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尹媛媛看看杜平舟,见他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自觉地闭嘴躲远了。她走了两步回头,看见应泽后背可怕的伤口,眼睛顿时瞪得老大,那么深的伤口不疼吗,怎么看着应泽跟没事儿人一样?
应泽真的不觉得疼,他跟着杜平舟进了房间后刚想说什么,杜平舟冷着脸指着床,“脱衣服,趴下。”
应泽照做,一双眼睛随着杜平舟在房间里的走动转来转去。他看见杜平舟首先去洗了手,然后从床头的小柜子里取出一个小匣子,一打开,清香味儿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应泽问。
杜平舟没理他,在他的伤口四周按压片刻,突然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银色的小刀,抬手就往伤口割去。
“啊!”应泽疼得闷哼,双拳紧紧攥成拳,全身肌肉瞬间紧绷。
“放松,我割不进去了。”
“……”
应泽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能感觉到杜平舟下手一点都没轻,简直把他的后背当做土豆削。
这种折磨持续了两分钟左右,杜平舟收回手,用纸巾随意擦了擦伤口已经变得鲜红的血水,然后用一只银勺子从小匣子里挖出一块淡绿色的膏状物,细致均匀地抹在伤口上。
极痛之后是极爽,应泽没想过治疗伤口都能让他舒服得鸡皮疙瘩直冒。见杜平舟开始收拾东西,他好奇地问:“这就好了?”
“你还想怎样?”杜平舟反问。
“挺舒服的。”应泽转过头,看着杜平舟忙碌的背影,“你打算怎么处理阴生?”
“先不杀他,这事还没完。”杜平舟说完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里面传来沙沙的水声。
应泽趴在床上,脑子里回放刚才战斗的一幕幕。说起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做了二十几年平凡人的他居然也能像电影里武林高手那样战斗。
他看着床头柜上筷子一眼粗细的小棍子,心情无端雀跃不已。
杜平舟冲澡出来正好见到他还没来记得急收回去的笑,问:“你笑什么?”
应泽用手臂撑着半直起身体:“我是不是成功地用灵力压制毒素了?”
看他欣喜的表情,杜平舟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有些别扭地点了点头。
应泽笑了一下,重新趴回去,有些感慨地说:“那就好,至少以后不总是拖后腿。”
应泽的话让杜平舟愣了一下,他从来不知道应泽这么在意这件事,在他看来人有分工,他是天师,处理这些事情理所应当也得心应手。应泽是商人,对付灵体的时候手足无措是很正常的事情。至少他从来没有因为应泽帮不上忙而觉得他拖了后腿。
“你用不着这么想。”杜平舟顿了好久才冒出一句。
应泽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听懂之后笑了:“能得到杜先生一句安慰,就算死了也值了。”
☆、第三十章
杜平舟白了他一眼,从床头柜上拿起小棍子,应泽已经做好了被削一顿的准备,却不想对方把小棍子仍在他脸上:“送你了。”
就算应泽再不识货也知道这个小棍子不是一般的东西,也没跟杜平舟客气,捏在手里爱不释手:“这是什么东西,我看着像是鱼骨头。”
杜平舟意外地多看他一眼:“这是横公鱼刺。”
“横公鱼?”
