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优蓝便安静下来了。
她皱着眉头看丰穆,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可怜又无助的神色。
丰穆看到她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忍着痛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青氏这样欺负姨娘和我,难道这口气你咽的下去?”
优蓝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一日之内她便连施两计,连春夏也没能幸免,若是我再放纵下去,难保她下一次不会是要害姨娘或是我的性命,到时候可不是被打得皮开肉绽这样简单了。”
优蓝还是有些担忧:“既然如此,为什么小姐你不告诉楼世子?”
“我怎么能告诉楼世子!他是什么性子你难道不知道?若是让他知道我要用这样的法子去报复青氏,他必定不会允许我这样做的,”丰穆叹一口气,摸了摸优蓝的头发:“我本来也是不打算告诉你和姨娘的,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千万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明白吗?一旦走漏风声,你跟我的小命都保不住。”
优蓝吓得连忙点头,但心中还是不免担心:“小姐,你在这里面加了什么,你这样用下去会不会弄得你的伤以后都好不了?”
毕竟丰穆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若是弄得满身都是伤,即便生得再美,日后也实在不好找婆家。
“无妨的,”丰穆咬紧牙关:“我这次是下定决心要跟青氏硬碰硬了,如果不能扳倒她,我可能连嫁人的那天都等不到。”
这话听得优蓝一阵惊怕,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小心翼翼道:“小姐,咱们不如找楼世子帮忙吧?他那么喜欢你,应该不会袖手旁观的。”
“我自己的事为什么要靠别人?”丰穆微微低头,声音逐渐低了下去:“若连青氏都搞不定,我又怎么配让他喜欢……”
“小姐,你说什么?”优蓝听得不真切,便开口询问。
丰穆只道:“没什么,有些累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优蓝正要依言退下,丰穆却叫住她,将手中的药瓶递给她:“把这个给春梅吧。”
原本她已经想好了另一个法子让春梅接触到这些药,但既然优蓝都知道这件事了,便顺水推舟让她交给春梅,也省了自己再费心思。
优蓝应声退下,丰穆趴在床上,拿着一面小镜子照自己的背脊,看到上面纵横交错,黑红相间的伤痕,瞬间皱起了眉头。
若真要留下伤疤,恐怕也不会比现在好看的到哪里去,可是她也没有办法,为了保住自己这条命,也为了白氏,这一关在艰难她也要走。
她垂下手,听外头优蓝对春梅道:“今夜是你头回在二小姐这儿守夜,你要小心伺候,莫要打瞌睡,这药放你那儿,万一小姐伤口疼你要及时给她打水换药,知道吗?”
春梅规规矩矩的回应:“奴婢省的,优蓝姐姐下去休息吧。”
优蓝点了点头,临走前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回看了一眼,春梅以为她担心,便道:“优蓝姐姐放心吧,奴婢是伺候过大小姐的人,知道该怎么做,万一有什么事儿奴婢做不来,会第一时间去找你的。”
“那便最好。”
丰穆听那春梅言语恳切,倒不像是大房的其他人那般趾高气昂,不把人放在眼里,似乎并不太坏。
心中便有些迟疑,是不是应该实施自己的计划,还是再等别的机会,推给大房的其他人?
这么想着,困意逐渐深入,不过片刻便缓缓睡了过去。
待到后半夜时,又被背上的伤口痛醒过来,原本想要叫春梅进门倒杯水喝,可谁知,刚要开口,便听见门“吱呀——”一声响,朦胧月色下,一个娇小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蹿了进来。看身形应该是春梅。
丰穆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她为什么要趁自己睡着偷偷摸摸的进自己的房间?
眼见春梅往床前走来,丰穆立刻假意装作熟睡的样子,春梅走近后,轻轻用手推了推丰穆:“二小姐、二小姐……”叫了几声之后没听到她的回应,便准备转身离开,但忽然又折身回来,仿佛是有些不放心。
丰穆正疑惑她如何半天也没有动静时,却忽然感觉到背上被人用力的用手指按了一下,伤口仿佛渗出血来了,痛得丰穆差点儿叫出声来。
但她还是努力忍住了。
“这样也不醒,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说着,松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什么东西轻轻地塞到了丰穆枕头下的棉被里。确认放置无误后,才轻手轻脚地又离开了。
等她走后,丰穆抹掉额头上的冷汗,从枕头下摸出她放置的东西,黑暗中,只感觉到是一个白瓷瓶和一封信。
丰穆忍着痛拿着信走到窗前,借着月光正努力辨认上面的字。
竟是一封情信。
内容依稀是自己写给某个男子表达爱慕之情的,信中还提及自己近日在家中遭遇的种种事端,要求这名男子带自己私奔。信的最后一行只留了八个字。
殷殷之情,可昭日月。
丰穆曾看过原主临摹的文章与书画,这封信上的字迹确实与原主的一模一样。
若让丰丞相见了这封信,她即便还能活下来,只怕也再无法立足于相府了。而白氏更加会遭到丰丞相的唾弃,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看来是她小瞧了春梅,她本还以为这个丫头与大房的其他人不一样,还想着留着她一命,看来是自己太仁慈了。
既然她已经对自己出手了,自己又怎么能够放过她?
正好这一次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丰穆将信又装了回去,放回原来的地方,当做什么是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睡觉。毕竟明日还有战要打,不养足精神,又怎么可以有精力演的下去呢。
这么想着,后半夜睡得极其安稳,到第二日白氏带着优蓝来给丰穆换药,她才从睡梦中醒来。
一睁眼便瞧见春梅紧张地站在自己床前,似乎很担心优蓝替自己换被子。丰穆便顺她的心意道:“优蓝,这几日都不必替我换床单和被子了,冬日洗了不容易干,这股药味儿闻久了也便习惯了。”
优蓝点头应了声,丰穆便偷觑春梅的神情,她果然松了口气。
趁着白氏给自己上药,丰穆又趁机与她套近乎:“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