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仲夏的视线在通旭和古安身上走了一个来回,说:“去吧,晚安。”
“晚安。”
穆仲夏照旧在阿蒙达睡了后补课,等到他躺下时,已经快第二天了。一天精神上的疲惫让穆仲夏是沾床就睡。
有没有做梦,穆仲夏全然不记得。在意识沉沉坠入暮色中时,一道清晰无比的巨魔象号角声在他耳边乍然炸开。穆仲夏几乎是瞬间清醒,腾地坐了起来。
巨魔象的号角……
穆仲夏大口大口喘气,朶帐内黑乎乎的,只有取暖器发出的工作声。手下意识地往旁边摸,阿蒙达还在睡着。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穆仲夏躺下准备继续睡,以他的生物钟反应,现在应该天还没亮。
“呜——”
刚躺下的穆仲夏腾地又迅速坐了起来,双眼圆瞪。他用力扯扯自己的耳朵,当又一声巨魔象的号角伴随着朵帐外明显的人声时,穆仲夏抓过枕头旁的术法灯打开,掀开被子急忙穿衣。等他穿好了,他轻拍阿蒙达的脸:“阿蒙达,阿蒙达,你阿父回来了,阿蒙达!”
阿蒙达醒了,还有些迷糊。
穆仲夏在他脑门上用力啃了口,说:“阿蒙达,你阿父回来了。”
年幼的阿蒙达没有因为在甜睡中被人叫醒而哭闹,而是在听清楚了穆阿父说什么之后,他迅速爬起来,小脸涨红,抓起衣服就赶紧穿。穆仲夏给阿蒙达穿衣,这一会儿的工夫,外面巨魔象的嚎叫声更清晰了。
外面的天还黑着,但第三部 落头领部落却是人声鼎沸。裹严实的穆仲夏牵着同样裹严实的阿蒙达的手出了朶帐就往部落外跑。所有从朶帐里出来的族人们都在跑。
“穆哥!”
古安也出来了。穆仲夏跑过去急忙问:“是不是你阿兄他们回来了?”
古安:“应该是!”
“呜呜——”
巨魔象的号角声一声接着一声,告诉族人们出征的战士们回来了。部落里火把通明。穆仲夏让古安带着阿蒙达先去前方,他笨重地跑到泰拉逽的朶帐前用力敲门:“塔琪兰大师,战士们回来了!”
塔琪兰已经醒了。只是她确定是不是出征的人回来了。她穿了衣服就站在窗边看,外面的人又叫又喊,她还听不大懂帝玛塔语,只是号角声吹得她心慌慌的。希望是泰拉逽回来了,又怕泰拉逽没有回来。
裹成球的穆仲夏跑过来的时候塔琪兰就看到他了。塔琪兰走到门边问:“是泰拉逽他们回来了吗?”
穆仲夏:“还不清楚,但应该是都回来了。我要去接泰瑟尔,您去不去接泰拉逽?”
塔琪兰:“等我一下。”
塔琪兰也迅速把自己裹成球,抓了两个暖手宝,还带了暖手筒——这还是穆仲夏教她做的——跟着穆仲夏一起去前方迎接终于回来的战士们。巨魔象的号角一直没有停歇,并且还传来了清楚的野兽叫声。穆仲夏扶着塔琪兰一边走一边快速说:“应该是大部队回来了,那是魔兽的叫声。”
塔琪兰吐了口气:“终于回来了。”
穆仲夏和塔琪兰没有去最前方。人太多。他们两个都不是多么强壮的体魄,哪怕周围的人都特别护着他们,他们也不方便去前面挤。通旭和乌哈根也出来了,外面的动静那么大,除非昏迷不醒,不然肯定会被吵醒。古安带着阿蒙达也没有去前面。
人多,古安就抱着阿蒙达。通旭和乌哈根顺着人流找过来,乌哈根还在找老师,通旭去是一眼就看到了古安。拉着乌哈根挤过去,通旭喊:“老师!”