“一种奇怪的鱼。”杜平舟轻描淡写地解释,然后就去做别的事情去了。
应泽始终入行太晚,对于世间灵宝不熟悉。只要他稍微了解一点就会知道杜平舟口中的横公鱼只存在于《山海经》中,而这把鱼刺炼制的灵剑名为横练,可随使用者的意念变化大小长短,可谓不可多得的宝物。
不过不知道横练的珍惜度也没关系,哪怕这真的只是一只筷子,应泽也会珍藏。
安顿好应泽,杜平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来到院子里。
院子里的植物依然茂盛,丝毫没有正值冬天的萧条。杜平舟在上次与判官见面的空地上站定,低头看了眼脚下的青石板,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拎在手里。布包被做成了漏斗的形状,底部有个小孔,杜平舟拎着细绳一晃,有朱红色的细沙从布包里露出。
他以细沙为笔,在青石板上画起了阵。
己琴和尹媛媛趴在窗台上往外看,“你知道他在干什么吗?”己琴问。
尹媛媛眯了眯眼:“不知道。”
“那你知道吗?”己琴转头看向乖巧异常的小猫。
煤球把自己团城一个球,不理会己琴的傻问题。
杜平舟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地上就出现了一个朱红色的阵。他将封印阴生的符放在阵眼,然后退到一边,低声念起了咒。
随着他声音不断加大,阵法发出淡淡的红光,美轮美奂。尹媛媛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己琴的眼神很沉,仿佛想起了什么久远的事情。
突然,地面开始震动,杜平舟的神情瞬间凝重,仰头看着天空,似乎在等待什么。
震动越来越强烈,尹媛媛惊恐地躲回了小人里,煤球也不睡了,站在窗台上盯着杜平舟看,因为紧张,他后背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己琴面色沉重地看着光芒越甚的阵法,此时,他后背金光摇曳,被隐藏在厚重的衣服下面。
“出什么事了?”应泽光着身子跑了出来,看见杜平舟居然又开了阵,顿时脸就黑了。他三两步走过去,沉声问,“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必须这个时候做?”
杜平舟专注地盯着阵,对他的问题充耳不闻。
应泽见多了杜平舟事不关己的态度,知道要不主动,他可以把你完全当做空气对待。
“杜平舟!”应泽提高了声音,挡住杜平舟的视线,逼他看自己。
视线被挡住,杜平舟皱了皱眉,抬起眼睛看了应泽一眼,往边上走了几步,继续盯着阵法。
应泽叹口气,放软声音:“你封印阴生耗费了不少灵力,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来了!”杜平舟眼睛一亮,全神贯注地盯着阵法中央。应泽愣是被他弄得没了脾气,只好在他身边陪着他。
剧烈的震动在一瞬间停止,同一时间一声低沉的啸叫从地下传出。
熟悉的叫声让己琴一愣,紧接着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在他身边的煤球表现更加夸张,只见它身体一僵,“啪嗒”一声从窗台上掉了下去。
应泽只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正在脑内努力搜索,忽然瞥见杜平舟嘴角得意的微笑,脑子瞬间格式化,只会重复录入这个鲜活的笑容。
杜平舟此时像吃了还魂丹一样满血复活,目光灼灼盯着阵眼,快速结了几个手诀,最后他双手食指和拇指两两相抵,其余三指相扣,在一身轻叱之后一道白光从他手中射出,直奔阵眼。
几乎是同一时间,之前出现过金色光柱再次拔地而起,在空中盘旋一周,猛地朝阵扎下来。
“真龙!”己琴因为太震惊脱口而出。
煤球因为受不了真龙现世的巨大威压,四肢僵直,匍匐在地上头也抬不起来。
白光扩散到杜平舟全身,金色光芒蕴含的巨大灵力在空气中产生了冲击波,他险些扛不住。
应泽距离阵法最近,更能直观地感觉到这道金光的震撼。他仰头看着猛扎下来金色的“巨龙”,眼神平静如水,他站在那里,仿佛背后撑着一座巨山,竟然分毫未动。
金光幻化的巨龙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砸下来,却在距离阵眼一米远的地方突兀地停住。
“吼——!”巨大的龙头仰天长啸,震动传出很远,震得窗户簌簌作响。杜平舟支持不住往后连连退步,应泽侧身将他揽在臂弯里,抬头眼神凌厉地盯着巨龙。
杜平舟终于察觉到了应泽的异样,他稍稍平复翻涌的气血,奇怪地看向应泽,再看看突然平静下来的金色巨龙,片刻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此时的应泽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气质里的桀骜快要突破天际。他紧了紧揽着杜平舟的手臂,然后抬起右手在空中做了一个“抓”的动作。
“嗡”一声响,金光暴涨,杜平舟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眨眼的功夫金光蕴含的巨大灵力消失殆尽,有种从未出现过的错觉。
他看着被冲撞得乱七八糟的阵,过了好半晌才开口:“怎么回事?”
