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为了认证,萧瑾萱确实对于前生的那位夫君季凌风,的确足够了解一般。
几乎是她和襄平才一赶回帅府,就和季凌风所调派来的一队禁军,在府门前撞了个正着。
而这队人马,以宫内失窃贵重物品为由,竟然堂而皇之的就要进入帅府搜查一番。
萧瑾萱哪里看不出对方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但是如今这京师内外几乎是相府一家把持。
如今区区几个禁军都敢跑来帅府生事,这也足可以看出,对方如今都肆无忌惮到何种程度了。
不过帅府祖辈无数将帅,功勋卓著,因此哪怕是萧家余威,最后也足够萧瑾萱,将这队禁军打发走了。
而等到这队人马不甘心的离开后,萧瑾萱即刻就亲自押送着萧瑾瑜,把对方带去了睿王府。
结果这一通忙活之后,等到萧瑾萱从睿王府,再次折返回帅府萧家的时候,就连天色也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自打一早赶赴皇宫开始,一整天滴水未进的萧瑾萱,这会确实疲惫不堪。
不过等到她吃过竹心精心准备的晚膳,并且沐浴更衣之后。
本该好好去歇息的萧瑾萱,却倚在窗边,望着天上那轮圆月,神情间充满了寂寥之色。
而这会同坐在萧瑾萱的房内,和对方一并出宫,这会还没有去休息的襄平。
在将一颗晶莹剔透的荔枝拨开,起身走到窗边,并递给了萧瑾萱之后。
她不禁也望向了天空中皎洁明亮的圆月,语带一丝惆怅的说道:
“这天上的月亮阴晴圆缺无定时,可总归会有满月的时候。但是这人为何分别后,想在团圆就是这般的难呢。”
闻听得这话,接过荔枝却没有心情去品尝的萧瑾萱,不禁苦笑一声说道:
“人世间聚少离多,悲喜无常,可从古至今这轮明月,却一直高悬在天际之上。我等不过是凡尘俗世中,渺小的一缕尘埃,襄平你又怎么能去奢求,人与人之间会如明月那般经久永恒呢。”
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襄平眼见得萧瑾萱,到了现在手里的荔枝也没有吃掉。
当即襄平想都没想,就把荔枝拿过来自己吃掉了。
她们两人本就不分彼此,因此萧瑾萱只是微微轻笑后,便看着襄平说道:
“你今日怎么发出如此感慨了,这可实在不像襄平你的性子呢。对了,你和莫林芝还有联络吗,我看你适才的话语里,似乎还是没能放下对方吧。”
一听得这话,这会也倚在窗边的襄平,不禁低头苦涩的笑了一下。
“瑾萱你在帅府为七哥念经超度那会,父皇正好刚刚病倒。其实我趁着这个机会,曾偷跑去行宫别苑看过莫大哥的。但是你知道吗,他竟然隔着一道门,竟说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我。其实我真的不在意他被施了宫刑的,我只想向从前那样和莫大哥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如此我便心满意足了。”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不禁安慰的拍了拍襄平的手,接着轻声说道:
“其实莫林芝会如此做,也是为了不耽误于你,叫襄平你彻底死心。毕竟他这辈子是不可能和你这个当朝公主走到一起的,长痛不如短痛,其实他的这种选择,也的确是最为适合你们的了。”
对于自己和莫林芝的事情,襄平虽然充满了无奈,但到底如今也算是慢慢接受适应了。
而等到她沉默了有一会后,不禁先看了萧瑾萱一眼,接着就语气犹豫的说道:
“瑾萱其实我有件事情,适才在宫中时,便一直想问你来着。虽说七哥现在战死在外,可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怎么会决定下嫁给我五哥呢。毕竟别人不了解你,我却是知道的,瑾萱你绝不是那种攀龙附凤的女子,可你为何会这么做啊。”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眼底闪过一丝哀痛,接着强撑起一丝笑容,她便喃喃的说道:
“襄平你我姐妹这么久,向来彼此也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我与你五哥确实没有情分,但是却又不得不走到一起。说到底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毕竟现在显御已经不在了,嫁给谁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给他报仇,并且稳重当下的朝局,将你们安然的护下,我便也在无他求了。”
眼见得襄平还是满眼困惑的看着自己,当即萧瑾萱就将,周显御是如何被薛氏一族设计,白家在旁帮衬才被害死。
以及周显睿需要帅府作为依靠,好去势均力敌制衡相府的事情,全都尽数讲了一遍后。
当一切事情的缘由始末,襄平都尽数知道以后。
当即她就忍不住落下眼泪的上前抱住了萧瑾萱,并且语带心疼的说道:
