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些事情想请你帮忙。”说到这,彭老看了看陈相仪。
陈相仪马上就说道:“我先出去一下,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何婉奕也说道:“你们谈吧,我去外面看看。”
等俩人离开了,彭老表情有些严肃地说道:“我从头跟你说吧,是这么回事,去年年末的时候,郢都博物馆的一位保卫干事监守自盗,盗取了博物馆10来件文物,其中八件是一级文物,他因此被判重刑。”
说到这,彭老吁叹一声,为流失的那些文物心疼,半响,他接着说道:“但可惜的是,除了他之外,只是抓到了一些无关重要的小喽喽,指使他的人并没有抓到,而且这人是通过下线层层传达,我们当时对他一无所知。”
“不过,也不知道对方是觉得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还是想搞灯下黑,居然又把抓子伸向了我们郢都博物馆,买通了博物馆的人,想要再来偷鸡摸狗。还好我们警觉,提前发现了问题,不过这回我们并没有打草惊蛇,准备伺机而动,现在已经有了一些重大线索,可以进行抓捕了。”
孟子涛插话道:“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地方用得到的我呢?”
彭老说道:“是这样,先前之所以没有抓到主犯,完全是因为有人通风报信的原故,只不过这人隐藏的很深,直到这次重启调查,才发现了他的真面目。因为担心抓捕的时候,又出了什么纰漏,比如还有隐藏的内鬼没有找到,所以想要让你把他拖住。”
“我怎么才能拖住他?”孟子涛问道。
彭老说道:“很简单,我会安排你去博物馆参观,以你的身份他一定会去接待你,到时你只要把他拖住一两个小时就可以了。”
“只要我这样就行了么?”
“对,当然你到时拖的时间越长越好。”
“没问题。”对于这么简单的要求,孟子涛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对了,抓捕是什么时候?”
彭老问道:“最早星期天,最迟不超过下周二,你的时间方面应该没问题吧?”
孟子涛有些为难地说:“明天是我朋友的婚礼,这回我来郢都就是为了这事。”
“这样呀。”彭老想了想:“我去打个电话问一下,看看能不能改下时间,不然的话,就只能找其他人了。”
“麻烦您了。”孟子涛不好意思地说。
“你这话说的,该这么说的人应该是我。”彭老笑了笑,接着起身去打电话。
可能是彭老说事情谈完了,只见何婉奕走了回来,就关切地问道:“我只想问事情有没有危险?”
孟子涛摆摆手:“没危险,我只要去博物馆闲逛一下就行了。”
何婉奕放了心,实在是这段时间的事情,让她的神经有些紧张,生怕孟子涛又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过了片刻,彭老重新返回,他比划了一个可以的手势,接着说道:“我有事先走了,那事到时我会通知你的。”
“行,没问题。”孟子涛笑头上点了点头。
孟子涛把彭老送到门口,陈相仪在旁边说道:“小锋让你过来,应该是为了我新得到的一面唐代的金银平脱青铜镜吧?”
孟子涛摇了摇头:“昨天仲锋只是跟我说,有好东西让我看,至于是不是你说的这面铜镜,我就不太不清楚了。”
陈相仪笑道:“应该是这面铜镜吧,说实在的,如果是别人的话,我肯定不会相让,不过既然是孟老师你,那就没问题了,你们先进去稍等片刻,我马上把东西拿出来。”
孟子涛带着何婉奕返回会客室,就给陈仲锋打了电话,把事情跟他简单说了一下。
陈仲锋在电话里说着抱歉,说是昨天回去后又有些事情,所以起晚了,他现在马上过来。
孟子涛收起手机,陈相仪把东西拿了过来,却是一面相当精美的金银平脱青铜镜。
说起这金银平脱,可是一种历史悠久的技术,金银平脱工艺始自西周时期,盛行于唐代。唐代的金银平脱器超越了前代,镂刻錾凿,精妙绝伦,成为代表唐代风格的一种工艺。
它是将金银薄片刻制成各种人物、鸟兽、花卉等纹样,用胶粘贴在打磨光滑的漆胎上,待干燥后,全面髹漆两三层,再经研磨显出金银花纹,使花纹与漆底达到同样平度,再加推光,从而制成精美漆器的技法。
其中,金银花纹面较宽的地方还可以雕刻细纹,但不能刻透金银片。这种装饰法精细费工,材料昂贵,但制出来的漆器金银宝光与漆色的光泽相互辉映,极为华丽,十分贵重。
据说,唐代宫廷贵族盛行使用华丽的金银平脱漆器,《酉阳杂俎》《安禄山事迹》《太真外传》《唐语林》等都有关于唐玄宗、杨贵妃赐给安禄山的各种平脱漆器名目的记载。
不过,由于这种工艺费工费料、昂贵,唐肃宗、代宗时曾先后两次下令禁止平脱器的铸造,此后制作金银平脱镜就陆续减少,至五代已基本绝迹。
这面铜镜就是唐代金银平脱的代表之作,其直径30多厘米,呈葵花形,圆钮,花卉纹钮座,钮上饰一错金花朵纹,全镜满饰错金银的花卉纹、飞鸟纹及祥云纹。制作工艺以漆地贴金银片,保存基本完好。
这件漆背铜镜是唐代金工与漆工相结合的一件工艺品,既是铜器,又是精美的漆工艺品,当时为皇家所御用,并且从中唐开始经过几代皇帝的三令五申,这些“劳民伤财”的华贵艺术品,亦就成为“前无古器,后无来者”的绝世珍宝。
孟子涛仔细观察过这面铜镜后,不禁感慨其做工之奢华,纹饰之繁缛富丽,线条之流畅,花鸟纹饰均栩栩如生,不愧为唐镜纹饰中的精粹,并是当时最为珍贵的品种之一。
更关键的是,这面铜镜的直径足有三十五六厘米之巨,这在当时的铜镜尺寸里已经是佼佼者了,而且保存的也基本完整,铜背的饰品没多少脱落的地方,弥足珍贵。
孟子涛心喜之余,当即说道:“陈掌柜,这面铜镜我要了,麻烦您给个价吧。”
陈相仪笑着说:“你是小锋的朋友,我给你优惠一点,算你三百万吧。”
“这怎么好意思啊。”孟子涛摆摆手,以这面铜镜的尺寸和品相,市场价值四百万左右是再正常不过的,如果上拍的话,价格肯定更高,陈相仪一下子就降了一百万,这个优惠幅度实在太大了。
孟子涛甚至在想,这算不算是糖衣炮弹,毕竟陈仲锋和他的关系实际上并不算好。
陈相仪笑道:“只不过我还有个要求,能否把你先前写的那幅《急就篇》让给我?”
