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天清定望郝瑟,清水眸光朦胧淡月。
舒珞眼角润露,似琼珠闪烁,轻轻颔首,仰月唇勾起温柔笑意:“是,定如郝兄所说。”
“那是自然!”郝瑟咧嘴一笑。
舒珞垂眸侧身,吸了口气,又一抬头,神色正朗:
“舒某此后会继续追查归虚鼎和吴茱萸的下落,此事不会就这般了结!”
“若有我等可效力之处,舒公子尽管开口!”尸天清抱拳。
“没错,舒公子,我们从精神和行动上都支持你!”郝瑟握拳。
文京墨颔首。
舒珞含笑回礼,又抬眼看着郝瑟和尸天清二人,眸波脉流,薄唇轻启:“尸兄、郝兄,舒某,字:琭言。”
“哈?”郝瑟一愣。
舒珞容色飘绯:“舒某只知,文兄字千竹,却不知尸兄和郝兄的字为何……”
文京墨眨了眨眼,看了尸天清和郝瑟一眼。
郝瑟眼角抽搐,尸天清微怔。
“啊,是舒某唐突了……”舒珞忙一垂眼。
“尸某,字微霜。”哑音猝然响起。
舒珞抬头一望,但见阳光之下,青衫剑客笑容清浅,宛若山泉滟潋。
舒珞双眼一亮:“微霜兄,好字!”
尸天清垂眸轻笑:“过奖。”
言罢,二人就这般双双含笑对视起来。
西风吹柳絮,双美两相顾,情谊切,殇别离……
一串诡异的字体从郝瑟脑中闪过……
诶诶诶?!
这是啥子节奏?
郝瑟忙使劲儿摇头,将这串诡异的弹幕给删除了。
“不知郝兄的字是——”舒珞又定定望向郝瑟。
郝瑟面皮又是一抽,狠声道:“老子无字!”
“无字?”舒珞一愣。
“你不是字‘谈才’吗?”文京墨挑眉问道。
“你才贪财好色,你全家都贪财好色!”郝瑟顿时勃然大怒。
文京墨扭头闷笑。
“文书生,老子恁死你!”郝瑟立时一个黑虎掏心扑向了文京墨。
文京墨一抖珠盘,淡定和郝瑟拆起招来。
舒珞怔怔看向尸天清:“微霜兄,郝兄当真无字?”
尸天清沉默一瞬,点头:“貌似在郝瑟的家乡,所有人都是无字的。”
“郝兄的家乡?”舒珞双眼微瞠。
尸天清眸光清定,定定回望舒珞。
舒珞的面色渐渐变了:“那日郝兄脱口而出的……天人……是真的?”
尸天清沉吟不语。
舒珞眉头微蹙,良久,低声道:“此事,江湖上不会再有人知道。”
“多谢琭言。”尸天清抱拳。
舒珞回礼,转目凝望郝瑟,嘴角轻勾:“郝兄——”
“诶?”正和文京墨厮打的郝瑟转头。
“舒某以后可否与与尸兄一般,称郝兄为阿瑟?”舒珞笑问道。
“不行!”尸天清眸光一冷,“不可称阿瑟为阿瑟!”
舒珞愣了愣,想了想,又道:“那舒某称郝兄为……小瑟可好?”
尸天清神色一动,正要开口,不料郝瑟却兴高采烈跳了起来,大叫道:“行行行,只要不叫老子‘好胸’,大瑟小瑟都没问题!”
文京墨瞥了一眼尸天清。
尸天清紧抿薄唇,沉默半晌,冒出一句:“阿瑟,你为何不叫我微霜?”
“哈?”郝瑟一怔。
但见尸天清一脸控诉瞪着自己。
“额……”郝瑟抓了抓脸皮,“叫习惯了,改不过来了。”
尸天清周身气压开始降低。
“对了,舒公子……”郝瑟又望向舒珞。
舒珞淡笑:“小瑟,舒某字琭言……”
“额……绕口,也叫不出来,还是舒公子吧!”郝瑟不以为然摆摆手。
舒珞愕然,望向文京墨和尸天清。
文京墨垂眼憋笑。
尸天清四周的气压开始恢复正常。
舒珞轻叹一口气,慢摇玉扇:“随小瑟心意便好。”
“六西也无字。”一直站在旁边好似木桩子的六西突然冒出一句。
“这个简单啊,你名六西,干脆就字七八,多押韵!”郝瑟瞥眼看着六西道。
六西死死盯着郝瑟,嘴角抿了起来。
“不喜欢?要么……”郝瑟摸着下巴,眼珠一转,“三七二十一?”
六西整个人立时阴暗。
舒珞闷笑,文京墨掐眉。
“阿瑟,莫要胡闹……”尸天清一脸无奈,看向六西,“六西这个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是往生盟中杀手的代号……”六西垂首。
众人不禁一静。
“此名不好。”尸天清摇了摇头,转眸远眺前路。
晓光罩于地平一线之处,透出一道金色华丝,垂落天地。
“云流随意,晨曦清明,你以后就叫流曦吧。”
风起无声,吹拂青丝飘逸,谪仙剑客眸色澄澈,透出殷然期盼。
众人不禁同时看傻了眼。
良久,六西第一个回神,双目赤红,躬身下跪,颤声道:“多谢公子赐名!”
舒珞神色一动,收回目光,展眉颔首。
文京墨点了点头:“此名甚好。”
唯有郝瑟,一脸不忿,嘴里嘀嘀咕咕:“凭啥子啊,好容易来了一个名字比老子挫的,结果,又换了个这么高大上的名字,这样老子的名字岂不是又变成最挫的了……”
六西、不、流曦站起身,朝着郝瑟挺胸扬头。
“老子决定了,你以后的字就是三七二十一!”郝瑟怒拍桌面。
文京墨翻白眼,尸天清无奈叹气。
舒珞看着对面四人,轻笑出声,那笑容,就如春风中悄然绽放的梨花,温柔而暖软,眷恋而不舍。
*
“公子,别看啦,他们早就走远了。”
黑蓬马车旁,风壹看着直站车旁,远眺天际的舒珞,暗暗摇头。
天际交汇之处,那一马一车,早已消失不见。
舒珞轻叹一口气,回身踏车入厢,风贰随后跟上。
风壹跳上车,一抖缰绳,催动马车前进。
“公子,喝茶。”车厢内,风贰给舒珞恭敬递上白玉茶盏。
舒珞摇了摇头。
风贰叹了口气,收回茶盏:“公子,此次奉泽庄一事,您实在不该孤身前来。”
舒珞阖目不语。
“公子,您下次能不能别自己偷偷乱跑啊!您可不知道您这一走,我们俩都快被七个位念死了!一听说公子你不告而别,一个个都一副要跳河上吊架势!您说说,若真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楼里可咋整啊?”风贰噘嘴道。
舒珞睁眼,叹了口气:“此次,是我疏忽了。”
“依我说,那吕盛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和公子交好,就数次利用玉竹信骗人……”
“风壹!”舒珞眉头一蹙。
“行行行,风贰知道公子您最心软,何况那吕老头也死了,咱们就不寻后账了,可是公子,你非要将此事压下来,恐怕七位长老不能同意吧。”风贰一脸担忧道。
“此事我自有计较。”舒珞沉色道。
“是……公子。”风贰瘪了瘪嘴,突然,双眼一亮,又凑了过去,“公子,那个穿黑衣服的,是不是就是公子你让大长老去查的那名往生盟的杀手?”
舒珞看了一眼风贰:“不错,消息比以前灵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