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她能这样温顺,在他印象里,只有她受伤时才会这么乖乖被他抱着,现在换他躺在病床了,重温那昙花一现的温柔,他的心竟是如此激荡,隐隐一丝满足感。
“嗯……别乱动啊,就这样挺好,不然我的胃还会更疼……”亚撒喃喃低语,也不知是真是假。或许他只是以胃疼为借口,目的是让兰芷芯能乖乖地,听话点。。
不管怎样,他现在心情还不错,虽然还在输液,虽然接下来的几天都得在医院渡过,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一点都不会烦躁,抱着怀里的小女人,他会莫名地心安。
兰芷芯的呼吸不稳,尽量在克制着颤抖,敛下长长的睫毛,小声嘀咕:“难道我这样压着你的胃,你不会觉得更疼?”
亚撒闻言,像是没听到一样,脸皮厚地回答:“不会啊,你帮我压着点胃部,我才会觉得舒服……”
这……这回答确实让兰芷芯无语了。
亚撒性感的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将她软若无骨的身子霸道地搂在怀里,垂头,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精巧的下巴,眸底藏着点点复杂的光芒:“我们暂时休战好不好?你看我都病得躺医院了,你就暂时对我温柔一点行吧?其实你也会关心我,对吗?不然你也不会跟男朋友回家去了还跑出来……在听到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敢说你不紧张?”
“我……我……”兰芷芯一下子结巴了,在这双蓝色瞳眸的注视下,她竟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好像心底的秘密都要被看穿。
但兰姐毕竟是兰姐,镇定的功夫非比寻常,短暂的慌乱很快被压下去,呵呵一笑,澄澈的黑瞳看着他:“你忘记我说过了,我对你的关心确实是有那么回事,可这是因为你是我的老板啊,如果你有什么事,谁给我发工资呢?”
看她说得这么诚恳,是大实话吧?但亚撒现在想要听到的似乎不是这样坦白的实话,她的一声“老板”,硬生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其实亚撒也不明白自己想听到怎样的答案,但可以肯定的是,对于兰芷芯的“坦白”,他心底是有些失望的。果真因为他是老板么?她的关心都是最正常的那种吗?
亚撒自嘲地笑笑,有点苦涩,可抱着兰芷芯的手还没松开。
就这样沉默了好半晌,兰芷芯觉得腰有点麻了,忍不住问:“我今晚真的要留在医院吗?可是……可是我觉得你还有更合适的人选能照顾你,比如今天在餐厅看到的美女,难道她都不来探望你吗?”
“嗯?”亚撒倏然蹙眉,轻扬的尾音显示出男人的不悦,盯着兰芷芯看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你以为今天那个女人是我的什么人?”
兰芷芯被亚撒这种带着一点压迫感的眼神给整得心头发毛,他干嘛一下就黑脸了,阴沉沉的。
但兰芷芯还是很直白,不怕死地说:“我觉得那是你的新欢啊,卢洁莹刚被送走,你耐不住寂寞,想另外找女人陪,呵呵,没什么,男人嘛……”
“啊……”兰芷芯呼痛,腰上那只手突然用力捏,她想要挣脱,却被他抓得更紧。
亚撒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眉宇间流泻出一抹薄怒:“你这个女人,最强的本事就是能把我气得半死!在你心里我难道就是无肉不欢的人?只要看到有女人跟我在一起是不是都会联想到那种事?”
兰芷芯愕然,怔怔地望着他,虽然没说话,可眼神分明在说:“难道不是吗?我猜错了?”
亚撒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那女人是巨树公司的总经理,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公司筹建的养老院将会采用新型的环保竹炭地板?而巨树公司就是同行业中的佼佼者。”
说到这里,亚撒的语气稍微沉了沉:“不过那个女人以前确实跟过我几天,但那是过去式了。”
兰芷芯听到这些话,不知怎的心头会涌起淡淡的喜悦……原来如此,那不是亚撒的新欢,看来他也不是风流到没救的。
还有,他这明显是在对她做出解释,而他根本就没必要这么做的,她只是下属,他才是老板,用得着跟她解释吗?
兰芷芯咬着唇,才使得自己没笑开来,只是眼中闪烁的一缕亮彩,怎么都骗不了人。不管她承不承认,事实上她因为亚撒的解释而感觉心情好了很多。
可亚撒的心情就没那么美丽了,无暇去追究为什么要解释某些事情,他唇边溢出一声叹息,随之一丝无奈爬上眉梢。
“兰芷芯,你跟外边那些人一样是带着有色眼镜看我的,认为我风流好色,认为跟我上过床的女人不计其数?认为我没了女人就不行?甚至你还会在心里看不起我,把我归为种ma的一类,对吗?”亚撒的神情含着明显的刺痛,情绪很低落。
兰芷芯感觉到了他的转变,他身体里好像无声地浸透出几分悲凉。兰芷芯越发不解了,亚撒这话说得没错,她心里确实有那些想法,但为何此刻她忽然有种错觉,好像自己错怪了他?
