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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清欢(255)二合一(梦里清欢(255)老四要...)

梦里清欢(255)

老四要禅位了吗?

喜大普奔!

再这么熬下去,没把他熬坏了,可大家得熬坏了!这些年,主力不都是他们这些老兄弟。坐在这里瞧瞧,一个个瘦巴巴的,干瘪瘪的,尤其是老九和老十,那海风给吹的呀,这些年就没白过。

当年的老九,多白多嫩呀!现在呢?沧桑了呀!

但老九得了一个铁帽子,也算是圆满了。

老十呢,虽然没有铁帽子,但是他三个儿子,两个嫡子一个庶子,都赏了爵位。

毕竟,老九只一个嫡子,一个庶子,这些年太忙,没顾上生孩子。嫡子本就尊贵,再加上九福晋的功劳,一个铁帽子传给儿子,不应该吗?

太应该了!

当然了,十三熬的也够呛,十三也换了个铁帽子戴着,庶长子皇上又另外给了恩赏,叫分出去了,这恩典给的也可以了。

十四贼的很,这些年撩猫狗斗的,活没少干,说不到正经的事上。但是十四家的孩子,都在要紧的位置上。像是船舶、枪械,这些东西不是十分信任的人不会叫掌管的。这样的人,会少了爵位?

所以,十四操心个屁,到了这个岁数了,依旧是上蹿下跳的。要论起有福气,这些兄弟里,就老十四有福气!前有老子靠,后有儿子靠,左右一扭摆,还有兄弟帮扶,你说他这一辈子咋就过的那么轻松呢?这么招人讨厌,也没给玩脱了,也是不容易。

到了这份上,老九的心气才平了:老十四,哥哥不跟你一个板凳上坐了。

十四白眼一翻,扭脸看见二十二笑眯眯的又坐过来了。他见了二十二就想跑,这些年因为这小子自己挨了多少骂了。

这不,他才一动,二十二就喊呢:“皇阿玛,我十四哥又拿白眼看儿子。”

老圣人就瞪十四,“老子还活着呢,你就欺负二十二没完。等将来老子没了,朕的二十二可怎么办?”

是啊!我可怎么办?

二十二眼圈瞬间就红了,可委屈的样子。

十四:“……”有冤没处诉,就是这么些年来爷过的日子。别人看着不辛苦,可心里的憋屈谁知道!好似有靠,可其实呢?谁见了都能逮住训一通。

除了好命的十四,就是低调又精明的十一了!大儿子有他的爵位继承,老二跟在皇上身边这么些年,如今禁卫都在手里捏着呢。老三跟着老六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不是很精通,但大部分问题都知道怎么回事。他不用亲自去动手处理,但是管理这个确实可以的。而四儿子了,啥时候被塞到老圣人身边的都没人注意,反正注意的时候,老圣人身边就跟了个黑小子了。

十一病病殃殃的这么些年,如今瞧着还是病病殃殃的样儿,但是:人家却一直这么活着。比一般人还活的好。

这个动不动就咳嗽一声的路子,跟二十二动不动就红眼圈的路子是一样的。

所以,二十二绝不是被宠坏的熊孩子,这闹不好就是个双十一。

且精着呢。

老八呢?老了!劳心劳力的,前几年砍了年羹尧,但那是在年氏病死之后。年氏这些年跟着老八,孩子生了七八个,只明姑留在身边的这个格格好好的活着,且前几年都嫁人了之外,剩下的哪个都没成。身子破败了,一病不起,而后没了。这一没了,年羹尧就被处置了,一点情面没留。甚至上书朝廷,说年羹尧有不臣之心,连年家也跟着获罪了。

不过到底是顾着年遐龄早年有功,只罢免了官职就罢了。

可因着年氏先死,而后才处置年羹尧这件事,叫八福晋吃了大气了,为这个事病了半年才好。明姑说起这个的时候就道:“……福晋是觉得八爷跟年氏更有情分。”

因为胤禩用了情了,这才戳到了八福晋。

桐桐能说什么呢?叹一声罢了。

如今的明姑,也早不是八爷府的侧福晋那么简单。她把孩子都给养大了,每个都视如己出。两女一子,待她极好!这些年,女医之事从没中止,她也想法子给那些穷苦的妇人看诊治病。谁不知道八贤王家里出了个善心的活菩萨。

