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做出选择

或许成为了至尊法师之后的史蒂芬有解决这个世界所遭遇的危机的办法，但对于只是一个普通医生的史蒂芬来说，他并没有什么能够改变世界的办法和能力。

甚至于他连帮助彼得·帕克这个可怜的孩子都没有办法。

正如史蒂芬一开始所预料的那样，彼得的手已经没救了。

即便他切除了彼得胳膊上的腐肉，为他做了尽可能能做的治疗，但这也仅仅只是多拖延了一段时间而已。

最终，彼得手臂上的溃烂还是扩散到了全身，让他整个人肿胀的如同一块腐肉一样，看上去格外渗人的同时，也让他失去了一切收入来源，以及他原本的生活。

这个世界的彼得·帕克要比所有的世界都惨一些，因为在其他平行世界或者时间线上，彼得·帕克无论怎样，都会有爱他的叔叔和婶婶，无非是他们当中哪一个会死罢了。

但是在这个世界，他并没有疼爱他的叔叔婶婶，有的只是一个需要他供养毒资的老毒妇。

在彼得失去了挣钱的能力之后，他就被赶出了家门，变成了街头一具等死的尸体。

史蒂芬最后一次看到这个可怜孩子的时候，他已经肿胀溃烂成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虽然可能还活着，但纽约警方的防化小组已经穿着防化服在对他进行收尸了。

因为面容严重溃烂，史蒂芬也没有认出这就是之前那个可怜的孩子，但是他的胳膊上缠绕的绷带还是让史蒂芬辨认了出来他的身份。

那是最后一次彼得来找他治疗时，史蒂芬亲手绑的绷带，那种绑法是他独有的习惯。

然而即便史蒂芬认出了那就是自己曾经治疗过的患者，却也无法再为彼得做些什么，他的尸体或者说身体会被直接焚毁，连骨灰都不会留下。

这是最近纽约市新出台的政策，因为过量的尸体堆积，以及各种怪异病症的传播，纽约市政在不堪重负之下不得不执行强制性的措施，将所有无人认领的尸体全部集中进行焚化，且不会留下骨灰安葬，只会树立一座纪念碑作为凭吊。

这个政策当然非常的令人难以接受，但此刻的纽约市民也无力组织游行和抗议示威了，毕竟此刻纽约至少有40%以上的人都已经感染了各种疾病，超过5%的人已经因为缺乏治疗而死亡或者濒临死亡，10%的人正处在因为医疗短缺而逐渐接近死亡的阶段。

可以说，如今的纽约市已经字面意义上如同活地狱一般了，所有人都在拼尽全力的让自己活下去，尽管这非常的艰难。

事实上就连有钱人的情况也没有好多少，他们确实考虑过逃离这座城市，但此前纽约最主要的一座机场发生了超人类事件，据说一位叫做瑞文·达克霍姆的超人类在机场的候机大厅里整个人忽然变成了一滩烂肉，导致机场被封闭了整整一周。

虽说还是有富人和权贵离开了这座城市，可事实上情况并没有好转多少，因为此刻全世界都是一个样子，同样的糟糕、同样的宛如地狱。

目送着彼得·帕克的尸体被送上了运尸车，他最后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那个刚才他倒卧的地方留下的一些污渍形成的印记也被喷上了消毒水进行了消洗，彻底抹去了痕迹。

史蒂芬有些伤感和疑惑，他伤感自然是哀叹彼得·帕克的死，以及他对此的无能为力。

至于说疑惑，则是因为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会变成这样，尤其是当他看着彼得·帕克那腐烂肿胀的尸体被装进敛尸袋，放上运尸车和其他装着尸体的袋子堆在一起，然后拉走的时候，史蒂芬严重的觉得有哪里不对，这个世界明明应该可以更好的。

史蒂芬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那就是现在的这个世界整个都是错的，彼得·帕克明明应该会有更美好的生活，他应该成为对这座城市、这个世界都更有用的英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装在袋里死的一文不值。

可是史蒂芬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就好像这种感觉只是一种没来由的疑惑，让史蒂芬甚至以为这是自己对糟糕现实的绝望而产生的一种错觉。

但当他觉得这整个世界都不对的时候，他又回想起自己遗忘掉的记忆，总觉得二者之间有着什么莫名的联系。

不过这一次没有了那个戴着单片眼镜的男人冲他怪笑了，他认真回想着一切，总算是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时间什么时候变成的1980年？自己又是怎么想到去小诊所行医的？自己去小诊所行医的目的又是什么？自己错过的机会是什么？为什么我明明记得自己应该接触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却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接触过什么？

种种疑问从史蒂芬的脑海里冒了出来，让他陷入了层层疑问的旋涡之中。

以他的医学造诣，哪怕不是在手术台上动刀子，他也可以去大学里教书或者从事学术研究，完全没有必要去一个小诊所里去给什么街坊邻居和黑帮分子看诊，拿着微薄的收入过着寒酸低下的日子！

如果自己有一份正儿八经的大学教职或者学术研究工作，那自己早就和克里斯汀结婚了，又怎么会到现在两个人都还是同居？

自己记忆里的钢铁侠是个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复仇者联盟也是人人崇拜的超英团体，怎么现在就变成了一个分离主义组织了？

还有X总统是谁？美国历史上只有一个残疾人总统，那就是领导美国打赢了二战的那位轮椅战神，现在这个大搞极权统治的光头是谁？难道就没有人弹劾他违宪或者在选举中把他选下去吗？

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的！这个世界应该更美好才对！我们可以将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

不，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这才是世界本来的样子，人类内心的黑暗与堕落让他们越发的腐烂，整个世界都将进入末日。

