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贝低头,手指不知所措的捏指甲盖。
“您别太担心,兴许少爷回国的时候就消气了。”
管家只能这样安慰于贝。
管家离开的时候还不忘遵从顾尺的吩咐把门关了。
于贝没动早饭,钻回被子里,将顾尺的枕头抱得紧紧的,他太累了。
于贝做了个很长的梦。
顾尺说他不乖不要他了,不管他怎么求都没用。
顾尺还说要把他送回于家,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他了。他躲在房间里不出来,顾尺拎着他的衣服把他扔上车,亲自到于家去退货。
于杰害怕得罪顾尺,说要打断于贝的腿替顾尺出气。
[先生,我不要待在这里!]
[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于贝抓住顾尺的衣服拼命的求他,顾尺只是冷漠的掰开他的手指,头也不会的走了。
于浩肆无忌惮的欺负他,他又变回从前于家最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就像阴沟里的臭老鼠,于家人人见了他都要踹上两脚,才能顺气。
于贝哭得厉害,顾尺却什么也听不见,直到彻底消失在于家的院子里。
梦里于贝在哭,梦外面于贝还是在哭,他惊醒的时候顾尺的枕头被他打湿了大半。
于贝坐起来,不敢再睡,生怕又做刚才那样的噩梦,盯着床单上的精细的花纹发呆。
午饭是保姆送过来的,管家出去采购顾宅的日用了。
“吃饭了。”保姆本来就不待见于贝,之前顾尺很宠于贝,她也不敢明面上苛待于贝。现在顾宅上下谁都知道顾尺恼于贝了,她当然抓着机会就要讽刺于贝两句。
而且于贝胆子小,性子软,她根本不担心于贝向顾尺吹枕头风。
“给你放这儿了。”
“不抓紧多吃两口,以后还有没有得吃,就不一定了。”保姆的话语和表情一样嘲讽。
她在顾宅上班五六年了,清楚顾尺什么脾气,敢惹他生气,都没好下场。
保姆一边讽刺于贝,一边收走凉透的早餐。
“顾少以后肯定是要和女人结婚,传宗接代的,你别天天痴心妄想。”
“这么年轻干什么不好,偏偏学别人卖、屁、股。”
“没皮没脸......”
于贝瞳孔猛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把针狠狠的扎住,疼得他体无完肤。
他说不出话,甚至没勇气和保姆对峙告诉她自己不是那种人,生怕从她嘴里吐出更污浊的言语......
顾尺从r国回来是两天后。
于贝正看着窗外发呆,脸色很不好,管家敲门进来说顾尺叫他下去。
一听顾尺回来了,于贝黯然的眼睛忽的闪了闪,拖着疲惫的身体下床穿鞋。
走到楼梯的时,于贝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顾尺。
顾尺正看不远处的雪球进食,面色平常。
顾尺还是那么好看,于贝想多看他两眼,但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了,完全看不清顾尺的脸。
“过来。”
顾尺突然扭转视线,看向楼梯发呆的于贝。
于贝回神,迈开步子,他的腿很软,脑子也空白了。
于贝不知道发生什么了,身体突然失去重,随即听到炸耳的惊呼。
摔在地板上时,疼痛感都麻木到不明显了,于贝的视线一片漆黑,顾尺的身影几乎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第五十四章 先生凶他,不喜欢他了
“顾少,小贝太不懂事,让您费心了。”
医院vip病房,于杰和于浩方才赶过来,仔细看了眼床上昏睡的于贝,随即松了口气。
“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啊?”于杰一脸关怀,“还是怪他不懂事,给尽您添麻烦了。”
顾尺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冷眼看着于杰和于浩,没搭腔。
于杰于浩究竟是不是正真关心于贝,顾尺当然很清楚。
于杰还在假惺惺的说着那些关怀、请罪的话,于浩就要真实很多了,他几乎没开口,盯着床上的于贝暗笑,心里也恨,没把于贝摔死或者半残。
于贝要是摔死了,于浩估计能多开几瓶香槟庆祝。
“顾少,您天天日理万机,小贝在这里躺着,只能给您频添麻烦,要不等他醒了,我把他接回于家养着,等养好了再给您送过来。”
于杰舔笑,一副为顾尺着想的样子,其实他自己也有小心思。
当初送于贝过来前,于杰没少给于贝洗脑,让他多给顾尺吹吹枕头风,让顾尺多和于家合作。
结果到现在,除开一开始顾尺给于氏的那笔融资外,他们几乎没从顾尺身上讨到好。
于贝办事不得力,于杰当然想好好管教管教。
顾尺没搭腔,冰冷的一个对视,瞬时让于杰心梗了。
于杰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顾尺这尊财神爷,他们得罪不起,只能识趣的不再打歪主意。
看出顾尺并不待见他们父子,于杰知趣的带着于浩走了。
来之前,于杰就叮嘱过于浩,让他别胡言乱语,于浩憋屈了一路,下到地下停车场才开口说话。
“爸,那个顾尺也太嚣张了!”