妇人医所是她草创的,如今名气颇好。

九福晋不止一次的说过,明姑想问问皇家合离之事!若是可以,她选择跟八爷合离!从不曾有夫妻之实,却也为他操劳了这么些年。

明姑说:“……八爷不欠我的!因为他我才有了如今的身份,能叫我做了很多不敢想的事。我还有了三个子女,他们并不会因为我不是八爷的侧福晋,就不认我这个额娘。当年跟了八爷,是太皇太后的恩旨。如今,要合离,依旧是为了太皇太后当日的初衷。老人家盼着家和,家里但凡有别的女人,八爷和福晋便不会和。若能合离,就请准许我们合离。我带着弘旺和大格格的生母离府便是了。”

桐桐把这话跟皇后转达了,皇后拿了凤印,准了合离。不仅如此,她还跟皇上讨了一个旨意,鉴于明姑对太皇太后的孝心,册封其为多罗格格,享宗室待遇。

旨意到手里,明姑的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重重的跪在地上,谢恩。

这一道旨意,是对她最高的褒奖!肯定她这一生所做的努力。

八爷亲手将明姑扶起来,“姐姐,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明姑摆手,第一次大大方方的抓了八爷的手,她知道,没有八爷的点头,上面不可能就这么应了。说到底,八爷并没有丧了良心。

她一手握着圣旨,一手抓了八爷的手,拽着他往正院去,“以后我不在府里,爷跟福晋好好的!福晋当年有错,但论起真心,所有的人待爷都不如福晋。是好是歹,也这么多年了过去了。陪着福晋吧!”

八福晋就站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穿着一身大红的旗装,消瘦的很。

八爷站在门口,怔怔的没有动地方。

八福晋扭脸,朝八爷笑:“胤禩,快来看,今年这石榴树结果了。”

是啊!石榴树上挂着零零星星的小果子,这是这么些年来的第一次。往年她写信,告诉他石榴树又开花了,而后就没有以后了!她大概是年年盼,盼着石榴树结果,可盼了这么些年,只今年花落了之后,零散的有小果子挂着。

他嘴唇翕动,好半晌才道:“福晋,我不是当年的胤禩了。”中间有二十年的离别,聚少离多,再多的情分,时间也会消磨殆尽的。更何况,当年有那么浓重的情分吗?

八福晋垂下眼睑,没有言语!

两人沉默了良久之后,八福晋才道:“你能是别人的丈夫,可我只能是你的妻子!”

是情深义重,还是别无选择,谁知道呢?

八爷想说一句:明姑能合离,你若心里没有现在的胤禩,也能提合离。

可这话到嘴边了又咽下了!明姑合离了,还有三个孩子,还有一份能做的事。可福晋合离了,还有什么呢?

八福晋笑了一笑,问说,“胤禩,你在可怜我?”

八爷没有说话。

八福晋却笑了,“我需要八福晋这个身份!”

嗯?

八福晋扭脸,看着八爷,再抬起眼睑,眼睛亮晶晶的,“我需要八福晋这个身份……”所以,我不会合离,“但我觉得女子合离是应该被提倡的。”

什么?

八福晋笑了,跟当年初嫁给他的时候一样,她说,“……从今往后,我会是你的福晋!是八贤王的福晋!下一位皇后是个跟四嫂不一样的人。我想在我还能动的时候,做点什么。比如,支持女子合离!保证女子合离之后得到该有的补偿……”

八爷怔愣住了,“你这是笃定,爷得在京城。”

八福晋笑了,“在这事上,我支持皇上,赞成弘旺代替爷前往琉球!希望琉球在弘旺的经营下,成为大清不可分割,也无法分割的一部分。”

为了留住我,你甘愿折了我的翅膀?

八福晋没解释,你要是愿意这么想也行!可其实,真不是!这次跟弘暚当了一次差,她看到弘暚肆意挥洒。她就笑问:“你这丫头,不想着找个额驸,何苦出来劳心劳力?”

弘暚当时就反问:“九婶没一心为九叔,可这些年下来,九叔离的了九婶吗?与其做那个背后默默牺牲的人,为什么不我自巍峨呢?”

若是你自巍峨,稳若泰岳,那么任它春夏秋冬,你来我忘,都能岿然不动。喜悦也罢,痛苦也罢,与其让别人左右你的人生悲喜,就不如你去左右别人的人生悲喜。

这话她当时愕然,可紧跟着就觉得真对!

可怎么才能站的稳呢?

想稳,就得有人簇拥着。

怎么样人家才会簇拥你呢?

除非你对人家有用处。

也就是说,好处别往怀里扒拉,多想想别人能得多少好处。你给别人好处了,别人就拥戴你,你就稳了。

九弟妹是如此,明姑也是如此!六嫂是如此,后来的皇后也是如此。

那么,想来我也能如此!