穆仲夏:“你们也出来了。应该是泰瑟尔他们回来了。”
乌哈根:“终于回来了。”
通旭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却是挪到了古安身边,小声说:“古安,我抱着阿蒙达吧。”
自从古安接受了他送去的首饰后,通旭在古安面前说话就顺畅多了。古安道:“没事,我抱得动。”
人太多,古安抱着阿蒙达也是为了他的安全。部落里出来的孩子都是被家人抱着的。通旭却还是伸出了手:“我抱着,你照顾塔琪兰大师。”
庆娃怕冷,没出来。出征的人里有老师惦记的男人,她没有,所以她没出来凑热闹。古安想想,还是把阿蒙达交给了通旭。乌哈根和几名头领侍卫一起护着老师和塔琪兰大师,垫脚眺望。
穆仲夏和塔琪兰心里都很着急,古安也有点急了,不是急阿兄还没有出现,而是急外面这么冷,把穆哥和塔琪兰大师冻着怎么办。她道:“穆哥,我去前面,您和塔琪兰大师在这里等。”
穆仲夏:“也好。你阿兄和泰拉逽不一定会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等。”
外面也确实太冷了,他如果冻感冒了,泰瑟尔还要担心他。
乌哈根很有眼色地把阿蒙达抱了过来,通旭一把抓住古安的手腕:“我和你一起去。”
穆仲夏:“古安,让通旭陪你去,人太多了。”
古安围巾下的嘴抿了抿,没有拒绝。
通旭和古安往前面去,穆仲夏说:“我们也动动,别干站着。”
塔琪兰被他带着原地踏脚。
部落3头巨魔象都派出去了,这次回来的只有2头,另一头还在第五部 落那边,会晚两天回来。为首的巨魔象背上就是泰瑟尔。出征的战士们被族人们簇拥,头领缪什卡和大巫已经在头领朶帐外等着了。
巨魔象进入部落,居高临下的泰瑟尔已经依稀可以看到头领朶帐的位置,他这才再次吹响号角,喝令巨魔象停下。
泰瑟尔从巨魔象的背上跳下来,立刻有人牵来了他的战马。泰瑟尔上马,泰拉逽、阿必沃、卓坦快速来到他身后。人群自动让开,欢呼带领部落取得又一次雪季出征胜利的鹰王带领着族人平安归来。大部队后方乌压压的战利品,就是这一次出征的收获。
“嗷呜——”
木宰和陌西在前方开道。部落的族人看到平安回归的亲人,无不冲上前与对方紧紧拥抱。这一次出征,仍旧有许多的族人回归雪神的怀抱。但大获全胜的部落战士们带回来的喜悦仍旧远远盖过了逝者带来的悲痛。这就是帝玛塔人亘古不变的轮回。
“阿兄!”
跑来前方的古安看到阿兄,欢呼地奔过去。上一个雪季,见到阿兄的她是哭着的;这一回,她在笑。木宰先扑了过去,古安揉揉他的大脑袋:“穆哥在后面,快去!”
“嗷呜!”
木宰朝陌西叫了一声,两只魔兽跑了。
古安也不废话:“穆哥和塔琪兰大师都在后面等着呢。”
泰瑟尔伸手把妹妹拽到马上,带着妹妹去见穆仲夏。被丢下的通旭还没来得及伤感,就被阿必沃拽上了马。
泰瑟尔和泰拉逽都等不及马上见到自己的拿笯,就都没下马。火把的光亮下,泰瑟尔很快看到了穆仲夏的身影。这么冷的天,风这么大,尽管没有下雪,但太冷了。勒马,抱着妹妹下马,泰瑟尔只来得及快速交代一句:“把阿蒙达和木宰带走。”
然后大步上去,把扑在穆仲夏身上又舔又叫的木宰推到一边,弯腰打横抱起投怀送抱的拿笯,脚步加快地朝朶帐走,嘴里说:“外面太冷了。”
“泰瑟尔,我想你。”
穆仲夏不怕冷,他拉下围巾在泰瑟尔冰凉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泰瑟尔的脚步又一个明显加快的动作,把木宰不满的吼声完全抛在身后,现在谁也不要来打扰他和他的拿笯亲热!
