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方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家人,另一方是臭名昭著的杀手,塞拉也最终打消了心中那点不安的疑虑。
这时候派克的电话响了,塞拉示意她拿给她,接通后,那边便传来一个声音——
“你不是派克,你是谁?让派克接电话,如果再敢耍花招,你们团长就——”
“听着,孩子!”塞拉打断对方的话:“我家小孩儿刚才的表现可能给了你错觉。”
“是什么给了你自信觉得光凭绑走一个人就能对我们发号施令?在那么紧迫的条件下还特意留下纸条强调同伴安危的家伙,到底在异想天开些什么觉得主动权在你们那边的?”
“你可以现在就挂电话,然后揍库洛洛一顿以儆效尤,甚至直接杀了他,但是记住,这样干的话下次你们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听到的就只会你同伴的惨叫。”
“我会残酷的对待他们,一片片的将他们皮肤撕开,把还未成型的肌肉一条一条抽出来,就跟做手撕牛肉一样,你下过厨吗孩子?那种肉被一条条撕开的感觉,简直就是强迫症福利。”
“你的同伴,为了你的目的牺牲自己没能逃掉的同伴,会漫长的,痛苦的,绝望的死在你耳边,相信我,从那之后你或许一辈子也不敢再接电话了。”
女人轻飘的声音说着残酷的话,让人毛骨悚然。
那边传来牙齿咬碎的声音:“邪魔外道!”
“呵!那么现在明白了吗?孩子!我说,你做,这才是整件事应有的体统。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能把损害降到最低。”
“啊!你那边应该还有同伴吧?别先急着做决定,一起商量商量吧。”
说完塞拉就不理会那边挂了电话,然后对众人道:“哟西,现在陷入矛盾的应该是对方了,侠客你试试看能不能侵入整个城市的监控,对方坐车逃跑,这个时候应该还没出城。”
奇犽和小杰这时才真的有种万事休矣的绝望感,这女人和那些家伙处理事情的思路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残酷,冷静又决绝,也因此酷拉皮卡的外强中干在她这里根本就没有用,她的绝对话语权也一举打破了旅团两个不同立场的对立给他们带来的有利之处。
现在如果那家伙真的动作快的话,恐怕根本不用等到酷拉皮卡打电话,他们的行踪就落网了。
这时飞坦嗤笑一声:“你很擅长最这个嘛,所以就别成天自诩良民了,让人恶心。”
“对了,这两个小鬼,如果那边不就范,就让我来动手吧。我还挺想试试你描绘的那种方法,看看肌理是不是能一丝丝的抽出来。”
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一巴掌扇下来,这次力道格外重,飞坦往前踉跄两步,脑子嗡的一声人都有些晕。
众人回过头,就看到塞拉一副‘你特么是人么?’的表情看着他——
“当然是骗那边的啦!小孩子这么可爱,怎么可能伤害他们?权宜之计而已,他会放狠话我们就不会放了吗?啧!白痴还当真了,把人家说得跟坏人一样。”
不,你特么不是坏人,可你比坏人更恐怖。
飞坦恼怒的抬头,想一伞戳死这个糟心玩意儿。
而奇犽和小杰却表情转为懵逼,同时眨了眨眼睛,看着这个刚才还放话要折磨他们的家伙。
想到那边上套的酷拉皮卡,他们不确定现在该高兴还是该哭!
这特么不是强盗的出牌套路啊!!!
