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又派人来议和?”皇太极抖着手中的书信,人已经气的笑起来,方正的大脸上原本的气郁之色都减少了很多。
四周的人却没有笑,从五月六日起兵,过小凌河,大军原本宜从广宁南下,但现在十三山到广宁一线为和记所控制,六万人不到的后金只能绕道而行,于战事殊为不利。
前锋战打的也并不好……
天启七年五月初九日,皇太极率兵到了广宁的旧边,命贝勒德格类、济尔哈朗、阿济格、岳讬、萨哈廉、豪格率护军精骑为前队,攻城诸将率绵甲军等携带云梯、盾牌等器械为后队。皇太极亲自同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率领大军居中。
八旗分三队,鱼贯而行。
后金军行进,分为前、中、后三队;作战,则列为左、中、右三路。
初十日,皇太极至广宁西南,遥望十三山不语。
其后,后金军士捉获明军哨卒,经讯问得知:右屯卫以百人防守,小凌河、大凌河虽修城未竣又被折毁过,但也有兵驻防。
锦州城修缮已毕、马步卒三万人。
皇太极命乘夜进军,轻取右屯卫城,直奔大凌河城。
五月十一日,后金军由纵向的前、中、后三队,调整为横向的左、中、右三路——皇太极自率两黄旗和两白旗兵为中路,直趋大凌河城;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贝勒硕讬及总兵官、固山额真等,率两红旗和镶蓝旗的兵马为右翼,直趋锦州城;三贝勒莽古尔泰率正蓝旗的兵马为左翼,直取右屯卫。
中路皇太极军逼近大凌河城,当时城池还没有修筑完成,守城兵撤往锦州。左翼莽古尔泰军逼近右屯卫,当时城池也还没有修筑完成,守军逃遁,奔向锦州。后金军轻而易举取得了大凌河、右屯卫两城后,三路大军会师锦州,距城一里,四面扎营。
战事发展至此时,袁崇焕开始调蓟镇、宣府、大同等地的兵马出关迎敌。
锦州激战后金军进抵锦州城外,四面扎营布兵,将锦州城严密包围。时明太监纪用、总兵赵率教驻锦州,负责筑城、守城。当后金军将要到来时,左辅等人撤入锦州,凭城固守,准备抵抗。沿边小堡也都撤兵,归并大城,坚壁清野,合力御敌。
到五月十二日,纪用和赵率教派官到后金军大营,商谈议和。这当然是缓兵之计,提出议和的同时,明军对后金来犯,缮城整军,治械储粮。
后金金军突然围城,明军准备不足。所以,纪用和赵率教遣官往皇太极大营议和,拖延时间,以待援兵。皇太极对锦州来使态度强硬,并给纪用、赵率教写了回书。但是迟不见回复。皇太极下令攻城,锦州激战爆发。同日,中午,开始锦州攻守激战。当日后金军攻城不下,受到重大的损失,后退五里结营。城里与城外,议和与兵锋,尔来我往,交替进行。皇太极初战失利,派人到沈阳调兵增援。
五月十七日,皇太极收缩对锦州城的包围,聚兵于城西二里处结营,以防明朝来援的军兵。五月十八日,皇太极急不可耐,将书信射入锦州再次劝降。锦州城中的纪用和赵率教对其劝降,不予理睬。五月十九日至二十日,后金军继续围城。五月二十五日,后金固山额真博尔晋、图尔格率领援军从沈阳来到锦州,增强了后金军攻城的兵力。
至五月二十六日,后金军已围城十五日,时值初夏,后金官兵暴露荒野、粮料奇缺、人马疲惫、士气低落。五月二十七日,皇太极率三大贝勒,众台吉、每旗副将一员,并护军营共三千兵,往宁远一带迎击明军。后金军分兵为两部:一部继续留驻锦州,在锦州城外凿三道濠,加以包围;另一部由皇太极率领官兵数万,往攻宁远。
锦州城攻不下,派使劝和不降,皇太极便向西移师,攻打宁远城。
皇太极率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和济尔哈朗、阿济格、萨哈廉等八旗官兵,前去攻打宁远。当时宁远城内,袁崇焕和内镇太监一起驻守。袁崇焕指挥明军撤进壕内,总兵孙祖寿、副将许定国率军在西面,满桂令副将祖大寿、尤世威等率军在东面,余在四周,分守信地,整备火器,准备迎战。城外,布列车营,前面挖掘深壕作为屏障,明军都撤到壕内侧安营。袁崇焕此次固守宁远,除“凭坚城以用大炮”外,还布兵列阵城外,同后金骑兵争锋。
五月二十八日早晨,后金军到达宁远,展开激烈的攻守战。萨哈廉、瓦克达等部都被明军重创。同时,锦州的明军出城,后金军迎击,击败了来援的明军。皇太极亲率贝勒阿济格与诸将、侍卫、护军等向明军疾驰进击。诸贝勒来不及披甲戴胄,仓促出战。明总兵满桂、副将尤世威率军迎战,短兵相接,互有杀伤。明军城上城下互相配合,炮火、箭矢齐发,皇太极大帐被炸毁,济尔哈朗等受重伤,后金军死伤累累……
“老八,我看你远远不及父汗!”
