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然叹道:“狼大哥,方才你对父亲所作的事我都看见了,你是一位英雄,更是一位孝子,小弟我从来不买英雄的账,但对孝子却不能不敬重三分,如果有的商量,你们父子都可以平安离去。”
罗兰闻言很是焦急,在后面狠狠的掐了欣然一下。更正道:“我可以保证霍夫曼大帝的安全,迪奥,你就安心上路吧。”
欣然皱眉道:“兰兰,我们没有非杀狼大哥不可的理由,他如今家破人亡一败涂地,这教训已经够重了。”
罗兰怒道:“你到底是圣国人还是罗摩人,说话之前最好先经过大脑!”
欣然忍怒走开,冷冷的说:“爱国爱国,多少罪恶假汝之名而行--”
“呵呵,叛国大盗尚未付诛,自家人怎么先闹翻了?两位消消气,我来做个和事佬可好?”卡洛特满脸堆笑的走来,拍拍欣然的肩膀,故作亲热的说:“老弟呀,这件事还是照元帅的意思办吧,迪奥不死,国难不止啊。”
话音未落,忽听见殿外有人道:“最好是连陛下一同除掉,由你卡洛特·萨菲罗斯来当国王,这样就天下太平了?”
欣然循声望去,只见门外不知何时出现一群身着朝服的文武大臣。更远处,卫队正忙于救火。
群臣为首者乃是一位白发苍苍的隼人,肋生双翼,面貌狰狞。方才发话讥讽卡洛特的,正是此人。
“原来是内阁里仅次于花太师的二号人物右相古斯塔夫,难怪说起笑话来这么冷。”卡洛特失去了之前的从容,表情看起来有些不自在。从镔铁城到现在,他的全部谋划都在罗兰与欣然的配合下得到了完美的实现,然而就在胜利唾手可得的关头,麻烦接二连三的冒出来了。
“本相绝不认为这是玩笑话,”古斯塔夫倨傲的环视四周,特别在欣然和罗兰脸上停留了片刻,“不管你从哪里找来了什么样的帮手,谋害太子与陛下的阴谋今日注定破产,本相与内阁全体成员已经通过了战时紧急决议,在军法会召开之前,任何人不得加害太子!”
卡洛特脸色铁青,恶狠狠的瞪着古斯塔夫,却也无话可说。他知道古斯塔夫绝非恐吓,站在他背后的内阁全体大佬便是铁打的靠山。
监察会虽说实权在握,但在地位上与内阁相比却天差地别,他并没有否决古斯塔夫之决策的分量和勇气。
罗兰拉拉欣然的手,小声陪笑道:“小男孩儿,人算不如天算,这下可遂了你的心愿。”她想通过这矜持的小动作弥补一下适才与欣然争吵造成的隔膜。迪奥的杀与放固然是不可改变的原则问题,但是现在节外生枝,她已经无法左右局势,欣然的情绪就变成头等重要的事了。
欣然强颜一笑,挽住她的小手表示自己没什么。同时目光一瞬不移的盯着对峙中的卡洛特与古斯塔夫。他敏感的觉察到,内阁形成了团结一致的反对监察会的阵营。这些手中没有实权的空头阁老,对监察会的气焰一向不满,只是一直缺少反抗的实力。现在公然表示反感,要么收了军方的好处,要么就是找到了强有力的靠山。
第四章刀与剑
围绕如何处治迪奥的问题,卡洛特与古斯塔夫展开了火药味十足的争辩。卡洛特首先列举了迪奥的罪状,声称叛国贼子死有余辜。
古斯塔夫反唇相讥道:“反对监察会就是叛国?难道阁下认为国家就是监察会?”
卡洛特很为这老头的口才惊异,只得退一步辩解道:“监察会是公正合法的国家机关,是我党(即‘大兽人逆天党’,罗摩的执政党)我军在霍夫曼陛下的领导下所创建的诸多人间奇迹中最伟大的一项,迪奥胆敢私自纠集匪军,武装对抗国家机构,这还不算叛国?”
古斯塔夫老练的笑道:“任何国家机构都有其职能,监察会也不例外,试问一个管理婚配生育的机构如何能够掌控皇城的自卫队和防御措施?这本身就是越权!监察会已经不是人们最初希望看到的那个监察会了,呵呵,理事阁下,你应该明白内阁的日常工作之一就是裁撤某些腐败的国家机关。”
卡洛特再次哑口无言。同样是政客,但他与古斯塔夫却截然不同。卡洛特是投机政客,头脑、手段、心机都很出色,但终归是上不得台面的暴发户,狡猾有余,气势不足。而古斯塔夫却是三朝元老,典型的传统政治家,谈判或曰打嘴仗乃是一位朝臣的基本功,虽说如今内阁的权力被监察会架空,但在皇帝面前上他依旧可以藐视卡洛特这个后生晚辈。
处死迪奥的提议明显行不通。内阁的其它成员也一致认为目前圣国大军仍在步步进逼,处死迪奥,将会导致军部离心,部队混乱,甚至会危及国家的存亡。卡洛特本想请欣然、罗兰出面证明监察会与圣国关系良好,然而转念一想,那岂不是承认通敌卖国,只得作罢。
最后,卡洛特提出双方各退一步,请霍夫曼大帝做出最终的裁决。
内阁群臣也认为这主意不错,虎毒不食子嘛。
哪知霍夫曼大帝还没等古斯塔夫把情况讲述清楚,便喷着酒气吼道:“我没有这个儿子,让他滚!滚!滚!”
