瑾萱两人,竟然是自己爷爷的救命恩人,当即大妮儿就要跪下,磕头谢恩。
本就是举手之劳,加上赵老汉爷孙女俩,看着就够困苦的了,萧瑾萱哪里会受对方这一礼,当即就赶紧扶住大妮儿,并一脸和善的说道:
“大妮儿你快起来,我们虽救了你爷爷,可今晚还要在这打搅你们,留宿过夜呢,所以真说起来,到是我二人叨扰了,你若在这般多礼,可就是逼着我们走了。”
一听这话,大妮儿朴实的脸上,先是露出腼腆的笑意,可闻听萧瑾萱他们要留宿,当即就死劲摇头的说道:
“不行,不行,咱们这镇子是不能收留外人的,否则那不是心善,而是在害人,咱们这里是被黑山王管辖着,只要有外人来了,必然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说完这话,大妮儿不禁就往周显御那看了一眼,当即她不禁都有些看痴了。
自小就没出过镇子的大妮儿,觉得自己见过最出众的男子,就是镇上的郭举人了,可是周显御本就是人中龙凤,加上容貌又实在太颠倒众生了。
大妮儿甚至觉得,对方简直比那画里走出的人,还要更加的俊朗不凡,眼见周显御这会竟然也向她看来,当即大妮儿,就连忙回避的转过脸去,竟是连对视都觉得臊得慌了。
而周显御会看向大妮儿,主要还是好奇对方口中的黑山王,当即就轻佻的挑眉问道:
“听你爷爷提了半天的黑山王,如今你也提到黑山王,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和忧儿现在可还半点没听出来呢,大妮儿要不你和我们说说吧,至于我二人的安危你不必担忧,别说那个黑山王,爷根本就没听说过有他这号神鬼的存在,就算他果真是邪祟之物,我还正巧想逮了他,看看这所谓的鬼怪,到底长什么模样呢。”
眼见果真劝不动眼前这二位恩人,大妮儿只是个乡镇丫头,一时间反倒词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时赵老汉从院子里,用来生活做饭,勉强算是厨房的小草棚子里走出来,手里提这个向小猪仔那么大一只,灰皮大竹鼠,然后一拍大妮儿的肩膀,叹口气说道:
“别劝啦,该说的话,我都和两位恩人全说了,可是这二位就是偏不信邪,晚上别出门,咱们早点把灯熄了。想来就过夜一晚,黑山王兴许还不知晓,就不会下山抓人啦,如今太阳也落山了,下个镇子离这有好几里路呢,留下来也安全些,省的赶夜路避开了黑山王,在遇到拦路的劫匪,那也是凶多吉少。”
一听这话,周显御的眉头就是一挑,然后声音透着股凝重的说道:
“适才听老头你说,这竹螺镇离京师长平,不过区区二十里路,虽说你们这镇子,不是在朝廷开辟的官道附近,位置也偏僻了一些,但离天子脚下还没出了百里的路呢,怎么又是大闹邪祟妖物,又是匪患猖獗的,你们这里的父母官,拿着朝廷的俸禄,都是干什么吃的,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周显御身为皇室子弟,又手掌几万的兵马,向来不出征抗敌时,也会随手平缴些流寇山匪。
可竹螺镇这里匪患既然严重到,百姓夜晚都不敢出门的地步,却根本没有地方官员上奏给朝廷,调军前来剿匪,这在周显御看来,简直是不可饶恕的过失。
毕竟这已经有些涉及到,周显御直辖范围内的公事了,若说这地方没能力,斗不过悍匪,他也算觉得情有可原,但打不过还不懂的上报,这种过失就是他不能原谅的了。
当即周显御已经打定主意,等到他的伤势好上一些,不必要隐瞒身份的时候,他非得踹了这竹螺镇,地方府衙的大门不可,将里面的饭桶官员,全部一一拿办,为这一方受苦多时的百姓主持公道。
