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让画扇和箩萤去帮忙吧。”萧惋开口说。
“对对对,太好了,那就多谢长安郡主了!”王陵咧嘴一笑,又看向王若筱,“妹妹你也跟我去一趟,都是给你的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
王若筱回头看向萧惋。
萧惋笑笑,“去吧,快去快回。”
“那惋惋你在这里等我。”王若筱说完,便带着画扇和箩萤同王陵离开了。
*
温顾在不远处看着王陵将王若筱和两个丫鬟都诓走,自己迈步而出,轻轻走到萧惋身后,“不是说自己未婚夫是个力大无凶的将军么,怎么还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萧惋听到身后声音,心中一惊,立刻起身回头,看见一个戴面具的男人。
“你是谁?”萧惋后退一步问。
“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长安郡主记性不太好啊。”温顾看着萧惋,上前一步。
这个声音……
他是昭华寺的那人!
萧惋左右看了看,因为她想歇脚,所以找了个僻静人少的地方,偏偏同行人都有事离开,此刻男人的出现,倒让她有了些危机感。
“胡说,我何时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了?倒是你,光天化日的,为何带着面具?”萧惋直视面具后的那双眼睛,只觉得那目光深邃,十分清冷。
第16章 十六枝
温顾看着萧惋,又向前走一步,“面具是河边商贩那里随便买的,很多人戴了,为何我戴不得?”
那面具上带着獠牙,乍一看很是凶恶,萧惋冷静下来之后,倒也觉得这面具式样普通,且刚刚她确实看见有人在卖面具。
戴面具的事就算了,那为何又说她投怀送抱?
萧惋瞪着眼前人,眼中的不悦收敛几分,“上次在昭华寺,多谢公子相送,不过,公子不能红口白牙污蔑我,我何时对人投怀送抱了?”
“刚刚我亲眼所见,那人看着身子单薄,不可能是你说的力大无穷的未婚夫吧?”
“……”萧惋反应过来,他说的应当是刚刚不小心撞到刘章的时候。
明明是不小心的,怎么到了他嘴里就变成投怀送抱了?此人也太武断了些。
“你只是远远见到,未观全貌,怎么就下了定论了?那人只是我好友的兄长,我被风迷了眼睛,不知道他站在我身后,转身不小心撞到了而已。”萧惋说完,心想她和他多嘴解释什么。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我误会郡主了。”温顾面具下的嘴角不自觉弯了弯。
“你来这里做什么?”萧惋警惕地问,她想起他送到她府上的那件衣裳和温顾的画像,捉摸不透此人有何目的。
“好问题。”温顾没回答,而是在心里也问了自己一句,他来这里做什么?
前两日他接到消息,说运往南方的粮食被人劫持,不过他派去运送粮食的人都是高手,劫匪并未得手,反而被温顾的人俘获,招供出幕后主使是户部尚书。
身为朝廷命官,国难当头自私自利,不仅不为百姓着想,反而连区区七十石粮食也要劫下,温顾心中气愤,便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找到户部尚书家中存粮劫了去。
昨夜他夜探户部尚书府上,没想到对方府上竟有高手相护,且人数不少,他一时大意,被府上的人刺伤,对方走的是江湖路数,手法狠辣,招招致命,他拼尽全力才保住一命。
他受伤一事不能让人知道,为了掩人耳目,他今日正常上朝,下朝之后约了王陵来此处散心,在外人眼中,他还有心情游玩,自然不会将昨晚之人和他联想到一起,不过他这般逞能,在船上的时候,伤口裂开。
他让王陵在外面放风,自己去处理伤口,刚包扎完,就听见王陵说,他被绿了,草草系好衣裳便亲眼看见萧惋和其他男子搂搂抱抱,他也没多想,直接找来了。
现在明白了一切是个误会,他又问了一边自己,他来这里做什么?
应该是怕萧惋心思单纯,被别有用心的人蒙骗,他来提醒她一下,既然已经和别人定了婚事,行事就要注意一下分寸。
想到这里,温顾清了清嗓子,“你那个好友的兄长,以后还是离得远一些吧,你天真烂漫,小心别人对你别有用心。”
萧惋听了,只觉得可笑,他是谁哦,不过才见了两次面而已,不对,她两次都没见过他的脸,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就对她指手画脚起来了。
“刘公子是我的朋友,行事光明磊落,公子慎言,不过说起别有用心,我觉得此言形容公子你更恰当一些。”
温顾紧紧抿唇,他好心提醒,为什么萧惋非要和他对这干呢?
转念一想,萧惋又不知道他是谁,对她而言,自己只是一个见过两次的陌生人罢了,他说她的朋友不好,她生气也是正常。
“郡主别恼,我也是好心提醒而已,温将军是我的朋友,他是个可靠之人,婚后一定会对郡主好的。”温顾从没有这般自夸过,说完觉得有些脸热。
萧惋探究地看着眼前之人,问道:“你认识温将军?”
“认识。”
“是他的朋友?”
“算是。”
“那你为何要给我送衣裳,还送了温将军的画像?”
“……”温顾不明所以。
衣裳是他送的不假,画像是怎么回事?
有人给萧惋送了他的画像,那岂不是她已经知道他的脸是是什么样子了?