我还不老,按照七十岁的寿数来算,我还有二十年的时间。

我荒废了二十年,沉寂了二十年,但也沉淀了二十年,冷静了二十年。而后我要用好这二十年,珍惜这二十年。

闻达有先后,焉知二十年后的我,不是个人人称颂的宗室福晋?

八福晋语重心长:“胤禩,离了琉球,你依旧是八贤王。官有不廉,您能参。君有不明,你能言。这么大的大清国,每日的事成山成海!在人多的地方,王才是王。弹丸之地得一王,留着做什么呢?坐井观天吗?”

八爷没有言语,他返身回了书房:得缓缓!世道变的快,他一时之间难适应了。

反正不管愿意不愿意,八爷暂时也走不了了。

先是皇上禅位给弘晖,大清朝换了天。

而后,这位新帝册封了亲生父母为太上皇皇太后之后,又册封老六家两口子,给皇帝皇后尊号,册封太上皇和太后。

只是跟老四两口子号不同而已!

然后西林觉罗家好端端的,又成了承恩公府。

鄂尔泰都是懵的,以为没机缘当国舅了,结果老了老了,成国舅了。

他总觉得,他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咱应该是科举入仕,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的朝上攀爬,因为精明干练位极人臣才对。可如今自己依旧精明干练,却没有夸我这个。别人说起来,好似家里这爵位升的,走向都这么奇怪。

送给皇家一个肉丸子似得妹妹,得了这样的好事。

于是,鄂尔泰谢恩之后跟妹妹商量:“要不哥哥辞官吧……”

桐桐点头:“好啊……”

鄂尔泰:“……”其实我就是说说的!但是你觉得好,那就好吧,回头就辞官。

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如今这世道变的快,在有情分的时候退一步,给年轻人让路,许是最明智的做法。

就在弘晖登基的第二天,老圣人的情况不好了。大晚上的,理亲王叫人通知大家,都赶紧过来。

因为老圣人的精神比别的时候都好,精神奕奕的,甚至还射了三箭,箭箭正中靶心。

这就不正常了。

老圣人许是有感,叫把能喊来的都喊来吧。

有些话,他是要交代的。

看着头发也都已经花白的老大,老圣人哽咽了:“保清啊,以后把自己照看好!什么都没有你自己个要紧。”

是担心儿子的身体。

直亲王不住点头,却不敢应声,怕哽咽声叫老圣人听见。

到了理亲王身上,老圣人就道:“你家那园子不错,在园子里教养孩子,比什么都强。”是说哪怕有护身符,但你身份特殊,在园子里颐养吧,等闲别出来了。还有对孩子的教养,这个很重要。别叫后辈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理亲王应承着,这都是别人不敢跟他说的话。

老圣人看着老三就叹气,“人想长寿,就得少管闲事。闲事操心的少了,心就静了。”

老三都快哭了:您还是嫌弃儿子呗。

轮到老五,老人家就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要想省心,全扔出去是你的福气。”

是说家事上有些糊涂。

老五不住点头,“儿子听话!您说怎么办儿子就怎么办。”

老圣人没再多言语,又扭脸看老七,“你呀……太小心了些。”

小心不出错呀,我的皇阿玛!等没了您,儿子更得小心了。

到了老八身上,老圣人招手叫老八到跟前来:“……胤禩,朕从未曾后悔叫你额娘生下你!你精明干练,并不在老四之下。朕也以你为傲过。跟带着你大哥你二哥跟臣子炫耀一样,朕在你没看见的地方,也跟人炫耀过朕的老八,说他很能干……”

老八蹭一下抬起头来,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他跪在地上,额头贴着老圣人的腿,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皇阿玛,儿子哪里也不去,儿子陪着您……”

好!好!好好的呆着,就很好。

弘晖垂下眼睑,这比父子之情绝矣好了何止一筹?

老九在后面都哭成狗了,“儿子在海上也飘够了,儿子不出门了。”

老圣人拉着老九,“我儿居功至伟!这个铁帽子,你四哥赏的好,戴在我家老九脑袋上,合适……”

老九哇的就哭,“我小时候您都没夸过我……”您要夸您早夸呀!早夸了我更出息了!到现在了,您才夸我!本来我都不想伤心的,您干嘛夸我夸的我难受。老十拉他,他甩开不叫动。老圣人就说老十,“你额娘没的早,等以后……你要听话。”

嗯!等老爷子没了,我也就没爹没娘了!原以为没了额娘伤心的那么狠,是因为年岁小。可如今都当祖父了,要没阿玛了,还能这么伤心,这是越活越小了吧?

