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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躁动(六)

“一个球员的职业生涯也就十几年。”王艾感慨的道:“而且一个国家队也才23个名额,世界杯也不过32个正赛名额,你算算?才700多人,全世界的选拔啊,四年才一次,稍不小心就错过了,甚至错过一辈子。”

“那你倾向于支持世界杯扩军和缩短周期吗?”

“情感上肯定是这样的,每个球员都有这样的期盼。但能不能做到还要通过理智的分析,因为有一些现实的问题很难解决,比如亚洲杯,世界杯缩短周期无疑会压制亚洲杯的空间。再比如世界杯扩军会增加赛事主办方的压力,我今年去巴西参加联合会杯才知道居然有巴西人反对承办世界杯。你看……”王艾摊摊手:“世界乱纷纷,唯有中国岁月静好,有时候在我们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其实在其他国家是另一套观点。”

“那么说到世界杯了,你的展望是什么?中国队的展望是什么?”

“还是要先看世界杯分组情况,年底能出来,还不知道我们和谁一个小组,那么具体的战法、我们的热身赛对象、训练周期等等都要跟着动。”

“最终呢?能卫冕吗?从联合会杯的情况来看球队各方面都不错?包括新老交替?”

“嗯,我们会尽力争取,虽然这很难,毕竟历史上只有意大利和巴西做到过。我们虽然对我们的实力有信心,但我们同样尊重历史规律,只能说一切还都在各种不确定性当中徘徊,我们只能从最开始做起,能走多远走多远。同时也希望球迷们给我们一些……嗯,不说是支持,支持的已经足够足够了,给我们一些宽容和谅解,万一我们没有卫冕、没有进入决赛、半决赛什么的。足球是圆的,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进入世界杯的队伍没有哪一支是去当亚军的,大家都在尽力拼搏,尽力研究对手、尽力设置针对性战术,我们成功一次,不代表会永远成功。在我看来,能进入淘汰赛的任何一支队伍,拿下最终的冠军都有充分的说服力。有的时候,足坛就是这样充满了偶然、机遇和失落,就像荷兰队,不强吗?范德法特、罗本、范佩西,不强吗?他们的前辈不强吗?然后历史就是这样不带丝毫感情的。橙衣军团如此,我们中国队也是一样的。”

段暄连连点头:“我相信,中国球迷会体谅你们的。”

“代我提前说声谢谢。”王艾自嘲的一笑:“也许是被球迷宠爱的太久了,我变得害怕失去了。”

“那么从你的角度,明年世界杯中国队达到一个什么标准,你会原谅自己?或者说你认为中国队进到哪一步,算是达到了最低目标?达到了及格线?”

“小组出线。”

“这么低?”

“不低了,我请广大球迷朋友注意看一看中国的足球基础。过去六十多年我们国家和老百姓一直在忙着生产而不是消费,忙着工作而不是休闲,毕竟我们落后的有点远,不想挨打就只能这么走。而足球的高度,就像金字塔是要看底层的厚度和宽度的,我们这些人能走到今天……除了小时候不着边际的幻想之外,是出于我们预料的,也是不大符合正常的历史发展规律的,只能说我们这些人,哦,我不是说光是国家队这些人,而是许多人,包括球迷、记者、商人等等,大家,我们做的都很好,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几乎做到了最好,才有这样一个反常规的结果。但我们不能总寄希望于这种奇迹,未来的中国足球还是要等到足球这项运动变成我们百姓身边的、日常的健身休闲方式的时候,才能真正的后顾无忧。”

段暄频频点头,等王艾说完了才装模作样的看了看表:“你的登机时间快到了,那我们今天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王艾点头,段暄温和的一笑:“你和你的未婚妻,什么时候结婚?”

王艾猛的睁大眼:“又来?不是问过了吗?”

“问过吗?”段暄变得疑神疑鬼起来:“林龙,我和小王儿聊了多久?三天三夜吗?”

林龙的手一点都不抖,只有脑袋摇的跟钟摆似的。

“我是说,这种问题不是集中在最开始吗?你怎么又绕回来了?”

段暄耸了耸肩:“王博士,你不觉得你刚才的谈话内容太深奥了吗?许多形而上学的东西,球迷不见得喜欢,回头我可能会剪掉很多。”

“你要剪掉你还让我说?”王艾不顾形象愤怒的指责:“我水都喝了两瓶了!”

“你要对电视记者的工作进行指导吗?我记得你的所有学位里不包括传播学?”

“好吧,你说的对。”王艾大方的认错,看看表站起身拎着行李:“我看登机时间要到了,今天就这样?”

“好,嗯?”段暄屁股刚抬起来马上狠狠的坐下:“最后一个问题,你别跑。”

王艾无奈的搓搓脸:“婚期未定,你看我今年忙成啥样?哪有时间结婚?哪有心情结婚?我未婚妻也有工作,也很忙。所以,今年肯定不行了,大概、明年?”

“你问我呢?”段暄扭曲着脸。

王艾嘻嘻笑了一声:“行啦老段,我的婚期不定你还不懂吗?结不结婚都不影响我踢球,我和青莲这些年感情,早就不在乎什么仪式了,那就是履行个手续而已。”

“好吧。”段暄转头面向摄像头:“又是一场内容丰富、充满哲理当然也有些笑料的访谈,这可能是对小王儿访谈的一个特点了吧?由于马上就要登机,所以本次采访只能遗憾的中止,让我们一起期待重回英超的小王接下来的赛场表现,一起期待年底金球奖的表现,一起展望和预祝明年世界杯中国队能取得好成绩。”

段暄说话的时候,王艾一直在镜头远处当背景,等他说完了,摄影师关了机器了,王艾才走过来和几个人握手:“又要万里长征了,多余的话不说了,有空欢迎你们到曼彻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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