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巴利安突然出现在这里,恐怕她根本没有心思着眼十年后大伙儿的状态。
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玛蒙会死。
讲道理想要巴利安命的人多了,可十年二十年,他们依然毫发无损的在黑手党世界里屹立不倒,嚣张自在。
塞拉根本没想过他们,更甚者说是其中最懂得趋利避害,心思巧妙的玛蒙会死。
他可是个术士,术士是能轻易杀死的吗?
塞拉只觉得自己太阳穴抽疼,那根血管像要爆炸一般。
她艰声道:“怎么回事?”
“是自杀的!”是xanxus开的口:“可乐尼洛为了掩护他逃走被杀,那家伙,明明都逃走了,还是选择了自杀。”
说着他脸上伤痕加深,满是至今都不可置信的怒火:“老子不记得自己教过他这么天真软弱,即便——”
话没说完被斯库瓦罗按住了肩膀,摇了摇头。
其实他们很清楚,即便不选择自杀,玛蒙也活不了多久了,非7的三次方射线只会让彩虹之子们在痛苦中死亡。
塞拉眼前一黑:“自——自杀!”
这群混黑手党的家伙和自己羁绊深远,塞拉即便成天嘴里念叨着他们总有一天要完,可对于这些人的本质她其实是一清二楚的。
这些家伙根本不畏惧死亡,但同样的,也能承受常人难以企及的痛苦。
玛蒙光是以成年人的灵魂被困在小小的婴儿之躯里,十数年如一日,这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所以塞拉无法想象他当时得有多绝望才会选择放弃生命。
她心中满是心疼和悲伤,无尽的自责几乎把她淹没。
她甚至不确定是否能够复活玛蒙,因为据他们的说法,那家伙被找到的时候已经尸骨无存,奶嘴也失踪了。
塞拉陡然升起一股希望:“也就是没有尸体对吧?没有尸体那就不能说明死亡。”
狱寺摇摇头,咬牙道:“不是这样的,现在的世界,已经不是彩虹之子能够生存的空间了,所有的彩虹婴儿,包括里包恩先生,都在非七射线的辐射下死去了。”
“里包恩也?”塞拉惊呼。
然后颓然的坐在沙发上,沉吟了大半天,然后抬头,眼中掠过一抹疯狂——
“那什么非七射线,是最近才产生的对吧?如果把整个地球的状态拨回数年前的话——”
说到一半她自己就顿住了,即便让对玛蒙致命的射线消失又怎么样?如果他不能活过来的话,这没有任何意义。
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狞声道:“所以说尸体呢?连半点都找不到吗?哪怕只找到一根骨头。”
说着她猛的站起来:“说来说去这特么射线是怎么来的?还有谁又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攻击了他们?”
话音一落,众人的视线就不约而同投到了白兰身上。
塞拉一开始还没有注意,然而感觉到这满屋的针对性的视线后,她不可置信的回头。
看着老神在在坐一边就着热可可吃棉花糖的白兰。
见众人看过来,这家伙也不怎么慌。
漫不经心的将嘴里的棉花糖咽了下去,才开口道:“诶?为什么看着我呢?”
“难不成你们把彩虹婴儿们死亡的责任归咎到我身上?太狡猾了吧。”
斯库瓦罗都气笑了,臂剑一下子就弹出来:“白兰,不用惺惺作态,这中间的恩怨难道是嘴皮子上的功夫能定论的?终究会你死我亡的拼一场,也不挑时候了,就现在吧?”
“沢田纲吉那边怎么想我们不管,不过对于玛蒙的事,今天就先做个交代吧。”
塞拉横出一只手止住了众人的动作:“住手,我有事情问他。”
实际上塞拉这会儿对巴利安是极其恨铁不成钢的,当然这也包括彭格列。
他们的有自己的骄傲和仁义,以及道上面的处事规矩,这些塞拉清楚。
可这会儿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她面前遮遮掩掩的不干不脆,难不成他们觉得她在知道了玛蒙的事情之后,还会控制自己什么都不做不成?
塞拉看着白兰,眼神有些深邃:“呵!和平主义者?”
白兰脸上的从容微笑稍微一敛,随即又恢复了那惯有的表情,就好像刚刚那一瞬只是幻觉一般。
“啊~,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啊,塞拉酱。”他捏了一块白胖软乎的棉花糖在手里,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捏了捏,然后塞进嘴里——
吞咽下去过后接着道:“你仔细想想,这些事难道和我一开始的初衷有什么违背的地方吗?”
“和平的道路上总免不了伴随着牺牲,这一点你能明白的对吧?只是恰好牺牲的人是你认识的人而已。”
“我可以说句抱歉,但你得理解我并不带着针对意味的,只是刚好他是彩虹之子罢了。”
“看看这个世界,虽说非七射线的产生都某些人来说是痛苦,但就结果来说,世界却变得更好了哦,看看这十年后变化,以及不断进化的科技力量,你能说我的决定是错的吗?”
塞拉一噎,确实从大义的角度她怎么都站不住脚,只是牺牲的人恰好是玛蒙而已,如果是她不认识的,无关紧要的人的话,估计她不会对白兰的行为作出任何评价。
白兰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她的立场,这让塞拉满腔的愤怒无处搁置。
此时却突然传来一声嗤笑:“喂!白兰,仗着这家伙对状况一头雾水,你就使劲偷换概念是吧?当这么多人是死的吗?”
“狱寺君?”白兰笑眯眯道:“鉴于你们都是黑手党家族成员,又本身立场和我对立,如果我说的话带着个人偏向,你们不也一样吗?”
说着他走到塞拉面前,看着她笑道:“和这些失败者同仇敌忾有什么用?改变不了任何现状,不是吗?”