两种不同的声音在史蒂芬的脑海里回荡，截然不同的两种画面在他眼前不断的闪烁。

一下子是眼前这个满地都是垃圾、灰尘和污垢的末日，一下子又是阳光明媚、热闹繁华的另一番景象，二者的不断交织，让史蒂芬头晕目眩，有一种想要作呕的感觉。

但是脑海里的声音却在不断敲击着他的神经，逼迫着他做出选择。

是选择坚持世界本该可以更美好，回到自己原本所生活的那个科技发达、繁荣热闹的世界？还是选择相信这就是世界本来的样子，然后就此随波逐流，得过且过的随着整个世界一起走向终焉？

史蒂芬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他想要做出选择的时候脑海里两幅画面不断交织所产生的难受与疼痛让他实在是难以忍受，不仅是影响到了他的思维，也同样影响到了他的行为，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选择。

可是史蒂芬却清楚的知道，只有自己做出选择，才能够摆脱这一切的痛苦。

无论是选择相信世界更美好，还是选择接受世界即将破灭的结局，他都必须做出选择，并且向着自己所选择的结果坠落。

剧烈的眩晕感和神经所传递来的压迫感和疼痛让史蒂芬的思维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他几乎已经无法思考，只能凭借自己的本能来判断和做出选择。

这固然让他失去了很多腾挪和考虑的空间，却也让他的选择更加贴近他的本心。

史蒂芬不想选择最糟糕的结果，这个世界不该是现在这副糟糕的模样，它可以变得更好的！

然而就在史蒂芬想要选择相信世界应该可以更美好，脑海里想着要回到自己所熟悉和曾经生活过的世界时，一种莫大的危机感却突然涌现，他本能的感觉，如果自己选择这个，将会后悔终生，并且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觉得想要回到过去的生活是一个糟糕的选择？选择这个我会失去什么？

史蒂芬在危机感的警告下暂时停下了做出选择，并且努力想要让自己认真思考。

但是他越思考，就越感觉像是有人用一根烧红的铁钉正在钻进他的脑子里一样，让他感觉自己的脑浆都快要沸腾了。

然而史蒂芬的脑浆当然不可能沸腾，他所感觉到的一切仍旧在不断挤压着他的神经和大脑，强迫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不、不对！这两个选择都不对！”史蒂芬此时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他忽然大声冲着天空大喊道：“我选择留在这个世界，但我相信这个世界可以变得更美好，如果不能，那我就让它变得更美好！”

随着史蒂芬的大喊，他的脑海里的种种不适以及神经上的压迫与疼痛都消失了。

然而随之一同的还有整个世界的停顿，就好像突然有人按下了暂停键一样，一切都停滞了下来。

天空中的落下的雪花和灰尘就这么定格，街角弥漫的水蒸气和浓烟也仿佛被固定了一样，就连流浪者在汽油桶里燃起的火堆也被停顿了下来，即便把手伸进去都不会感觉到灼热。

整个世界暂停了，就连分子的运动与热交换也是一样。

人停了、车停了、风停了、雪停了、声音停了、光和热停了、时间停了，整个世界都停了。

一切都随着史蒂芬的这一声大喊和他终于做出了选择而停了下来。

甚至就连史蒂芬自己也停住了，只有他的思维仍旧在运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有谁能够帮帮我，或者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就在史蒂芬这样想着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向他再次询问道：“你做出了选择，可是你真的选择留在这个糟糕的世界，并且试图拯救它吗？”

听到这个声音的询问，史蒂芬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一部分被解开了冻结或者停滞，他可以思考、可以说话，但他的身体依旧无法行动。

“我选择留下，我想要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我不想让克里斯汀生活在这样一个地狱一般的世界里。”史蒂芬花费了一瞬间、也可能是很久来思考，最后还是坚持了自己的选择。

他等待着对方给出的反馈，但似乎是因为时间也停了下来的关系，史蒂芬并不能感知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

也许是一瞬间，也可能过去了一个世纪。

但总之在一段漫长的让史蒂芬感到绝望的等待之后，那个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即便你选择这条路，将会经历一切艰难险阻，如同赤足踩着荆棘穿过烧红的木炭，这注定是一个痛苦且折磨的选择。

即便如此，你也依旧选择要拯救这个世界吗？纵使你没有任何拯救它的能力和可能，你也要拯救这个世界吗？”

“我想要拯救这个世界，克里斯汀应该有着更好的生活，她不该和这个世界一起坠入地狱、走向终焉，而是应该生活在充满阳光和幸福的世界。”史蒂芬向那个声音诉说着自己的选择，他并没有用什么假大空或者壮志激昂的话语来欺骗这个声音，似乎他的内心在告诉他必须说真话：“我爱克里斯汀，为了她我可以付出一切，也可以牺牲一切，即便这个选择意味着我将经受痛苦和磨难，我也甘之如饴。”

是的，让史蒂芬做出拯救世界的选择的，并不是他内心的善良和怜悯，也不是他对美好世界的追求，而是他对克里斯汀的爱。

“听上去挺自私的，但也……算你过关吧，纵使你只是为了爱一个人而拯救世界。”随着这个声音说出了这句话，整个世界再次恢复了流动，但那个破灭和堕落的世界却终于消失不见，出现在史蒂芬眼前的是他所熟悉的那个热闹繁华的纽约，以及站在他面前带着单片眼镜的陈墨。

用手中镶嵌着五颗宝石的手杖拄在地上，陈墨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只是这一次，这个微笑不再怪异了。

这里史蒂芬的成长历程加速了，不是写不出来，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在配角身上浪费那么多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