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443章 新的战术(下)

我和巴托夫并肩走进罗科索夫斯基司令部时,他对我们两人同时到来感到有点意外:“你们两人怎么一起来了,我记得你们的防区还隔得很远。”

我和巴托夫对视一眼后,抢先回答说:“报告大将同志,我和巴托夫将军是在半路上遇到的,所以就结伴到这里来了。”

罗科索夫斯基听我说完后,将目光投向了巴托夫,立即就发现他的脸上白一道黑一道的,不禁惊诧地问:“巴托夫同志,出了什么事情,难道你刚从战场下来吗?”

“是这样的,大将同志。”巴托夫苦笑着回答说:“我在来方面军司令部的路上,遭到了德军小部队的伏击。在战斗中,我所带的警卫排几乎全部打光了,”说到这里,他扭头望着我,百感交集地说,“幸好奥夏宁娜同志从那里经过,派部队消灭了敌人,将我救了出来。”

听到巴托夫这么说,罗科索夫斯基不禁大吃一惊,他快步地走到了巴托夫的面前,抬手抓住他的双臂,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切地问道:“巴托夫同志,你没有受伤吧?”

“您就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巴托夫笑着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别看到我的样子挺狼狈的,其实我一根毫毛都没伤到。”

罗科索夫斯基扭头问正在旁边忙碌的马利宁:“参谋长,参加会议的人都到齐了吗?”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问题,马利宁连忙站直身体回答说:“还有第61集团军司令员别洛夫将军没到。他是路程最远的一位指挥员,我估计最快都要一两个小时以后再到。”

对于马利宁的这种说法,我的心里非常赞同,别洛夫的防区在我们的左翼,要到这里来开会,他首先要穿过我的防区才行,这样起码要多花一两个小时的时间。

“参谋长,你带巴托夫将军去休息,这里的工作,就交给你的副手来完成吧。”罗科索夫斯基给马利宁下达了命令后,叫住了我:“丽达,你留下来,我有事情要向你交代。”

等马利宁和巴托夫离开后,罗科索夫斯基招呼我在桌边坐下,然后问我:“丽达,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叫来开会吗?”

“这还用说么,”我用手朝马利宁他们刚走出去的门口一指,说道:“您肯定是要向我们部署军事行动,否则就不会将所有的集团军司令员都叫到这里来开会了。”

“部署下一步的军事行动,仅仅是其中的一个方面。”罗科索夫斯基将一杯为我倒好的茶水推到我的面前,继续说道:“我还想抽时间向你传授一些新的战术。”

“没错,新的战术。”罗科索夫斯基语气坚定地说:“随着战局朝着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如今进攻的主动权已掌握在我们的手里,从种种迹象来看,你早晚有一天会单独负责一个方向的作战,所以我打算给你讲讲大纵深战役理论?”

“大纵深战役理论?”我听到他所提到的这个新鲜名词时,居然将他提到我有机会独当一面的话直接忽略过去,努力在脑海里想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曾经听过这个名字。

“怎么,”罗科索夫斯基看到我皱眉苦思的样子,不禁奇怪地问:“难道你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战役理论吗?”

我听他这么说,猛地想起自己是在一部连续剧里听到过这个名词,当时有个女配要追求正在军事学院进行的男主角,便专门要学习了这种军事理论,以便两人在聊天时有共同语言。想到这里,我连忙点着头说道:“大将同志,我曾经听说过,不过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这样回答他,并不是自己谦虚,而是我根本不曾系统地受过陆军部队作战指挥方面的教育,假如不是了解一些历史的进程,估计连个普通的陆军班长都不如。因此,我恭谨地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大将同志,您能给我讲解一下吗?”

“好吧,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给你详细地讲讲。”罗科索夫斯基看我的样子,便猜到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外行,于是他耐着性子给我上起了军事理论课:“大纵深战役理论,又名大纵深战斗,被视为三四十年代我国军事科学的最大成就。这一理论是我军于三十年代总结第一次世界大战经验教训的基础上,为适应武器装备的发展而提出的,实施进攻战役的重要指导思想。

大纵深战役是战役军团的一种作战形式。其实质在于,以杀伤兵器同时压制敌方整个防御纵队,在选定防向上突破其战术地幅。然后将发展胜利的梯队,比如说坦克、摩托化步兵、骑兵投入交战,并以空降兵实施机降,迅速将战术胜利转变为战役胜利,以求尽快达到预定的目的。”

罗科索夫斯基说第一句的话,我就连忙从公文包里掏出了纸笔,将他所说的军事理论都尽可能详细地记下来。

他看到我在埋头记录,有意放慢了语速,以便我能跟上:“……大纵深作战理论的基础是早期所提倡的突破口理论:将我们的进攻部队分为两个梯队,第一个梯队主要由步兵组成,在炮兵和航空兵的火力准备结束后,在诸兵种协调下突破敌人的防线,扩大并巩固突破口;第二个梯队主要由装甲部队和摩托化部队组成,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穿过被第一梯队打开的突破口,向敌人的防御纵深继续发展。”

我记完这几句话以后,停下了手里的笔,向罗科索夫斯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大将同志,我想谈点自己个人的看法,这种突破口理论过于理想化了,要知道在实战中,当我们的第一梯队突破敌人的防线后,敌人往往会对我们实施反突击,以达到封闭突破口的目地。”

