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夙天沉沉地看着杨沫,冰冷的声音继续响起在车厢内,“沫,你希望我误会什么,又希望我不要误会什么呢?”那表情,就像是在无声地告诉她,其实他什么都不想听。
杨沫脑子里一片乱哄哄的,心,有点拧疼的感觉。他的表情,他的声音,还有他的那些话,都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是当君夙天垂下眼帘,退开身子的那一刹那,那种拧疼的感觉变成了一种空洞,就好像整颗心都在不停地下坠着。
明明,他只是重新发动车子而已,可是她却突然觉得,如果现在她什么都不说清楚的话,如果就放任他把那些疑问永远都埋藏在心底的话,那么他们之间,仿佛就会渐行渐远。
她的双手,在他握上方向盘的那一刻,猛地环住了他的脖颈,她整个人朝着他靠了过去,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了他的肩窝处。
他的身子微微地僵直着,没有吭声,却也没有把她推开。
不过,这样也好,他不说话,至少可以让她一鼓作气地把要说的话都给说出来。
深吸一口气,杨沫开口道,“夙天,我知道,有些话或许你并不想听,可是我觉得如果我不说出来的话,也许我和你之间,会有更大的误会。你说过,希望我不要欺骗你,那么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坦白的机会呢?”
他的睫毛颤了颤,只觉得她抱住他的双手,是那么地紧,那么地真实,而她的声音,又是如此清晰地穿透进他的耳蜗,在他的心中,泛起一阵阵的涟漪。
杨沫顿了顿,又继续道,“我和周晓彦认识,是在我五岁的时候,那时候,他是7岁。当时,我们是被人口贩子给抓着了,一起被抓的,还有十来个孝吧。”那段回忆,对杨沫来说,着实不是什么好的记忆,就算现在回想起来,都会有种后怕的感觉,“后来,周围的孝,陆陆续续的每天都会少一两个,我和周晓彦趁着看守我们的人一时疏忽,逃了出来。只是两个孝,当时关押着我们的地方,那时候还是郊野的山上,我们只能在山林里乱兜,根本没有任何的方向,而更糟糕的是——”她抿了一下唇,只觉得口中有些涩涩的,“我和周晓彦身上,没有什么食物,而且在逃出来的第二天,周晓彦突然发烧了。”
他可以感觉到,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身子在微微地颤抖着,就好像是在害怕着回忆着那些经历,可是她的声音却没有停下来。
“我和他躲进了一个山洞,食物还能找些野果暂时充饥一下,但是周晓彦的高烧却越来越厉害,那时候的我,很担心也害怕。因为没办拖着他一起去找下山的路,所以我就对他说,让他在山洞里等我,等我找到可以救我们的人后,就会来山洞找他。我一路上,还特意做了标记,深怕将来会找不到山洞的位置,可是——”她身体的颤栗幅度更大了些,有些话,有些错过的真相,却是需要勇气才能说出口的。在对着周晓彦的时候,她说过一遍,而现在,她要说第二遍。
“我没有再回那个山洞,在我还没来得及说出要去救他的话之前,就发生了车祸,也是在那个时候,父亲为了保护我而去世,我就这样,把周晓彦给忘记了。”忘记了还有一个人在等着她,忘记了那份约定。“所以,当我想起来的时候,我对周晓彦,有心疼,有愧疚,因为是我欠了他的,如果不是他命大,也许当年,就因为我的遗忘,他可能就死在那个山洞里了。”
“心疼?愧疚?”君夙天喃喃着,明明知道她会这样,也是人之常情。可是知道是一会事儿,自己感受到,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为什么她不可以像他一样,只心疼在意一个人呢?为什么她要把额外的感情去分给别人呢?
很想要独占,独占她的关心,独占她的心疼!
“就因为你觉得你欠了他的,所以现在,你是打算要重新去喜欢他吗?去把欠他的还给他吗?”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口气中,甚至还带着一丝绝望。
忘不了,那时候在病房外,透过门的缝隙,他看着周晓彦握着她的手,在她的面前落泪哭泣,而她没有任何的反抗挣扎,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那个男人,那一刻,她的眼中仿佛只有那个人的存在,而他,只能呆呆地站在门外,嫉妒若狂。
心中,只是反反复复地想着,为什么那个时候,她所认识的人不是他!为什么和她有共同回忆的人不是他,又为什么要让他晚了那么多年,才遇到她!
她和周晓彦之间的过去,是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们自己的,让他没办法插入进去,也没办法去抹煞掉!
“我没有!”清脆而肯定的声音,在他的耳边骤然响起。
是谁在说话呢?
如此熟悉的声音,那合该是他心底最最眷恋的声音。
“我没有去打算喜欢周晓彦,我喜欢的人,从来都是君夙天。”她的声音,在一点点地拉回他的神智。
是沫,是他的命依在说话!
君夙天抬起眼,看着眼前的面庞,她的眼神,是那么清澈而坚定,就像是在告诉他,她这一刻说的,全都是真的,没有丝毫的谎话。
“你真的不会去喜欢他么?”他迟疑地问着,然后就连呼吸都屏住了,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她可知道,现在的他,有多紧张,又有多害怕。
“不会!”杨沫摇摇头,“感情不是用欠或者用还的,当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可能再去喜欢第二个人!”
漆黑的凤眸,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片刻之后,他的手,终于慢慢地反抱住了她,胸膛贴着她的柔软,就像是要把她完全嵌入身体之中。
(今天还有两更,就是会慢点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