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何罗不怕火,这点是早就知道了的,所以我们从来没有用过火攻。
可听着白微急得发颤的声音,看着一只只水箭因为我神念顾及不到,射入穿黑鳞,扎入墨修的蛇身之中,跟着就瞬间洒开。
虽然没有见冒烟,或是什么的,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弱水晃荡,水箭落下的地方,立马成了一个小水坑,而且还在变大,明显在腐蚀墨修的蛇身!
何极那拂尘还没有扯回来,反倒还有人面何罗顺着白麻往这边爬。
而那张结成的网后面,有着更多的人面何罗爬了上来,将网越结越密,水箭也越来越多。
我心里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干脆引着飘带,将神念死撑着,朝白微道:“带何苦、何极进去,我来!”
“你做什么?”白微急着没招,沉声道:“你眼睛又流血了,你没感觉吗?如果不是我在你风池扎了一根冰针,你神念都撑不住了。你来,你什么都想来!”
“进去!”我心头一股暴戾的怨气涌起,对着白微低吼声:“快!”
白微看着我,好像愣了一下,身形一转,化成一条白蛇,对着何极的拂尘一转,就将何极拂尘上的白麻弄断。
然后蛇尾一抽,卷起何苦何极就飞入了墨修半张的嘴里。
就在白微的白影闪过,我引着飘带护住墨修的蛇身,跟着满头黑发宛如厉鬼般飘起。
脑中闪过当初在风城时,黑发不停吸食风家放出的那些异兽,以及漫天血雾弥漫的场景。
在那个时候,我心中一片暴戾和悲凉,好像要杀尽一切,要用黑发吸食掉一切!
“灭!”我盯着人面何罗,眼睛余光扫过墨修身上的水坑。
不再理会那些水箭,所有黑发,分成几波,对着那些人面何罗就扎了过去。
黑色的发,粉色的美人面,刹那间交缠在一起。
一根黑发,一只人面何罗……
我身体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不知不觉的用了腾飞术,还是因为黑发扯着,慢慢的飘了起来。
飞快的吸食着人面何罗的生机,又看着黑发在一道道的弱水箭腐蚀下,一缕缕的断开。
可我一旦疯起来,是真的连我自己都怕的。
墨修也怕,他怕我饿,所以一直在喂我吃饭。
但这会,我饿了整整一天了吧?
而黑发,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很早以前吧,其实就已经不用我神念操控,会自己觅食了。
如果不是我时时用神念压着,怕是所过之处,都会像我罪夜奔逃的那晚,皆为死土!
黑发感知到了人面何罗的生机,根本就不用我再用神念催动,断了之后,又飞快的长出来。
然后飞快的朝着空中结网的人面何罗,弱水面上浮着的人面何罗,或是意图暗中爬上墨修蛇身的人面何罗,以及在水面下悄然扎进墨修鳞里的人面何罗……
其实只要放开,不再顾及,杀生,吸食生机,对我而言,真的是无比的简单。
我只感觉黑发断了又生,生了又断。
同时又感觉到一股又一股的痛意,以及吸食人面何罗后的满足感。
这是些复杂的感觉全部一瞬间涌入进来,我只感觉脑袋好像被放在洗衣机中一般,高速的旋转着。
而双眼也不停的跳动,甚至能感觉到眼球在眼眶中的晃动。
我连前面那些人面何罗有没有再结网扎墙而起,黑发有没有再扎进人面何罗体内,都看不清了。
任由黑发疯一般的朝着外面涌,更甚至,我能感觉到有些黑发,在吸食掉扎进墨修鳞中的人面何罗后,复又扎进了墨修的蛇身中,吸食墨修的生机。
脑中最后一点清明,让我努力压制着黑发吸食墨修的生机,强行将那些扎入墨修体内的黑发抽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感觉疲惫,最后神念好像感觉到一个让我无比安心的存在走了出来。
我从一根根长扎着的黑发中,看着一个黑色的身影朝我走了过来,长袖宽袖,玉冠束发……
“墨修……”嘴不由自主的呢喃了一声。
跟着再也撑不住,双眼一翻,直接倒了下去。
最后一点意识只感觉自己落入那个安心的怀抱,而那个人伸手将我黑发慢慢的抽回来,帮我理顺。
隐约间好像听到人面何罗痛苦的惨叫声,以及咚咚的落水声。
好像还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就算是造了蛇棺,也不行吗?”
蛇棺不是被毁了吗?
我想法有点飘散,跟着就感觉脑袋好像要裂开了。
好像有一根微凉的手指,在我眉心一点。
我只感觉脑中一片清凉,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过我并没有晕多久,因为精神紧绷着,我自己都感觉只有那么几息,眼睛睁开的同时,神念涌动,同时飘带一伸,就跃飞而起。
可刚一跃,就被拉住了。
然后一双胳膊稳稳的将我抱住,又将我拉了下去。
“没事了,人面何罗又沉入水底了。没事了,不用担心了。”墨修抱着我,帮我将黑发理了理,再次用那根飘带扎住:“你感觉怎么样?”
我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但确实没有感觉自己身体有什么异常。
连分魂离魄的毒,好像也没有再发作。
黑发好像也没有再失控,更甚至没有前几次强行耗尽神念后的那种疲惫感。
所以当墨修点了点头道:“我没事。那些人面何罗是到时间就沉入弱水底了吗?”
其实我很怕,怕我将所有人面何罗都吸食掉了。
光是这样想,却又有点庆幸,自己将人面何罗都吃掉了。
这种想法,有点矛盾。
墨修只是沉眼看着我,微笑的摇了摇头,却没有再说话。
我不由的皱了皱眉,扭头看了看旁边。
跟我才进来的时候一样,除了于古月这个吃货,这次拿着把百合干在嚼着吃。
其他的人,连阿宝都在打坐养神,发愤图强。
连白微都没有再用蛇盘的样子了,而是像模像样的盘腿坐着。
何苦和何极自然更不用说,不是在捣药,就是在打坐。
“那过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人面何罗又会再出来?”我靠在墨修怀里,抬头看着他的脸:“你蛇身上有被弱水腐蚀的水坑,你刚才处理了吗?”
“我不能出去,暂时还没处理。”墨修眼中先是闪过什么。
跟着抿嘴笑了笑,低头看着我道:“等会让何苦帮我用狐尾卷出去吧。”
他不能出去?
我不由的眨了眨眼,那刚才外面,抱住我的是谁?
虽然我当时已经看不清了,但那种让我无比安心的感觉,不应该只有墨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