陈相仪又加了一句:“我纯粹是想收藏,可没有想要把它充当真迹的想法。”
孟子涛笑道:“没问题,要不要我落款?”
陈相仪笑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陈相仪一开始就认为孟子涛的作品能够令苏老板认输,就不会差,等孟子涛把书法作品重新展开,他不禁叹为观止,可以说如果做了旧,就凭他的眼力也不能辨认出这是一幅仿作。
等孟子涛落款并留下了钤印,陈相仪小心地把它收了起来,这幅作品对他来说一百万都不止,一来作者的名气和水平决定了作品的价值不会低,另外,它的诞生又有戏剧性,从古至今,这样的作品往往会被藏家所追捧。
对于孟子涛来说,他花三百万以及一幅自己创作的作品,买下这面珍贵异常的铜镜也是赚了,所以说这应该是一个双赢的结局。
大家闲聊了一会,陈仲锋姗姗来迟:“抱歉,早上起晚了。”
“行了,来看看这面铜镜吧。”孟子涛指了指桌上的铜镜。
陈仲锋上前欣赏,赞叹之声不绝于耳,片刻后,他转头对陈相仪说道:“大伯,这面铜镜应该是从‘程咬金’手里拿的吧?”
陈钟锋提起的“程咬金”本名程怀,专门做古玩灰色地带的生意,而且踏入这一行二三十年了,做这种生意能生存这么久,可见其能力。
陈相仪反问道:“小锋,这事你听谁说的?”
陈仲锋盯着陈相仪道:“这事你别打听了,我不会说的,我就问你是不是?”
陈相仪苦笑道:“小锋,我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难道都这么多年了,你就是放不下吗?”
陈仲锋坚定地说:“实话告诉你,我们几家人都放不下,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
陈相仪长叹了一声:“那我也实话告诉你,这件事情我会永远烂在肚子里的。”
陈仲锋突然间就火了:“陈相仪,我告诉你,没有你,我也一会把事情搞清楚的!”
说着,他跟孟子涛招呼一声,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你难道一定要撞到墙上才肯罢休?”陈相仪对着陈仲锋大声问道。
“哼!”陈仲锋冷哼一声:“你看看我会不会撞上墙!”
话音刚落,他就走出了门,没了身影。
“唉!”陈相仪苦笑道:“这个小锋,怎么比他父亲还倔啊!这事我之所以不说出来,还不是为了他们好,难道他们就不能理解一下我,难道我一直把事情埋在肚子里就很舒服吗?”
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孟子涛这个时候也不好说什么。
陈相仪接着说:“孟老师,麻烦你劝劝小锋,让他看开点,这事追查下去,对他肯定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我会劝的。”
孟子涛提出了告辞,带着何婉奕走出了古玩店。只是令二人没想的是,此刻的陈仲锋居然跟人起了冲突。
原来,刚才陈仲锋由于太过生气,出门的时候,没怎么看周围的环境,急吼吼地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正好,这人买了一件铜器,被陈仲锋一撞,铜器从手里脱飞而出,最后落到了旁边的一个摊位上。
那铜器到是没事,但却刚好砸到了一个陶瓷盘子,盘子当即裂成两半。这下摊主不高兴了,逮住陈仲锋,要他买下这个盘子。陈仲锋自认倒霉,同意赔钱。可是,双方却对盘子的价格起了争执。
摊主称,这个盘子是他从乡下花了200元收来的古董,陈仲锋至少要给他200块。
如果是平时,陈仲锋也不会为了200块钱起争执,但现在他心里正憋着气,看到被自己砸坏的盘子不过是一件蹩脚货,根本不值什么钱,于是说这个盘子最多值50块。
孟子涛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双方正在争执着,而且唾沫横飞,就差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