应泽还没回神,闻言反应了半天,喃喃道:“那条龙……似乎被我抓死了。”
“……”杜平舟无语地转头看还懵懵懂懂的应泽,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扭着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用全力狠狠捶了应泽几拳。
应泽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揍也不生气,将杜平舟的拳头包在手心,疑惑地问:“那道金光是什么?”
“是真龙的灵力。”己琴神色复杂地看着应泽,几次欲言又止后抿了抿唇,似有不甘心地说,“杜平舟引来为阴生刻印的灵气被你吸收了。”
杜平舟抽了几下手都没能成功,气得白了应泽一眼。
己琴道:“吸收了那么巨大的灵力,你没觉得不舒服吗?”
应泽仔细感受了一下,突然把视线转移到杜平舟身上,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有些尴尬地说:“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杜平舟正低头看被破坏的阵法,忽然瞥见应泽双腿间的迷之凸起,他差点没把自己的眼睛瞪脱眶!
己琴有些心不在焉,没注意到两人之间不可描述的气氛,闻言点点头:“哦……那就是了。”
“什么就是了?”应泽再次攥紧杜平舟的手,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放手,一旦杜平舟双手得了自由,他绝对要被“五雷轰顶”。
“没什么,应总我还有点事情要办,没事儿的话我先走了。”
“嗯。”应泽觉得自己抓住的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张牙舞爪的快把他闹死了。见己琴要走也没留,等人转身之后他连忙放开手后退好几步,“我说……喂喂,这个很危险,别——啊!”
刚刚清醒过来的煤球刚爬上窗台又再次被震翻在地,它气愤地冲出房间,想看看这一次两次的到底在干嘛。
杜平舟表情阴森地瞪着应泽,手里还夹着一张爆炸符,听到声音“唰”地回头盯着煤球。尹媛媛见状吓得一个激灵,一把抄起煤球躲得远远的。
应泽无奈地躺在地上,摸摸火辣辣的脸,扭头看重新画阵的杜平舟:“你休息一下吧,我怕你再晕了。”
“……”
应泽盯着杜平舟看,眼神慢慢变得悠远,目光仿佛变成了丝线,一圈一圈把杜平舟缠得紧紧的。他看到杜平舟瞥过来的,笑了一下,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跑过去扛着杜平舟就往房间跑。
身体突然腾空吓了杜平舟一跳,他回过神之后一巴掌拍在应泽脑袋上:“混蛋,你放开我!”
“别动,掉下去我可不管!”应泽心情很好,总爱抿出冷酷弧度的嘴角都盛满了笑意。
杜平舟本来想好好教训一下应泽,但看见窗台后两双贼亮的眼睛,他耳根一红,抬起的手讪讪放下了。
应泽扛着杜平舟一路跑回房间,用脚后跟踢上门,把人压在床上。这个动作已经超越了安全距离,杜平舟浑身不自在,冷着脸瞪着应泽。
“你猜我刚才想起什么了?”应泽单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轻轻捏着杜平舟的脸颊。
杜平舟不耐烦地偏头躲开,伸手推他:“你想起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让开!”
应泽顺势翻身躺在杜平舟旁边,他盯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问:“你真的不想知道?”
“……”怎么可能不想知道,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用朱砂画了阵,就是好奇想引出院子地底下镇压的真龙一探究竟。真龙刚出来就被这个混蛋吸收了,他还什
☆、第三十一章
应泽见杜平舟虽然冷着脸,但并没有出言拒绝,便笑笑道:“你之前把我救活我就想起一些很久以前的事,这次我又想起来一些。”
“关于什么?”
“一个人。”
杜平舟不自在地瞥开视线捕鱼应泽对视:“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