“不过既然你是温将军的朋友,那么那幅画像定然假不了,一直听闻坊间流传温将军相貌丑陋无比,原来是真的。”
“……”温顾听了,心头一紧,想反驳却无从开口。
本来他不想让萧惋在婚前看见自己的样子,不过既然她已经知道了,就算了吧,左右婚后她也是要接受自己这张脸的。
“人不可貌相,郡主不要以貌取人。”温顾再开口,说话气势弱了不少。
萧惋微微一笑,她根本不在乎温顾长得怎么样,圣旨赐婚,就算皇上让她嫁给一条狗,她不也得嫁吗?
“这就不关公子的事了,公子若是无事,还是赶紧走吧,若是被人看见误会了什么就不好了,公子也不想听见,温将军从别处听说自己的朋友和自己的未婚妻桃林幽会这样的传言吧。”
“……”温顾无奈叹声气,没想到萧惋这般伶牙俐齿,自己却生不起气来。
微风吹过,温顾朝着萧惋走近几步。
萧惋睁大眼睛后退,后路被一棵桃树挡住,眼看着温顾越走越近,两人几乎脚尖对脚尖。
“你……”萧惋微微张口,就看见温顾抬手触碰了下她的头发,从她的发顶上取下一片花瓣。
“萧惋,把我的话记在心上。”温顾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
刘章和刘茵茵往前走了一段路,直到萧惋等人看不见了,他才沉下脸,质问妹妹,“茵茵,你今日怎么回事?”
“哥哥,你这是何意?”
“今日你屡次让我和长安郡主单独相处,不知道这样很不妥吗?”刘章语气严厉。
“哥哥,难道你不想吗?”刘茵茵知道哥哥喜欢萧惋,她这么做是为了给哥哥多些和萧惋相处的时间。
“我能想吗?我若是想,便是觊觎长安郡主,便是意图破坏皇上的旨意,便是犯了罪,茵茵,你这么做,是害了哥哥啊。”刘章之前劝说过妹妹一次,没想到时至今日,妹妹竟然还想让他和长安郡主在一起。
刘茵茵被哥哥的一番话,说得白了脸色,“哥哥,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些。”
刘章摸了摸妹妹的头,“傻丫头,我们兄妹相依为命这么年,哥哥自然了解你的,只是这样的事以后不要再做了。“
“哥哥,你真的放得下吗?”刘茵茵知道自己哥哥有多喜欢萧惋。
她曾无意间在哥哥的书房里看见一幅萧惋的画像,才知道哥哥心中一直喜欢萧惋,在萧惋被圣旨赐婚那日,哥哥喝得酩酊大醉,嘴里胡乱喊着萧惋的名字,她就想着,要是哥哥能和萧惋在一起就好了。
可是事不遂人愿,一道圣旨,彻底斩断了哥哥与萧惋的可能。
“没什么放不下的,长安郡主无意于我,我不过是失去了一个,不喜欢我的人,我有什么放不下的?这世上,唯一让哥哥放不下的,就是我们茵茵了,我们茵茵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哥哥定会为你说个好人家。”刘章温柔笑说。
刘茵茵眼眶有些热,“都听哥哥的。”
*
温顾走了之后,萧惋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便看见王若筱带着画扇和箩萤回来了。
“怎么了?”萧惋见王若筱的脸色有些不对。
“还能怎么,都是我那个大哥,说好的给我买了许多东西,让我去看喜不喜欢,谁知道他带我到了河边,指着两边的商贩说了句,‘喜欢什么买什么,不用替大哥省钱’,原来他根本什么都没买,那还让我过去干什么?”王若筱气呼呼地说着。
“然后呢?”萧惋问。
“然后,我想着来都来了,要是什么都不买,岂不是白跑了一趟,我就买了许多东西,把大哥的银子都花光了,画扇和流萤已经帮我把东西送回马车上了,我每样东西都分了你一半,等你回了马车就能看见。”王若筱想起王陵捂着钱袋子一脸心疼的模样,心情好了起来。
萧惋看着王若筱的样子笑了笑,不过她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
王陵出现,带走了王若筱和两个丫鬟,接着那人带着面具就出现了,而那人没走多久,王若筱和两个丫鬟就回来了。
且王陵带走王若筱的理由,明显是临时起意,王若筱只顾着和大哥生气,并未多想,可她却觉得,王陵和那面具人好像串通好了一样。
“惋惋,你休息好了吗,我们往前走,赶上茵茵他们。”王若筱起身拉着萧惋说。
“好,走吧。”萧惋思绪被打断,不作深想,和王若筱挽着手继续往前走。
那个男人的出现,就像是一段小插曲,除了萧惋之外,没人知道他的存在。
追上刘茵茵两人之后,萧惋投入到赏景游玩之中,几乎忘了那个戴面具的人,可是等到了回府的时辰,萧惋一上马车,看见马车上的那个獠牙面具,脸色一僵。
“这个,是筱儿买的?”萧惋拿着面具问画扇和箩萤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箩萤摇摇头,画扇说:“奴婢记得,王小姐并未买这个面具。”
萧惋放下面具皱眉,“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第17章 十七枝
画扇仔细询问过车夫,车夫没看见有人把这个面具放到马车上。
神不知鬼不觉地多出了个面具,画扇和箩萤都心生警惕。
萧惋拿起面具看了看,“算了吧,一个面具而已,去叫问雪和半香回来,我们回府。”
面具的来历,萧惋心中清楚,回府之后,她将面具与温将军画像收在一处放好,估计这两样东西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
几场春雨过后,京城春暖花开,日子暖了起来,郡主府上下都换了新衣,在这春日盎然的日子,人人脸上都映着笑容。
皇上寿辰到了,宫中设大宴,萧惋换上宫装,带着画扇进宫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