周显御会这么气愤,那是自身的王爵之位摆在这呢,可赵老汉爷孙女俩,这会可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眼见着这位长相英俊异常的恩公,张嘴就敢大骂官老爷是废物。
当即吓得大妮儿手脚都发凉了,赵老汉也是赶紧去把篱笆门关上,生怕这大逆不道的话,被外人给听去了。
而赵老汉,一关好门,就赶忙压低声音说道:
“我的恩公贵人呦,您说话可得小心着点,黑山王不能得罪,可咱们这的官老爷,阎罗爷那也是不能得罪的,你那番大骂他的话,若是叫他知道了,非得把你弄去衙门,活活打死不可。”
许久没说话的萧瑾萱,这会都有些被绕糊涂了,先是出了个黑山王,她还没弄明白是何方神圣呢,如今竟又蹦出个阎罗爷,这不大的竹螺镇,还真是怪事一件件,听都听不完。
当即示意周显御先别动怒,省的言语有失在暴露了身份,而后萧瑾萱就宛然一笑,语带安抚的问道:
“老爹爹,我们是外地人,你这的规矩还真是不甚懂,你口中的阎罗爷,指的想来是这竹螺镇的地方父母官吧,看来你们定然没少受对方的欺压,否则也不会给人家,起了这么一个别称了。”
已经吩咐大妮儿去做饭,并引着萧瑾萱二人,进了低矮昏暗泥土房的赵老汉,闻听这话,就不禁是满脸的苦涩愁容。
“忧儿小姐,你这话真是说到我们这些,穷苦百姓的心坎里了,咱们这位父母官姓阎,叫阎四宝,说实话当真不是个东西,不但在官税上提了三层的剥削我们,还欺男霸女,无恶不作,那黑山王是掳人上山,可若得罪了这阎罗爷,那是即刻就会要了你的性命啊。”
周显御性子本就直爽,当即又是心里气的不行,可是萧瑾萱却示意他稍安勿躁,不许他乱了分寸,在吓到眼前这位朴实的老人家。
接着萧瑾萱凝神想了下,还是将话题引到了黑山王身上,毕竟那阎四宝,就是个地方暴政官员,凭她和周显御的身份,收拾了他根本是瞬息间的事,但这鬼祟就不一样了,若是不弄清楚,她心里总的难安。
“赵老爹,那阎罗爷我们已经知晓了,但这黑山王到底是何许存在,您可到现在还没讲全他的来历呢,告知我们一二,真有个意外发生,我二人也不至于慌了手脚不是。”
闻听这话,赵老汉忙点了点头,接着又想了想,然后便开口缓缓道来。
原来这黑山王,并非是竹螺镇附近,历来就有的存在,这一方掳劫吃人的妖精,是在十几年前突然出现的。
竹螺林以东,就是萧瑾萱等人穿过的那一片原始丛林,而以西却是一座独立的高山,因为这山上的泥土天然成黑色的,所以从老一辈起,这山就被叫成黑山。
而因为这突然出现的邪祟妖物,就是常在黑山一带活动,加上老百姓又都不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所以便以黑山王称呼它了。
据赵老汉讲,这黑山王每次下山都是在夜里,借着月光一瞧,对方的身量能延绵十几米长,声音犹如群马嘶鸣,行动间却又有金属摩擦的声音。
每每进了村子,必然掀起阵阵邪风,番是被它闯进的人家,青壮男子都会被掳获,但向来老弱病残,妇孺幼童它到是不会去动分毫。只要躲在屋内别出来,这黑山王掳走了人,便会自行离开。
但若是这家人敢出了房门,并反抗的话,那黑山王就会血洗这一家满门,甚至连鸡犬都不留活口,因此虽然这东西闹腾了十几年,但真的瞧见它本尊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已经被掳获走了,而黑山王就依旧像个谜般,折磨着竹螺镇附近的百姓,惶惶不得安宁。
所以老百姓间,就猜测这黑山王,必是一个马头虫身,身披铁甲的邪祟怪物,这东西经过千百年,修炼出了道行,抓那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是为了采阳修炼,得道成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