亚撒兴许真是很有感触,深邃的眸子投向窗外,幽幽地说:“身为皇室的人,我为什么可以直到现在都还不结婚,你不觉得奇怪吗?你知不知道,在几年前,皇室的人以及我们国家的大臣,为了将女人嫁给我,用尽各种手段向我哥哥施压。还有我的祖母,这些年屡次想要为我安排婚事,最终都没能成功,这又是为什么?”
经亚撒这么一说,兰芷芯心头一凛……确实,这些疑问都是挺实在的,可究竟是什么原因?
亚撒的目光越发幽远,沉浸在一种淡淡的无奈与惆怅中,嘴唇轻轻地动,像在自言自语:“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我欺骗了全世界……从六年前我第一次跟女人发生关系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再跟第二个女人做过那种事。而六年前的女人就是卢洁莹。所以,可以这么说,卢洁莹是我唯一的,真正可以算是我的女人,其他的,你们听说的,看到的,各种花花草草,各种被以为是跟我发生过关系的女人实际上全都没有那回事。但我的名声已经被冠上风流成性这几个字,所以,皇室的人,还有大臣们近几年才消停些了,而我祖母也以为我跟外界传闻一样,她对我很失望……只有我哥哥和晏少才知道这个秘密,你是第三个知道的。”
轰隆隆……兰芷芯只觉得头顶上一道闷雷劈过,将她这脆弱的小心肝炸个里焦外嫩!
亚撒说的话太震撼了,完全颠覆了她从前的认知,这简直可以说是头号大新闻,皇室秘闻,若传出去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原来顶着花花公子的亚撒竟是个洁身自好的痴情种?为了六年前的女人一直守身如玉?
这太惊悚太劲爆了,兰芷芯难以置信,完全无法从这梦幻般的事实中拔出来,无法想象亚撒为何要对外制造假象?他又怎么可能六年不跟其他女人发生关系?
这个问题,亚撒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继续说道:“我们国家是全民信教,我们的宗教中,婚前性行为是很严重的。所以从小我们就会在这方面严于律己,不了解宗教的人或许不会理解我们为什么可以做到,但有些东西是我们从小就开始的信仰,别人认为不可能的事,在信仰面前根本不算什么。六年前我跟卢洁莹的事,算一个例外,也是唯一的例外。别问我几年不跟女人发生关系是怎么解决需要的,你所能想到的方法都可能被我用上,但你只需要相信,我不是你们想象中的脏男人,这就够了,请你以后也别再用有色眼光看我,并且,继续替我保守秘密。”
兰芷芯从未见亚撒用这样虔诚而富有感情色彩的语言说话,就好像他信仰的真神就在眼前似的,绝对的真实,神圣不可亵渎的信仰,就是如此神奇的力量吗?可以让她透过他的眼睛,感受到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兰芷芯凌乱了,实在难以消化这个事实,但无可否认,有一股欢欣喜悦在身体里冲撞着,巨大的惊喜,激动的心情快要爆棚……兰芷芯呆呆地望着亚撒的眼睛,不知不觉呼吸都已经缓慢了下来。亚撒此刻看起来很疲倦,就像是背负了一个壳太久了想卸下来。
“六年前我还年轻气盛,思想上不够成熟,有时会比较叛逆。当一位重要的大臣将自己的女儿送进王宫里来,企图将她嫁给我,我祖母口头上应允了这件事,但我却十分反感,那女人我见都没见过,更别提相处了,让我娶一个毫无感情的女人,我做不到。当时我很愤怒,负气离开王宫,来到中国,心里的叛逆在作祟,所以我在酒店跟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那时太年轻,如果换做现在的我,不会做那样的事。只是,谁没有过年少轻狂呢,自从那一次之后,我在六年的时间里都没有跟女人发生关系。在我们国家的宗教中,奉守婚前性行为的约束是必须的,而那些我身边的花花草草,又没跟我结婚,我怎么会跟她们做?只有卢洁莹是例外,因为她是六年前的那个女人……”亚撒的声音很轻很软,有着兰芷芯从未见过的脆弱,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她的心。
兰芷芯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满脑子都是浆糊,只觉得这是自己听到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原来六年前的他,因为赌气,所以才会来中国玩,并且还在酒店发生了那种事。看来他所在的皇室逼得也太紧了,迫使他不得不开始在女人堆里打转,以花花公子的面目示人,这样,他的名声就不好了,但是这办法很有效,几年来,皇室的人和大臣们已经很少向国王提起亚撒的婚事,对这个“行为不检”的亲王,很多人私底下都是嗤之以鼻的,只不过因为国王一直器重亚撒,加上近几年亚撒在中国接手了以文莱皇室为幕后背景的“恒悦”集团,业绩优越的同时还发展了不少子公司,主要为文莱提供日用品的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