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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是犯人的吗?”

“以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是犯人的可能性很高。蓼科早树穿的衣服,是在事件发生两小时前,由警备员从洗衣店取回并送到房间里的。这之后,他们的房间就没人去过了。鉴定组推断,是犯人在枪击蓼科早树后,为了确认她是否还活着,在走近时掉落的。”

“会是粘到了之前掉在地上的头发吗?”

神乐的疑问让志贺摇了摇头,“不可能。蓼科早树是脸朝上倒下的。几乎是立刻死亡,不可能会翻身。你可能不知道,那个房间蓼科耕作每天早晨都会打扫。所以除了他们自己的几乎不可能有其他人的头发。实际上,鉴定组也断言在房间采集到的毛发全是那对兄妹的。除了‘那个’以外。”

神乐将玻璃容器放在桌子上。

“要解析这家伙的dna是吧?”

志贺点点头,靠在椅子上,呼出一口气,“这不就找到线索了么。不管是动机还是作案手法,听犯人亲口来说是最省事的了。”

这说话的口气,好像已经抓住犯人一般。

“今天早晨的话,你怎么想?”神乐问道。

“什么话?”

“科警研的穗高说的话。就是这个案子使用的枪支和‘nf13’用的一致。”

“那还真是让人吃惊啊。”

“也就是说,这次的犯人和‘nf13’的是同一人了吧?”

“一般来说,应该是这么回事。”

神乐歪过头去,“‘nf13’是连环妇女暴行杀人事件的嫌疑犯。那种人为什么会潜入戒备森严的地方杀害蓼科兄妹呢?并且未对蓼科早树进行强暴。”

志贺揉着后颈,就好像说“这不是重点好么。”

“所以不是说了让犯人自己交待就好了么。总之赶紧解析那家伙,如果和‘nf13’一致的话,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神乐点点头,虽不是什么满意的回答,但志贺说的有理。

“还有一点,”志贺竖起食指道,“今早的会议上没有提到这点,鉴定组说,调查蓼科早树使用的计算机终端机后,发现她有制作过新程序的迹象。”

“新程序?是有关什么的?”

“那不太清楚,虽然有痕迹,但程序没有留下来。程序的名称叫做‘mogul’。(注:意为技巧滑雪,自由滑雪竞技项目之一)”

“mogul?跟滑雪有关?”

“蓼科早树应该是没有在做滑雪方面的研究。你有什么头绪吗?”

神乐摇摇头,“没听她说过。和dna搜查系统没有关系,是她个人进行的研究吧。”

“我也那么想的,总之留心一下。”

“我知道了。”

“头发的解析,大概需要多久?”

神乐看看手表,现在是下午一点许。

“现在交给分析班的话,大约傍晚时候得出碱性基因排列,然后输入系统,快的话晚上十点也许就能出结果。”

“这样啊。在系统得出回答的十点之前,你有空对吧。”

“差不多吧。怎么了?”

志贺的表情变得稍微柔和了些,“我在想偶尔一起吃个饭如何。你没什么特别的预定吧?”

“没什么事……两个人吗?”

神乐的问题让志贺摇摇肩膀笑起来,“你想说两个大男人吃饭也没啥好事吧。其实是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当然是女性。我保证是年轻,有些……不应该说是相当漂亮的美女。”

“是女性吗?”神乐有些皱眉。

志贺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他看,“真是搞不懂。从在科警研的时候开始,在女性职员间你的人气就是最高的。但我奇怪的是,你好像一直没有女朋友的样子。你不会是对女性没有兴趣吧?”

“有关恋爱方面我很正常。虽然没和署长说过,但曾经和女性交往过。不过,对初次见面的女性要如何接触才好这点,我不太清楚所以觉得有些负担。而且要是一起吃饭的话……”神乐叹了口气,“就会变得不知道菜的味道了。”

“重要的是,你受欢迎这点。没必要担心,我也会去的。反正你也要和那位女性在工作上要进行亲切接触。”

“工作?是什么样的女性呢?”

“前段时间在美国研究dna特征分析。虽然是在美国长大,但是纯正的日本人。当然日语也很厉害。她为了学习我们的dna搜查系统的技术,暂时在我们研究所里工作。”

“第一次听说。”

“因为蓼科兄妹碰上了那样的事,就忘了跟你说。唔,也是仓促决定的。又有‘nf13’这件事,你也需要个助手吧。”

“我一个人也……”神乐刚说了半截,就被志贺伸手制止了。

“这是所长的命令,不能违背的。”

“……我知道了。”神乐小声地回答。

“和她约好七点在青山见面,到了附近再联系吧。”这么说着志贺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神乐缩缩肩,撇了撇嘴,重新拿起玻璃容器。

这么说的话……想起来了。最后见到蓼科耕作的时候,他对神乐说过关于“nf13”有些话要说,也提过是很复杂的事情。

蓼科兄妹关于“nf13”到底知道什么呢?如果是由于这个而被杀的话倒也说得通。但是到底知道了什么呢?一直以为找不到“nf13”是单纯因为数据不足造成的,难道不是吗?