“瑾萱对不起,在宫内我母妃还那般误会了你。你的命已经自小苦到大了,为何现在还要牺牲掉自己呢。哪怕我五哥确实是个不错的男子,可是你不喜欢他啊。七哥已经去了,但我相信若是他泉下有知,也绝不会希望你给他报仇,从而身陷在朝局险境之中的。”
闻听得这话,正抬头看着那轮明月,默默流下一行清泪的萧瑾萱,却声音清冷的咛喃说道:
“赐婚圣旨以下,一切都没法挽回了。襄平若是今日换成莫林芝战死,你也定然会为了他,不惜一切代价的去报仇吧。因此别在劝我了,因为我如今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帮助你五哥登基,斗跨薛氏一族,这便是我如今,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天空中高悬的这轮明月,哪怕是相隔千山万水的人,当彼此仰头眺望时,却都可同时沐浴在皎洁的月色之下。
而在离京师百里之外的贵南城,这会虽然夜幕降临,可是沿街叫卖的商贩还是十分热闹非凡。
可是在这人流涌动的街市上,苏启那哈气连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实在与周边喧闹的景致,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
不过这回,一向和他不太对付的白楚,却没有出言挤兑苏启。
反倒是看着不远处,正身披在斗篷之下的周显御,同样一副极为疲乏模样的说道:
“我说七爷,咱们还要忙着赶路呢,等回了京师那里什么好物件没有,您今个怎么还有兴致在这里闲逛起来了。有这功夫咱们找家客栈好好休息一晚也成啊,都连着半月几乎****待在马背上了,我现在真是倒地都能睡着。”
正将一个紫玉镯子,对着天空中那轮圆月,仔细观赏品定的周显御,闻听得这话,却一如既往慵懒的说道:
“不急,在有十几日咱们定能赶回京师长平。早就听闻这贵南盛产紫玉,萱儿最喜此色了,因此爷可要好好帮她物色件珍品玉镯才行。离开这么久,总不能什么也不给她带,两手空空的回去吧。”
这话一说完,就见得大周堂堂战王的周显御,竟然就在女子才喜欢驻足的首饰摊位前,挑选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而闻听的这话,守在一侧的苏启,虽然身体呈现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可他的双眼在闪过一丝精光后,便低声说道:
“七爷想逛那就在逛逛吧,反正现在时辰还早,并非把守城门最为松懈的时候。可惜当初为了不影响速度,在北下夜瀛的时候,隐卫和亲卫的大半人手,全都留在了扬州。跟来的那些为了探查您的下落,也损失的就剩下十几人了。”
一听得这话,当即白楚就也颇为郁闷的,连忙接着继续说道:
“真不知道京师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百里之外的城镇就开始严密把控城门了。整日里要避开官府衙门,以防七爷您平安归来的消息,被京师里的的那些出手暗害您的人知道了去。若非如此,就凭咱们的速度,这会估计都能回到京师了。”
这相府对朝局之所以把控的极为巩固,那就是因为除了朝堂之上,这地方官吏尽数也都以薛家马首是瞻。
所以大周文臣尽出相府这句话,可一点不是空穴来风,夸大其实,薛家确实有足以撼动大周天下的本事。
将商贩包好的紫玉镯子,小心的贴身放到怀里之后,周显御边向前悠哉的走着,嘴里则不紧不慢的说道:
“如今敌明我暗,只要不暴露行踪,对咱们来讲还是颇为有利的。别的事情我都不求,只盼瑾萱能平平安安等到我回去就可。”
闻听而这话,跟在一侧的白楚当即眼中就闪过一丝气恼,接着颇为无奈的说道:
“郡主如今还不知道王爷您未死的事情,想必在京师之内,必然****忧思不已。但是可恨这官道城门,地方府衙竟然全都严密把控起来了。咱们到是先行派了几波人回去,可是信函却根本过不了关卡。”
白楚才将话说到这里,苏启不禁苦笑一声,接着就也很头疼的讲道:
“没有殿下的亲笔书函,估计就算是我赶回去,亲口告诉主子您还活着。恐怕以主子那谨慎的性格,以及现在京师必然混乱的局势来讲,都定然不会相信我所讲的话。而且咱们现在就十几人,保护殿下您安然潜伏回京尚且不够,实在也没办法在调人先行赶赴京师了。”
周显御虽然骁勇善战,可是到底一人抵不过千百士卒。心知对方在萧瑾萱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因此白楚和苏启,就是折掉自己这条命,那都绝对不会在叫周显御有任何的闪失。
闻听得这话,其实最为担忧萧瑾萱,就怕对方以为自己战死,而做出什么冲动之举的周显御,他才是那个最为着急的人。
抬头遥遥相望了眼那轮圆月,周显御眼里闪过担忧之色,心里更是默默的说着:
“瑾萱,在给我十日,我保证十天之内就安然无碍的出现在你眼前。望着这轮月色我便不禁想起了你,若是你现在也在瞧着这轮满月那该多好。因为若真是如此的话,我看见这月亮,便如同看见了你一样,如此心里的那抹相思之苦,倒也算是得到片刻的抚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