第27章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塞拉见时间差不多了才重新回拨了电话。
也不能拖得太久,对方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万一愤恨之下拿库洛洛撒气怎么办?虽说估计那边已经吃了顿皮肉之苦了。
塞拉想着就心疼,但这并不会影响她的判断。
好在两个孩子的分量在对方眼里还是极其重要的,所以即便那边的声音再不甘,还是答应了塞拉的要求。
塞拉并没有打算赶尽杀绝,更何况人质在手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做到毫无顾忌。
最重要的是,她总觉得这种会因为同伴的安危举棋不定,甚至露出这么大的破绽,更甚者直接推翻原始目的的人,和她一路所得到的穷凶极恶杀人犯的认知,始终有一种不实在感。
对方同意就这么交换人质,但有个条件是先见她一面,并且对于旅团今后是否针对他们的行动,得上一层保险。
不然以双方的实力对比来说,即便交换认人质,等待他们的也是末路。
塞拉觉得这个条件无可厚非,于是交代众人看好小孩子,尤其警告过飞坦不能虐待小孩儿——
“你这家伙也没有多大,干嘛对自己同龄的孩子这么大的恶意?老实说我有点怀疑你在学校里有没有霸凌同学。你等着,这次的事了了我亲自去你们学校看看,要是有这回事,揍不死你。”
飞坦最近憋屈的次数,已经远远拓宽了自己的忍耐力,就连旁边的人又在憋笑他都没空揍人。
只想着这下好,他们抢劫过皇室,富翁,博物馆,拍卖会,却从没想过有天得去抢劫学校,还是中学校。
奇犽和小杰闻言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塞拉,小杰还只是有些云里雾里觉得这话本身不对。
但聪明的奇犽已经通过这一个小时左右,对方的言谈和旅团之间的互动心中有了猜测了。
刚才和那矮子的话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测,原来这女人居然蠢到相信幻影旅团是什么有着普通身份的一般人。
才想到这一点,奇犽就感觉到那个矮子瞟了自己一眼,他心底一寒。
飞坦没理会这聪明小鬼眼珠乱转在琢磨什么,说到底抢劫学校在这件事之后是否还有必要已经说不准了。
在塞拉跟出来那一刻,他们就随时有了暴露的危险,这种状况下怎么描补都是无济于事,只能看运气了。
但比起这个风险,团长的生命却是更优先的东西,虽说可能有点枉顾团长自己的意愿,但现在也是没办法的事。
塞拉吩咐其他人回别墅等她,她则自己一个人去了约定的林宫机场。
上了一架飞艇之后,她才终于见到了库洛洛以及那个身份早已在她脑中成型的绑架犯。
库洛洛看着还好,只是脸上有些淤伤,明显是被揍了一顿。
他的嘴被锁链层层封住了,没有办法说话,但是看到她过来,眼神里却半点没有高兴的意思。
塞拉把这理解为无聊的自尊心,估计出门前才自信自己能解决的事现在落到这步田地让他极度挫败。
却听到酷拉皮卡先开口了:“我一开始在新闻上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抬头,气势变得尖锐又凛冽,那双眼睛居然呈现出一种火焰一般像是要燃尽一切的红,如同燃烧生命的热情和决绝的颜色美得让人心惊。
“为什么?你不是对这样的事深恶痛绝吗?为什么会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甚至帮着他为虎作伥?”
塞拉对于他的倒打一耙有些不可置信,杀人夺宝的家伙居然好意思把自己摆在无辜的立场吗?
可正要开口之际,她看到了对方的表情,那是一种倔强的试图隐藏到深处,却仍然因为汹涌的不甘泄露出来的绝望。
这个金发少年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好像看一个满以为立场一致的同类突然若无其事抛却原则,留他一个人在坚持已久的黑暗中无所适从一样。
一瞬间塞拉突然涌现出一种诡异的罪恶感,好像她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她承认即便听到库洛洛被抓都能冷静处理情况的自己心里有些动摇了,随之而来的是极其不妙的预感。
她敛了敛心神,开口道:“该开口叫冤的是我们吧?好好出去工作的家庭成员被杀,走之前还拿着便当出门的这么大一个人,说没就没了。老实说如果当初我就该警醒的。”
“一个为了拿到有拍卖价值的东西,靠着旁门左道的家伙,我怎么会相信他不会为了更大的诱惑踏出底线那一步?我居然以为你去找了工作就是改过自新了,窝金的死是我的错,我当时就该把你交给警察。”
塞拉字字珠玑的控诉着酷拉皮卡,将他的丑恶的暴行摊到眼光下,不容逃避,无处挑理,以一个绝对原告的立场。
然而库洛洛却倍感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果然锁链手闻言像是被点燃的汽油桶一样——
“旁门左道?真能说啊,偏袒自己的人也要有个限度,我根本不在意是否被这些家伙怨恨,因为怨恨他们的人只会多出十倍百倍。立场不同也没什么好说的,唯独不能原谅你说这样的话。”
“你来告诉我,一个因为一时兴起就能挖掉别人全族眼睛,因为想要一网打尽拍卖品就无差别在会场屠杀的组织,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说别人旁门左道?”