到了十一跟前,老爷子又说,“除了你的身体,朕没不放心的。以前你哥哥们操心你的身体,以后,你得多操心操心他们。他们一个老实,一个时不时的就犯浑,你得看着些。”

十一不住的点头,“儿子看着呢!肯定看的好好的。”

十二站着没动地方,十三把十二往前推了推。十二跪在了老八边上。老圣人的手放在十二的头上,“人说,时也命也,你若是会投胎,来的早些,许是很多事都不一样。今儿,都在这里,皇阿玛交给你一件差事,可好?”

十二怔愣的抬头,没有言语。

老圣人就道:“从今年开始,你每月给皇上上一道陈其朝廷弊端的折子,奉旨呈奏。”说着就看弘晖,“可行?”

这是把十二叔绑在这个事上,但十二叔想要显露本事,这所奏之事,就必然是得朝廷重视的事。有利而无害!

他立马点头,“是!孙儿遵旨。”

十二却眼神亮晶晶的看这老圣人,“皇阿玛……”您这是临终给儿子争取了一个一展抱负的机会吗?

老圣人的手在十二的头上揉了揉:傻孩子啊!乖点,听话,有你的好。

到了十三身上,老圣人的眼泪下来了,扭脸跟弘晖交代,“等到了将来,给你十三叔把那根手指带上……”

这件事,叫老圣人耿耿于怀,这是心疼十三呢。

十三憋着不敢出声的哭声,到底是露了出来。他转过身去,胸口起伏,扶着柱子,不敢挪动地方。

到了十四身上,老圣人一脸的一言难尽,“你的胡闹呀,是心知肚明的胡闹!早前有朕,有你四哥,可如今到了你侄儿身上了,你不能还叫你侄儿宠着你,由着你胡闹吧?”

十四瓮声瓮气的道:“儿子……肯定长出息。”

指望着当了祖父的儿子长出息,朕也是瞎操心吧。

是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再多的叮嘱,有什么用呢。

他的视线回头老六身上,“……六儿至纯至孝,这两年,朕就发现,你越发的飘然了!不知道是你看透了世事还是别的什么……可六儿呀,弘晖和弘显往前走的路是黑的。路是你给指的,你得看着孩子稳稳当当的走过去。”

是!儿子记得呢。

叮嘱了这个,又看老四:“……阿玛到现在都不曾后悔将皇位传给你!这二十年,你殚精竭虑,压着你的本性努力做个宽和的皇帝……做的很好!”

老四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个宣泄口,“皇阿玛,儿子……这些年,心里稳当,是因为知道您在……”

“所以,要好好的,给弘晖和弘显壮胆。”

是!

叮嘱完了,又看弘晖和一直沉默低调的弘显,“你们过来!”

哥俩一前一后的走过去,缓缓的跪下,“跟你皇阿玛和你们爹爹学,兄弟扶持,路走的稳当。”

嗯!记着呢。

说了很多的话,老圣人的气息明显不稳了,朝后面十五十六乃至到二十二只叮嘱了一句,“都好好的,要听话!”

你们的侄儿跟你们年纪相仿或是比你们大,听话不丢人!

连二十二都已经十九了,是个大人了!说起来,有什么可放不下的呢?

这一天,老圣人放下一切,驾崩了!

停灵不到七天,皇太后撑不住了,跟着薨逝了。

亲爹亲娘这么一走,嗣谒就常常一个人怔愣,真就像是变的缥缈了起来。

弘晖找了个机会,夜里来了西园,坐在爹娘的对面。

他说,“儿子……自小就做梦,后来梦越来越多了。”

桐桐皱眉,“怎么不早说。”她急切的摸弘晖的手腕,看哪里有不舒坦。

弘晖浅笑着,“娘,儿子过的很好!”

嗯?

儿子这一生过的很好,有爹娘守护着,真的过的很好!您不必觉得遗憾。

桐桐怔愣住了,直到孩子走,她才反应过来。孩子说这一生,他过的很好。

那么是不是说,他们有过的不止这一生!

他过的好,大家都好,对自家爷而言,是不是就算是圆满了呢?

嗣谒就笑:“是啊!圆满了!等到完成了皇阿玛的遗命,看俩孩子走的稳当了,就真的圆满了。”

圆满了之后呢?

嗣谒攥了她的手,不由的就笑了,“圆满了之后,自然是你去哪,爷去哪!”

桐桐便笑,她突然觉得,所有的忐忑都不必有,哪怕前路是黑的,可只要他在,怕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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