“说起来还是您的小辈,居然敢蹬鼻子上脸,压根不把我们于家放在眼里。”
“哼。”于杰气愤的冷哼一声,如果不是因为有求于顾尺,他犯得着忍气吞声。
“那个臭小子我忍他很久了,风水轮流转,等他求我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他。”于杰完全没了在病房的谄媚样,气得脸红脖子粗。
“那个于贝也是,没用的废物!”于浩咬牙说话,要是于贝落到手上,估计能被一巴掌拍死。
“还好他那张脸没花。”于杰说到这还在庆幸,于贝是他们套住顾尺的唯一筹码,于贝要是被厌弃了,于家也得跟着遭殃。
于杰他们收到消息,说于贝从楼梯上摔下来,就立马赶过来了。
于贝的死活,说白了,于家根本没人关心。
要是于贝直接摔死还好,顾尺反过来得欠他们于家一个人情。
于贝要没摔死,残废或者破相,对于家而言不但没有益处,还可能失去这个筹码。
顾尺他们这种太子党,哪个不是喜新厌旧,喜欢漂亮的。
“爸,咱们干嘛非得和顾尺合作。”于浩靠在座椅上,“那个顾邵不是也想跟您合作嘛。”
“我看他比顾尺好多了。”
“我一看到顾尺那副盛气凌人的嘴脸,就来气!”
于浩手上拳头都捏紧了。
“你不懂。”于杰摇头,“顾家还是顾尺当家,他的话才做得了数,那个顾邵虽然是顾尺的哥,但手上没什么实权。”
“要是被顾尺知道我们和顾邵有交际,于氏就完了。”
“......”于浩脸上写满不甘,半晌没说话,最后气愤的啧了一声。
病房。
于杰一行人刚走没多久,于贝就醒了。
医生说他两天没怎么进食低血糖,所以才会晕倒。
“醒了。”顾尺看他抬手,起身走到床边。
于贝视线还恍恍惚惚的,头痛得一片乱麻。
顾尺按下传唤铃,医生很快进来,直到看清白大褂的医生,于贝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医院。
于贝机械的配合医生检查,带着夹板的手被从被子里拿出来,白色的绷带厚厚的裹了一层。
身体渐渐恢复知觉,于贝就觉自己全身都在发痛,脑中的意识也慢慢清晰起来。
顾尺生他的气,凶他。
于贝原本就痛,再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委屈一股脑的涌上来,检查刚才进行到一半,于贝眼圈全红了,眼泪顺着眼角滑。
“你是不是碰到他伤口,弄痛他了。”一直站在旁侧的顾尺开口,语气严肃,好像要追究医生的罪责似的。
“顾少,应该是麻药药效过了。”医生汗,忙解释。
顾尺眉心打结,不再开口。
医生很快检查完毕,于贝左手骨折,腿腕扭伤,身体还有多处擦伤。
医生还是建议顾尺再给于贝做一个全身检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内伤。
“你看时间安排。”顾尺语气挺冷的。
医生应下,赶紧走了。
“哭什么。”顾尺站在床头,和于贝说话语气生硬得很,“现在知道痛了。”
“于贝,你胆子肥了还敢绝食。”
顾尺原本就生气,结果于贝又闹绝食这一出,让他更生气。
于贝怯生生的看了看顾尺,随后用没骨折的右手拉起被子捂在脸上,不敢看顾尺。
顾尺太冷了,于贝不喜欢,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