隔着老远就能听到莽古尔泰粗野的叫声,这位三贝勒倒不是有什么深刻的恶意,纯粹的发泄不满。
自皇太极即位之后,先成立六部,萨哈廉掌户部,岳托掌兵部,不管是不是空头,先把架子搭了起来。
六部和汉军直接由皇太极直管,对一些旗务六部也逐渐插手。
这是阴柔功夫,各人也不能说成立六部不好……汉人都有六部,女真前辈大金国也有六部,后金成立六部,三大贝勒也不好反对,这又不涉及到他们的权威。这样的事都是在大汗和三大贝勒共坐的时候提出来的,明面上都是四人共同通过。
成立六部后,皇太极逐渐抓权,又成立了文馆,把范文程宁完我等人推了出来。
接着又练汉兵,发给火器,派马光远等人学着铸炮。
这些事莽古尔泰都不是很赞同,但四大贝勒里,大贝勒代善比较超然,二贝勒阿敏自成一脉,三贝勒莽古尔泰和皇太极关系最为亲近,两人算是一体的,很多事情上,皇太极除了给自己的两黄旗照顾外,最多的倾斜就是往正蓝旗那边,四大贝勒里,老五和老八好的如同穿一条裤子,这样才能压的住老大代善,震的住老二阿敏。
后金国内的情况太错踪复杂了,八旗内争千丝万缕,旧有的体制不能适应的新的情况。还有大战略的麻烦,四面楚歌的恶劣局面要试探着去打破,还有境内的汉军和包衣的问题,努尔哈赤晚年杀的太狠,对汉官和汉军将领太苛刻,也要徐徐挽回。对各官庄的包衣也要尽量的松一扣,新掠的汉人丁口,尽量的将壮丁编入汉军之中,重新成立汉军这事皇太极是下了决心的,但也急切不得,需要徐徐为之。
还有居住在沈阳和辽阳的那些蒙古贵族们,自察哈尔完蛋,两边道路信息不通后,这些人就急的跳脚,每天都有人求见大汗,他们急着想请后金兵往科尔沁动兵,要把科尔沁部打回来,重新连成一个整体。
可是皇太极连广宁和十三山都不敢去碰,那是硬仗,后金国的国力现在太弱了,要不是去年打草谷打到了大量物资,凭后金现在的国力,这一次的宁锦之战根本打不起来……没钱没粮出来啃硬骨头,这明显是亏本买卖,各大贝勒和旗主们根本不会愿意出兵,皇太极的威望又不够……
这一次打锦州不成,打宁远又受挫。更为叫人心惊的就是关宁兵敢于野战了!
祖大寿和尤世禄两员重将各领千多人的内丁,配上几千人的营兵,装备具甲都不差,训练也不错,后金兵几次派骑兵在两翼试探包抄,明军并没有慌乱,要是往年,两翼有骑兵一跑,明军准保乱了营,将领在内丁簇拥下赶紧逃命,剩下大量营兵被屠杀,如同割麦子一样去收割人命就行了。
这一次明军的表现令皇太极感觉吃惊,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郁结之气梗在了他的心口。
明军不仅有威力巨大的火炮,还有了野战对抗的决心和能力,后者才叫他十分不甘和郁闷。如果辽西明军也越打越强,倒是不担心几年之内他们敢打过来,而是叫人担心以后再也没有地方去打草谷,更断了从辽西突破到关内的念想。
辽西兵强马壮,饷械充足,一旦军队敢打敢拼,将领也有了取胜的信念,这就是相当可怕的事情了。
辽西,广宁,还有东江盘踞的宽甸,另外此前的几次战事证明了宽甸还有和记的强兵,再加上背后的朝鲜,一张大网已经成形,皇太极可以预料的到,就算左冲右突,也完全没有办法将这张大网给冲破。
东江和朝鲜是最弱的两环,但这两边都相当的穷困,根本抢不到什么东西。另外东江那边也有和记的兵马,这使皇太极投鼠忌器,不管怎样,皇太极已经将和记视为最强悍的对手,在没有确定一定的优势之前,和记是他不愿意去碰的对手。
莽古尔泰抱怨着大步走过来,其实正蓝旗的损失不大,这一次宁远之战,损失最大的是萨哈廉麾下的牛录,祖大寿和尤世禄打的很稳,双方一直是小规模的接触战,明军主力一直试图依托坚城和火炮的帮助,但也敢于主动出击,这给后金军造成了相当的困拢,天气炎热,师老远征,而明军意志前所未有的坚决,打的相当沉稳的坚定,调度起来诸将听命,显然是上位的辽东巡抚有绝对的权威……
“五哥不必生气。”皇太极按下心头的不快,迎上前去,对莽古尔泰道:“明军这一次打的不错,你损失的丁口,我自己的旗下牛录不补,先给你补。战马也是先给五哥补,然后各旗再补。”
莽古尔泰咧着大嘴笑起来,这并不是他着重几匹战马和少数的损失的丁口,而是老八对他的这种一惯的尊重和照顾。
这种心理感觉很微妙,所以到了几年之后,皇太极因为战马疲瘦和打猎斥责他时,莽古尔泰心理失衡也就在所难免。
先对三贝勒捧的高,拉过来当坚定的盟友。然后加以打压,一个个的分头击破,这是皇太极给自己制定的目标和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