“你应该不是这么浅薄短视的家伙吧?如果你实在舍不得那个婴儿,还是有办法的,不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那双浅紫色的眼睛里,在塞拉看来好像一瞬间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帮助我得到这个世界吧,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有你的话,相信我一定能打通最后那一步关节,成为主宰世界的神明,那个时候复活彩虹之子的话——”
“哈哈哈哈哈哈……”
白兰话才说到这里,对面就大笑了起来,都不用看这些家伙的表情。
仅凭这嚣张的声音就能听出对方表达的意思,在嘲笑他痴人说梦。
白兰脸色有些不好看,危险的看着巴利安。
就见贝尔咧着牙道:“很不巧啊,那家伙就是浅薄短视,我不知道你这种半路被招来的苍蝇对她有什么误解,可你对自己的野心想当然的自我感觉良好,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家伙,可就只是个成天在别人耳朵边跌得不修,就连吃饭都会对你指手画脚,十几年前就和超市里抢打折商品的家庭主妇没两样的管家婆。”
“统治世界?你真的觉得这种事对她来说有半点吸引力吗?这恐怕在她眼里还没有研究出一道新菜重要。”
塞拉嘴角抽了抽,虽然这话里的意思好像没什么不对,这小鬼这些年了也好歹是知道她这个人是什么样的,可她怎么有种被小看了的感觉?
可这还不止,斯库瓦罗也嗤笑道:“总有些不知所谓的垃圾喜欢自说自话。”
又对塞拉吼道:“喂塞拉!看到了吧?外面的男人都这副德行,你要是有所觉悟的话,回去之后就该和我们和好。”
“是和我,没你的事,垃圾!”xanxus踹开他。
不过脸上的神情却颇有些自己当年的苦逼另一个人也尝试到的快意。
他和小弟们道:“这垃圾自掘坟墓呢,这种时候简直不打自招,比老子当年还蠢。”
小弟们看了他一眼,有点想说就冲你这话,你也比那垃圾好不了多少。
不过怕挨揍便纷纷把话咽了回去。
果然就见塞拉抬头看着白兰,狞笑道:“主宰世界的神明?”
“那你特么每件事都能说得这么光辉伟岸真是辛苦你了呢,不怕告诉你,这样的家伙我来来去去遇到的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但他们都最后坟头长草了,你也不例外。”
白兰脸色有些难看:“塞拉酱,你把我和失败者相提并论让我很困扰呢,或者说就是因为在你面前说大话的家伙太多了,所以才会让你对这种事不报信任吗?”
“放心吧,我肯定是特别的那一个,毕竟——”
“毕竟你已经毁灭了亿万个世界了,各种一上来说,都是极致的经验主义者,对吗?”
此时大厅门打开,走进来一个人,以平淡的口吻说了刚才那番话。
塞拉看过去,居然是昨天刚认识的,一直不说话也不动像人偶娃娃一样的尤尼。
她的出现让白兰的脸色越发难看:“啊~ ,尤尼酱,原来你能行动了啊。”
“托你的福!”尤尼走进来,并没有往白兰那边去,而是直接走向塞拉,抱住了她的腰,蹭了蹭——
“我的灵魂去过很多地方,也曾遇到过危险差点消弭于异世之中,是塞拉救了我。”
说着把头抬起来,绽放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一直没能来得及好好说,谢谢你,塞拉!”
塞拉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她对这孩子实在没什么印象,但稍微想想也明白估计是十年后的自己遇到过她吧?
过了好一会儿,尤尼才到:“白兰,我看到了,那亿万个世界被你折磨得满目疮痍的样子,这就是你想要的一切吗?”
白兰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大笑道:“尤尼酱,忍耐了这么久,为什么不沉住气直到最后呢?还是说现在有什么给了你不用忍耐下去也能翻盘的错觉?”
“是的!”尤尼直言道:“白兰,野心蒙蔽了你的判断,因为你很强,所以你就理所当然的用自己这套标准看待塞拉,认为她只是暂时被无聊的道德感和羁绊束缚着。”
“你根本不知道她本质上是个多么温柔的人,白兰,她和你是不一样的,她不是你的同伴。”
白兰这下脸上是半点笑影都没有了:“尤尼酱,即便是你,说这样莫名其妙的话,我也是会生气的哦。”
可尤尼已经不欲理会他了,转头对塞拉道:“塞拉,玛蒙的话,我可以复活他。”
“诶?”塞拉先是一愣,随即狂喜道:“真的可以?怎么做?”
尤尼笑了笑:“我是大空奶嘴的持有者,只要把我的火焰注入其他人的奶嘴中,大家就能从假死状态中复活过来。”
“毕竟是奶嘴的持有者,不会这么轻易消失的。”
塞拉才要松一口气,就听白兰道:“这样一来,尤尼酱你也就死了吧?”
“真的无所谓吗?尤尼酱还小,不知道死亡的可怕呢。”
这话与其说是劝慰,倒不如说是威胁。
这亿万个世界中,白兰杀过她的次数可是管听数字都触目惊心。
尤尼的灵魂这些年在外游荡期间,见识过不少自己的死亡的结局。
因此她是畏惧的,她比任何一个同龄的孩子都更理解死亡的含义。
塞拉见尤尼身体轻颤,深呼吸了几下才恢复平常,忙道:“不,要是需要你用生命作为代价,那就算了,我再想办法,就算跑遍宇宙,总能找到方法的。”
但尤尼抬头后,脸上的表情仍旧一往无畏:“没关系,如果在这里捣破白兰的野心,那么因他死去的人,那些被摧毁的世界,都会恢复原样,我的话,大概也能——”
但她并不确认!
塞拉对这孩子身负的责任和觉悟感到心疼,就听尤尼郑重的提出了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