摇了下头,神乐站起来,全部答案在解析过这个线索的dna后,方可知晓。

第十四章

视线离开显示器,浅间用两手给眼睛做着按摩。虽说录像是快进的,但如果持续看存了二十四小时的录像,眼睛会疲劳也是理所当然的。

拿过代替烟灰缸的空罐,浅间的手伸向放着烟的盒子。明明是刚买的.但已经空了一大半。

“你还真是个大烟枪啊。”一旁的富山惊讶地说道。

“啊,对不起。”

浅间想将烟放回烟盒时,富山慌忙挥挥手,“别介意我,不是想讽刺你的。只不过我觉得对身体不好罢了。”

“三十年前就知道对身体不好,但怎么也戒不了。”

“我的朋友也是。不管去哪里,都要先确认一下那里有没有吸烟区。请别介意我。要是不抽烟有压力导致浅间先生的效率降低就不好了。”

“真对不住。那我就抽了。”结果,浅间还是又夹起了一根烟。

这间警备室本来是禁烟的,但富山特别允许他抽了。

吐着烟雾,浅间的目光重新看向显示器,“不管怎么看,都没人靠近的样子啊。”

“是七楼吗?”富山也从旁边看过去。

“是紧急出口那边。虽然也有去七楼的人,但谁都没靠近过紧急出口。唯一接近的只有年轻的警备员而已。还是事件发生的前一天晚上十点的事。”

“是巡逻的时候。”

“嗯。也和本人确认过了,那个时候紧急出口的锁肯定是锁着的。当然,前提是他不是犯人。”

富山低声笑了起来,“我觉得可以相信那个男人。”

“又没怀疑他。发生事件的时候,他正在自家睡觉。这周好像也是值夜班。”

“是两周一轮替的。”

“真辛苦啊。要这么说的话,在事件发生前一天晚上十点的时候应该结紧急出口上过锁的。这之后直到发生事件都没人靠近过。要是犯人使用紧急出口的话,到底是怎么开锁的呢?”浅间挠挠头,“好几次都想问,七楼紧急出口的钥匙真的只有三把吗?”

“是的。医院主楼的办公室有一把,这里有一把,还有一把在维护建筑的公司手里。至少我是那么听说的。”

浅间夹着烟点点头,这一说法已经听建造医院的建筑公司的负责人说过了。但凡事都有台面上和不能摆在台面上的,他真正想问富山的是,是否知道什么内幕。

三把钥匙的所在也已经都确认过了,确实保管在富山所说的地方,也没有拿出来过的迹象。并且钥匙里面镶有ic芯片,想复制都不可能。

要是这样的话,打开紧急出口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内部的某人给打开的。

但是紧急出口谁也没靠近过,这又怎么解释呢?

显示器里的画面是在事件发生之前的七楼,数字显示的是十八点十一分。这一数字在变为十八点十二分之后不久,整个画面就变暗了。

“虽然说过好多次了,这之后过了两三分钟我就前往七楼了。”富山说。

“我知道。电梯里的监视摄像头已经证明了,你到达七楼的时间是十八点十七分。”浅间将香烟的烟灰弹进空罐里。

从十八点十二分到十七分这五分钟,是犯人自由使用的时间。在那期间犯人从紧急出口潜入,杀害蓼科兄妹后再从紧急出口逃走。

那个时候同伙给了他紧急出口的钥匙吗?但是已经确认过自影像消失后坐电梯上七楼的只有富山。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同伙必须在七楼。

靠在椅子上的浅间坐起来,将香烟掐灭在空罐里。

只有一种可能性——蓼科兄妹中的一人,或者是两人都是同伙。

不,说是同伙还不太确切。不知道自己会被杀,而让谁进来,这样考虑比较妥当。为什么不使用电梯呢?是不想让人知道有人进入那对兄妹的房间吗?但是有防盗摄像头,即使想使用紧急出口,只要有人进入那对兄妹的房间警备室就能看到。

难道说让防盗摄像中断的那个人——蓼科兄妹的当中一个和他认识?但如果这样做的话,肯定能设想到警备员会赶来。即便如此还是要让入侵者逃走吗?做到那种程度的话,到底是想让谁必须在那短短的五分钟内进去呢。

“怎么了?”富山有些担心地问,因为浅间突然沉默不语了。

“没什么。”浅间冲他笑了笑,伸手去拿香烟,但好像有些愧疚的样子,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他感觉脑中灵光一闪,来不及细想又如昙花一现般消失了。总之这次的案子很难解决。有关被害者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

“不好意思,在您工作时候打扰了。”浅间站起身。

“也没帮上什么忙。”富山好像很遗憾地说道。

“哪里哪里。”浅间摇摇手道,“正因为这里有监控录像.才能推测犯人的行动。问题是监控录像没有照到的那部分。那本应是由我们来找出的,但毫无切入点。真是可悲啊。”

“别说泄气话啊。总之请尽快逮捕犯人,虽然我和那对兄妹接触得不深,但很喜欢他们。那两个人真的很纯真,现如今很少有这样的年轻人了。”

“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吗?”

“有很多,最近还发生这样的事。熟人给了我巧克力,但我不能吃甜食,就给兄妹俩拿了过去。本来妹妹是呆在里面房间的,但过了几天哥哥道谢了,说妹妹非常高兴。我问他是不是喜欢巧克力,回答说不是,而是喜欢那个袋子。”

“袋子?”

“是个很漂亮的袋子。我记得是蓝色条纹,还有小蝴蝶结。听哥哥说,妹妹本来很喜欢那种可爱的东西,但是要是佩戴使用的话会被人当白痴看,所以自己从来没有买过。”

“为什么会被当成白痴呢?”

“那是因为,”富山顿了一下接着说,“介意脸上那个胎记吧。像自己这样的人要是说想要可爱的东西的话,会让别人觉得很滑稽。大概小时候就遭受过这样的对待。这么想的话,还真是可怜呢。”

浅间想起水上说的有关蓼科早树的事,由于脸上那个胎记而变得内向,结果培养出了特殊才能。

“所以,对别人来说只不过是个破袋子,但对妹妹而言却很珍贵。实际上后来又去那边时,看到那个袋子被叠得很整齐地放着。这让我都有些感动了。”

浅间点点头。如果不知道被害者的情况,还以为是个小女孩的趣事,他不禁对能察觉到那些琐碎细节的富山产生了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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