泰瑟尔把穆仲夏抱走了。塔琪兰则在泰拉逽走近时,主动扑到了对方的怀里:“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答应你的,平安回来。”
同样弯身,泰拉逽抱起塔琪兰往他的朶帐走。他的身后,一头纯白色的魔狼跟着他。塔琪兰没有注意到这头魔兽,她的心在剧烈的狂跳,她不知道自己突然在期待什么,还是在害怕什么。
泰瑟尔和泰拉逽两兄弟谁也没去见头领一面,就带着各自的拿笯走了。古安带走了阿蒙达,阿必沃带走了木宰和陌西。卓坦和通旭、乌哈根拥抱过后,兴奋地拉着两人说他此次的出征之旅。乌哈根抓着卓坦忍不住说:“回去再说吧,外面冷死了。”
卓坦愣了下,然后哈哈大笑,得意地说:“我现在可比你们两个耐冻了。”
通旭则兴致不高,古安走的时候都没多跟他说一句话。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小别胜新婚
泰瑟尔把穆仲夏一路抱回朶帐,把人往床上一放就动作急躁地扒穆仲夏身上的衣服。穆仲夏也是急切地捧住泰瑟尔的脸亲吻他,轻咬他。丝毫不在乎他身上带着的一路风尘。其实路上都是雪,也确实没什么尘。
很快,穆仲夏身上就未着寸缕了。哪知,泰瑟尔却突然停了下来。先是抓了穆仲夏的手仔细检查了一遍,又捧起他的脚从脚趾检查到脚跟。穆仲夏抽回脚,坐起来欺身上去,赤裸地跨坐在泰瑟尔的身上,在他被狂风肆虐过的干裂嘴上温柔地轻舔,并说:“我没有冻伤,你给我准备的蛇油膏很管用。我想你,你随便洗洗,‘一会儿’再去洗澡。”
泰瑟尔冰绿色的眼睛里哪还有半点冰凌,他把娇艳的拿笯往床上一放,站起来动作迅速扒光自己的衣裳,拿了盆倒了点热水,洗了手脸,洗了下身,就立刻化身猛虎,扑倒了他的拿笯。
小别胜新婚。更何况泰瑟尔的每一次出征都是一次生死历练。提心吊胆三个月,只有泰瑟尔平安回来,穆仲夏才能彻底放下一颗心。此时此刻,他只想他的男人亲吻他、抚摸他、进入他。泰瑟尔根本等不及先做前戏,他直接拿了润滑膏抹在穆仲夏的身下,然后略显粗暴地就往里冲。
穆仲夏太清楚泰瑟尔此刻的急躁了。他努力放松自己配合。身体被一寸寸地撬开,有点疼,却令穆仲夏更真实地意识到泰瑟尔回来了。双手抱着泰瑟尔,穆仲夏亲吻他的耳垂,呢喃:“泰瑟尔,我很想你,我爱你。”
只是这短短的一句,却是瞬间把泰瑟尔苦苦支撑的些微理智吹得七零八落。绿色的眼眸深沉如谭,泰瑟尔缓慢抽插,直到自己已能完全进入,两手扣住穆仲夏的腰抽出一半,然后狠狠用力。
“啊——”
对穆仲夏一向自制力为零的泰瑟尔,在听到他的拿笯对他的思念,对他的爱之后,又如何能再控制的住自己。
朶帐内欢情的叫声令路过的人纷纷避开。也亏得外头的风大,风声掩盖掉了一些传出的声音。不然方圆50伊毫内都不会有人出没。
在穆仲夏身上耕耘的泰瑟尔,把这一次出征带回来的残忍肃杀全部丢在了朶帐之外。他的拿笯不是雪绒鸟,是比雪绒鸟还要娇贵的红丝鸟,需要他捧在手心静心呵护。
泰瑟尔带着他的拿笯回朶帐翻红浪——他绝对不会是部落里唯一这么做的。泰拉逽把塔琪兰抱回朶帐,身后一直跟着他的雪魔狼也进了朶帐。被泰拉逽放下的塔琪兰忍下对泰拉逽的渴望,问:“那是谁的魔兽?”
泰拉逽给塔琪兰摘帽子、摘围巾,说:“是我的。”
塔琪兰惊讶地看向泰拉逽:“你的?!”
