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沫楞了一下,没明白过来君夙天话中的意思,直到耳边传来了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她才骤然反过来。
难道……难道他是要……
猛地抬起头,杨沫几乎不敢置信地看着君夙天。睡袍的腰带已经被他解开扔在了地上,此刻他的双手,正在褪去身上的睡袍。
赤裸的胸膛,一点点地展露在她的眼前,宽阔的胸膛,结实精瘦的腰线,腹肌若隐若现,还有他胸前的两点殷/红……
杨沫呆住了,不知道自个儿此刻是该大叫,还是用手捂住眼睛,可结果,她却只是傻呆呆地看着他又脱去了睡裤。
他的身上,紧紧只着了一条内/裤,完美修长的身躯,就像是一件精工艺术品般,精致到了极点,也诱人到了极点。
口干舌燥!
脑海几乎变成了一片空白,耳边,依稀听到他说着,“这样,你还觉得丢脸吗?又或者是……”
他的手指,朝着身上唯一一件遮体的衣物伸去的时候,她总算回过神来了,本能地拉住了他的手,“别,别再脱了!”
“够了么?”他低着头问道。
“够了!够了!”她忙不迭地道,比起丢脸的感觉,此刻更强烈的是不知所措。记得以前,她也曾无意中见过他换衣服时候的身体,可是,这却是她第一次,把他的身体看得如此地彻底,如此地清楚。
他的行动,就像是在无声地告诉着她,他和她本就该是最亲密的,所以,即使是看到了身体,亦是理所当然的……
天经地义得很!
今晚的一切,都像是在她的预料之外似的,例如,她喝醉了酒,例如,君夙天给她换上了睡衣,又例如,她几乎看到了他身体的全部……
小口小口地喝着佣人端过来的醒酒汤,杨沫瞅了瞅已经重新穿上睡衣的君夙天。对于男人的身体,她以前看人体素描和那些雕塑作品的时候,从来不觉得有多美,只是肌肉骨骼组合起来的东西罢了。
可是……刚才在看到君夙天身体的时候,她却觉得那是极美极美的,精瘦结实,锁骨、胸膛、腹肌……在在都可以引起人的遐想……
拜托!她到底在想什么啊!杨沫猛地甩甩头,一口气把醒酒汤灌进了口中,“我可以回去了吗?”喝完醒酒汤。
“你想这个时间点,去敲寝室楼的大门?”他反问道。
杨沫汗了汗,知道他说得在理。
“今天先在这儿睡吧,等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寝室。”他道。
似乎只能这样了,可问题是——如果睡在这里的话,她几乎可以预见,他一定会要她和他一起睡的。
她的表情太容易看透,他拉过她,“我说过的,在你要我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这是他给予她的保证。
重新躺回到了床上,杨沫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醒酒汤的缘故,这会儿头痛的感觉果然在慢慢地小下去。
关了灯,房间内重新变得一片昏暗,仅有的亮光,只是从窗帘中透过来的月光。
杨沫不由得有些庆幸,至少这会儿,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脸,让她又稍稍放松一些。
他的一只手搂在她的腰际,把她拉进怀中,让她的头枕着他的胳膊。
两人的身体贴得极近,耳边能听到的,似乎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不知道怎么的,杨沫的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了张江勇对她说的话——
“今天在学校里周晓彦帮你的事儿,君少已经知道了。”
君夙天……真的已经知道了吗?可是今天从晚上见面后,他的脸色,就像平常一样,微笑,说话的语气,全都没有什么异样。
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过有关周晓彦的只字片语。
上一次在军区里,因为周晓彦,他的反应那么激烈,可是这一次,却完全没有丝毫的反应。
“睡不着么?”他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黑暗中。
“嗯。”杨沫低低地应了一声,突然扬起了一股冲动,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他的呼吸微微一顿,而后用着一种很淡的声音道,“问什么?”
“周晓彦……下午救我的事儿……你有听说吗?”从今天见到他的时候,其实她就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只是直到这会儿,才是真正问出了口。
可是当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杨沫蓦地有着一种轻松感。就好像一直被压在心口处的一块石头,因为这句话的说出,而被搬动了起来。
即使是在黑暗中,但是她依然能感觉到,此刻,他的视线正牢牢地盯着她。
“听说了。”黑暗中,他回答道。语调几乎没有丝毫的起伏。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你要我问吗?”清冷的声音,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就好像如果她说“是”的话,那么有些事情就会不受控制。
身子忍不住地打起了一阵颤栗,她就连呼吸都情不自禁地屏住了。明明理智在告诉她,别去问了,可是身体的本能,却已经先理智一步地开口道,“……要。”
他扣着她腰际的手紧了紧,“不会后悔?”
“嗯。”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我问呢?”
“想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他的心思,总是藏得太深,深到她根本就无法明白,如果他连问都不问,那么她根本就不会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哈哈……哈哈哈……”一阵轻笑,从他的口中逸出,只是那笑声,冷冷冰冰,就像是尖锐的冰锥一样,刺进着她的耳膜,“如果你不说,我可以当做根本没有这件事,可以不闻不问,可以装作毫不在意,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