塞拉不是那种会听别人的煽动就质疑自己人的笨蛋,相反她对于自己人交予的信任宽容得可怕。
说实话这一次次的被骗,她这种无原则的滤镜视角也是很大的主要原因。
但这一刻,她看见酷拉皮卡仿佛字字泣血般的嘶吼,眼泪从他眼眶里溢出,在跌落眼角之前,被那双火红色的眼睛映衬得如同鲜血一般。
塞拉只觉得自己头疼,像是被重锤猛击在脑袋上一样,头痛欲裂到想恶心呕吐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以往那些男朋友都没有带给她过的,她交往过这么多坏蛋,他们或有野心,或生性残忍,但却从来没这样的。
她看着库洛洛,眼神居然有些无措,在场唯一冷静的雷欧力看着她的样子,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他也问出来了:“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什么真面目?”
塞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飞艇的,最后酷拉皮卡给库洛洛下了两个制约,一个是封印了他的念力,另一个是让他永远不得与团员接触。
本来塞拉并非旅团成员,后面一个条件雷欧力他们担心没有约束力,但塞拉无力的叹了口气,表示道:“就这么做吧,他们要是敢接着胡搅蛮缠,我一个个打断他们的腿。”
随即都没有看库洛洛一眼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确认的事,对方并不是某件事后面的阴谋推手之类需要大量铁证才能证明的身份。
他们成立组织多年,到处为非作歹,也从来没有避讳过自己的身份和出处,虽然这种程度的危险人物的情报是不会出现在大众眼前,引发社会骚乱,但是同个圈子里的人,幻影旅团的名声简直如雷贯耳。
塞拉在回去的路上给糜稽打了个电话,得到的就是早有意料的回答——
“刚才我还想说呢,被你一打岔忘了。你怎么和那帮家伙搅和到一起了?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
“嘛!虽然作为杀手的我这么说有点可笑。打个比方吧,我们杀人仅仅是职业,有很大的预判性和目的性,可他们不一样,全凭自己高兴,或者各种各样奇怪的理由。”
“我通过他们干的几起较著名的事件分析过他们团长这个人,怎么说呢,我觉得论随心所欲的任性程度,我那个臭屁弟弟估计都没法和他比,简直跟一个作恶小孩一样让人从心底发毛。”
塞拉狠狠的闭了闭眼睛,随后打起精神对糜稽道:“好的,谢谢你糜稽,我再打给你。”
糜稽估计也知道她现在得知自己被强盗欺骗感情难过,也就不打扰她了。
塞拉打开别墅的大门,剩下的人都好好的待在家里,但和走之前那种背负着孩子们殷殷期待的家长心态相比,现在看到他们,确实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情了。
先走上来的是飞坦,他问:“见到锁链混蛋了吗?怎么说?”
塞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沉默了半响,然后伸出手一巴掌扇他脑袋上。
这次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飞坦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撞到了墙上,然后狠狠跌落在地上,抬起头时,他的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
他似有所感,擦了擦嘴角,但却对这份疼痛毫不在意,反而用意料之中的眼神看着她,嗤笑了一声:“看来你和对方聊了很久。”
久到将他们的真实身份暴露无遗,一般这种不死不休的对立场面,是没有人会说多余的话的,这也是他们心存侥幸的一个原因。
但即便是他们,也绝对不可能预料到,他们找了这么久的锁链手居然和塞拉早有交集,并且因为某些原因,锁链手对她有着别样的同类心理,所以谈判和对话便不可用理智来衡量评估了。
塞拉全没有废话,屋里有多少人,有一个算一个的拉过来揍了一顿——
“一个个的都把我蒙在鼓里是吧?马戏团?义演?慈善家?亏你们找出这么不要脸的借口。”
“可是,我们真的经常参与慈善。”芬克斯艰难的抬起一只手:“谋杀和作恶跟慈善又不冲突。”
塞拉更生气了,一巴掌过去就把这无眉强盗扇翻在地,众人清楚的听到一声脖子咔嚓的声音,这要不是他们,一般人早就死了。
“觉得有趣好看就去抠人家全族的眼珠子,你们咋就不上天呢?还特么好意思找人寻仇?脸在哪里?把你们绑一块推坑里埋了,抵人家全族的性命都抵不上一个零头呢。”
“跟黑帮火拼也就算了,出来混反正迟早要还的,人家一群隐居山林的无害民族是造了什么孽遇到你们这群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