泰拉逽却显得很平淡,仿佛拥有一只魔兽伙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他道:“那一次受伤,我的魔兽伙伴也战死了。奇泽不是最强的魔兽,但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他可以代替我陪伴你。我的拿笯身边,应该有一位属于勇士的魔兽伙伴。”
塔琪兰的眼泪就那样流了下来。哪怕再不强壮的魔兽,对泰拉逽这样身体条件的男人来说,想要对方成为伙伴,要付出的艰辛和面对的危险也可以想象。她曾经为一个男人几乎流干了眼泪,现在,又有一个男人总是会令她忍不住流泪。泰拉逽擦拭塔琪兰的眼泪,低头吻住了她。塔琪兰却挣扎地避开了。泰拉逽有些慌:“塔琪兰?”
塔琪兰仰头看着泰拉逽,眼泪如珠。
“泰拉逽……”塔琪兰的眼泪灼痛了泰拉逽的心,“我曾经,深爱过,一个男人……”
泰拉逽瞬间身体绷紧。
“我以为,他是,爱我的……我,爱了他,六年……”
泰拉逽嫉妒的眼神冰冷,他用力擦拭塔琪兰的眼泪,不喜欢他的拿笯为别的男人掉眼泪。
塔琪兰仍旧哭着域嚱说:“后来,我才知道……我不是他唯一会爱的女人……他对我的爱,只是因为我是术法师……因为,我的姿色……他,玩弄了我的感情,在我怀着他的孩子的时候,他和另一个身份比我更高贵的女人,结了婚。”
泰拉逽擦拭的动作停下。
塔琪兰哭得伤心:“我,流产了……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泰拉逽的眼瞳紧缩,下一刻,他低头吻住了塔琪兰,把她苦涩的眼泪含入嘴中。泰拉逽想杀人,而此刻,他最先要做的,是疼爱他的拿笯,让他的拿笯忘掉被伤害的那段痛苦。
塔琪兰一边哭一边任由泰拉逽脱掉她身上的一件件衣服,任由泰拉逽把她放在地台上。她泪眼模糊地看着那个男人拿了术法盆带着奇泽出了朵帐。塔琪兰的眼泪没有停下的迹象,可她的嘴角,却有了笑容。
去洗漱朶帐简单擦洗了一下的泰拉逽很快回来了,身后却没有奇泽。泰拉逽锁了门,放下盆后大步走到地台前,动作迅速地扒掉身上的衣服,带着属于帝玛塔勇士的狠劲说:“我要你!”
塔琪兰拉高被子,蒙住了脸。
没有让她等太久,泰拉逽抽掉了被子,些微冰凉的强壮身体覆了上来。受过重伤的泰拉逽身体的强壮程度再也回不到从前,可现在,没有人会再看轻他。哪怕是少了一条腿,他也依然能重回勇士。假肢带给塔琪兰某种奇异的冰凉,可泰拉逽在她身上落下的亲吻、抚摸虽然绝对称不上温柔,可却令塔琪兰的眼泪如何也停不下来。这个男人哪怕言行上相比其他帝玛塔男人再温柔有礼,在对待拿笯这件事上,他始终是帝玛塔人——不会克制自己的欲望。
久未承受过男人的身体被进入时,有着类似于处子的疼痛。但很快,汹涌的情潮就席卷了两人。塔琪兰在想,为什么她没有早一点遇到这个男人。这一刻,她是多么的想要给这个男人,生一个孩子。
朵帐内,穆仲夏失了魂地趴在泰瑟尔的胸膛上,四肢酸软,呼吸还带着余韵未消的急促。身下的男人却是已经平复了。窗帘缝中透出的光亮告诉穆仲夏外面的天已经亮了,他却是昏昏欲睡。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离开这个男人的身体,就想这么贴着他,亲密无间地贴着他。
“泰瑟尔,这几天我想你陪我,我也不工作了。”
泰瑟尔的回答是在他的头顶亲了一口。
“阿必沃和卓坦有没有受伤?”
“没有。”
轻伤不算伤。
刚才做爱的时候,穆仲夏已经检查到泰瑟尔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至于轻伤,那肯定是不能避免的,穆仲夏也不问。他叹了口气:“以后等部落的实力更强一点,在部落的前线建造防御工事。你每次出征,我都提心吊胆,现在还有阿必沃,以后还会有阿蒙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