“没错,你说得很对。”罗科索夫斯基等我说完后,赞许地说道:“看来你的领悟力还不错,居然发现了突破口理论中所存在的缺点,这种理论在推出时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对手会采取什么样的应对措施。”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夸奖,我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埋头继续记录后面的内容:“在经过苏芬战争过后,这种突破口理论分成了两派。一派是等我们的进攻部队还没有在敌人的防线上形成突破口,但已取得决定性进展时,及时地投入第二梯队,协助第一梯队的完成突破,并向敌人的纵深发展。而另外一派呢,就是要在第一个梯队完成突破,扩大并巩固突破口以后,再投入完整的装甲部队,向敌人的纵深发展。

丽达,假如你是一个方面军的司令员,你将选择哪种方式呢?”

我再次停下笔,努力地思考了一番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这些理论,然后回答说:“大将同志,如果是我指挥部队的话,我觉得在实战中,第一种战术的效果最好。指挥员要根据战场上战机的变化,选择在什么时机将第二梯队投入战斗,这是我们获得胜利与否和战果大小的关键。”

“说得不错。”他再次称赞我以后,继续往下说:“由于战争爆发的突然性,是我军一直处于战略防御状态,无法有效地使用突破口战术。但随着战局的变化,形势对我们越来越有利,于是大纵深战役理论又重新被提上了议事日程。

……由于我们的兵员素质和装备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所以在原来的理论基础上,我们又有了新的补充。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所要采取的战术将是,第一,用合成集团军和坦克集团军组成的突击集团以及航空兵,对敌人的整个战术纵深同时实施突击,以便摧毁敌人的防御;第二,用快速部队和空降兵的迅猛行动和航空兵的突击,将战术胜利发展成为战役胜利。”

罗科索夫斯基讲的认真,我这个学生也听得入神,丝毫没有察觉到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直到马利宁走过来小声地提醒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同志,别洛夫将军到了,我们的会议可以开始了吗?”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发现已过了一个多小时。

“让别洛夫将军先休息一会儿。”罗科索夫斯基说着也抬手看了看表,补充说:“十分钟以后,让所有的集团军司令员进来开会。”

“是,”马利宁答应一声,转身走出了指挥部,向等在外面的各位集团军司令员去传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命令。

“丽达,趁现在还有点时间,我们还可以聊几句。”罗科索夫斯基说着将他面前的地图推了过来,用手点着上面说道:“如果你是方面军司令员,在目前的情况下,你将会采取什么样的军事行动。”

我看看摆在面前的地图,然后指着上面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大将同志,假如让我来指挥方面军的话,我会命令方面军所属的各集团军向北推进,去威胁明斯克。”

“方面军的主力部队北移,去威逼明斯克?”罗科索夫斯基听完我的话以后,呵呵地笑着说:“丽达,难道你没有发现在我们防区的北面,是森林和沼泽吗?我们根本无法在这一地区大量地使用坦克部队。因此我们要夺取明斯克的话,就必须绕开这片沼泽地区……”

我耐心地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反驳以后,小心地提醒他说:“大将同志,难道您忘记现在正是最冷的季节吗?沼泽早已上冻,我们的装甲部队完全可以从这一地区通过。如果我没有顾忌错误的话,敌人在这一地区应该没有什么重兵,他们根本挡不住我们的进攻。”

罗科索夫斯基本来是漫不经心的听着我分析形势,听到后面时,他不禁瞪大了眼睛,低着头将面前的地图看了一遍又一遍。我见到他的这个反应,连忙停止了讲述,免得会打乱他的思路。

过了许久,他终于抬起头望着我说:“丽达,我不得不说,你的这个计划真的很诱人,而且成功率也很高。如果我们用不少于三个集团军的兵力,向北面的明斯克推进,我想敌人是很难挡住我们的进攻。但是……”

我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称赞,本来心里还沾沾自喜,但听他说到“但是”这个单词时,心不禁往下一沉,心说我的建议肯定会被他否决。

“但是……”罗科索夫斯基接着说道:“由于现在最高统帅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乌克兰地区,所以不管是兵员还是装备的补充,都是优先照顾乌克兰方面。等到我们补充了足够的兵员和装备后,这些上冻的地段又该化冰了,到时我们的坦克和步兵就会被困在沼泽地区。德国人只需要实施炮击或者轰炸,就能给我们的这些突击部队造成巨大的伤亡。你明白吗?”

知道我所提出的进攻计划,因为上级给我们的补给不能及时到位,而不得不搁浅时,我的心里不免有些失望,看来要以我个人的能力来改变历史,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就在这时,参加会议的各集团军司令员陆续走了进来,看到巴托夫和别洛夫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我连忙迎上去,和两人打招呼并一一握手,最后还和他们坐在了一起。

看到人都来齐了,马利宁站起身,目光从在座的每一位指挥员身上扫过,等屋里安静下来以后,他开口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既然人都来齐了,那么我们就开会了。今天会议的主题,就是讨论我们下一步的工作重点。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要做的就是如何在现有的地段建立好防御,以防止德军可能实施的反突击……”

对于马利宁所说的内容,大家似乎早就心里有数,谁没有私下窃窃私语,都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埋头默默地记录着他所说的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