内阁群臣闻言大惊,卡洛特忍不住露出奸诈的笑容。他也知道虎毒不食子的道理,不过你能对一个老醉鬼讲什么道理呢?
“陛下的意思就是废除太子的继承权,将其贬为庶民,赶出皇室--”
斯塔夫沉声道:“陛下没有这么说......”
“但是我们只能这样理解。”
“哼!”
卡洛特从容笑道:“如果右相有不同的见解,不妨公之于众,卑职和诸位大人很想听听您的高见,当然,我绝对相信您的公正。”
斯塔夫摆摆手,淡淡的说:“我没有所谓的高见,总之,一切以陛下的谕旨为准。”
“干你娘亲啊!!我让那小王八蛋滚--你们都是聋子吗!?让他滚啊~~~我不想再看见他!”霍夫曼大帝突然歇斯底里怒吼起来,脸色一变,剧烈咳嗽起来,“给我酒,给我酒......我要酒啊......”
一瓶侍从慌忙递上酒杯。霍夫曼大帝捧杯牛饮,脸色稍稍恢复了红润。
“父王!你不能再喝了--”迪奥突然推开侍卫,飞身冲上皇座,夺下父亲手中的酒杯,含泪劝道,“监察会是要用这见鬼的液体毒药毁掉您的脑子......您再喝下去,迟早会变成他们掌中的傀儡!”
“去你妈的!”霍夫曼大帝怪眼圆瞪,挥手甩了他一耳光。吃力的举起沉重的纯金皇杖,狠狠砸在迪奥头上。血光崩射,迪奥捂着额头滚下御阶。霍夫曼大帝暴怒的追下去,高举皇杖劈头盖脸的猛击亲生儿子。
“住手,陛下--他是你儿子啊!”古斯塔夫上前阻拦,被霍夫曼猛然转身一拳打在他脸上,登时鼻血横流。
发狂的老皇帝就像一头狮子,哪怕病弱垂死,当它一跃而起的时候,人们还是会在王者的雄风之下瑟瑟发抖。
卡洛特摇头叹息,悄声对欣然说:“真可怕......幸亏我没有这么混账的爹。”
欣然从他的口气里听不出幸灾乐祸的气味,不免有些惊讶,反问道:“色鬼,你老爸是做什么的。”
卡洛特苦笑道:“我们只有母亲。”很简单的回答,却隐含着令人不安的潜台词。
“够了!陛下,难道你想杀了太子吗?”终于,古斯塔夫再次上前拦住发疯的皇帝,满脸血污的老隼人横眉里目,看上去有些吓人。人们不由得担心,如果霍夫曼继续撒酒疯,古斯塔夫也许会暴打他一顿。罗摩朝廷一如民风,里里外外透着粗犷甚至粗暴的做派。
霍夫曼低头瞅瞅被打得昏迷不醒的儿子,似乎清醒了少许,语无伦次的说:“儿子?狗屁......不让我喝酒的儿子,不孝的儿子......我才不需要这样的儿子。喂,我说太师啊,你也想阻止我喝酒吗?”
“陛下,为臣是古斯塔夫......”古斯塔夫哭笑不得的解释道。
霍夫曼瞪着醉眼仔细打量,叫道:“哦,原来你他妈的不是太师?那你--竟敢再三阻拦老子,胆量不小啊......”
古斯塔夫只得苦笑:“为臣是不得不出面,花太师若在场,我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霍夫曼拍拍脑袋,自言自语道:“有些头痛,得再喝两杯。”指着脚下的迪奥说:“来人啊,把这堆垃圾扔出去,难道你们不觉得恶心吗?”
两名侍卫上前拖走迪奥。霍夫曼大帝步履蹒跚的回到皇座,继续大口饮酒,一边用昏聩的目光打量欣然和罗兰。
“妈的,你们两个是什么鬼东西,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们啊。”
这下连卡洛特都觉得难堪了,上前禀报道:“启禀陛下,这两位是圣国来的贵客,微笑骑士苏欣然阁下......及其同事一行。”
“哼,苏什么玩意,没听说过。”霍夫曼大帝傲慢的说,“反正你们也没什么事可做,就在皇宫里住下,陪我喝酒好了。”
“陛下,两位骑士此来,是应为臣的邀请,前来签订和平协约。”
“操你祖宗!谁要议和了?给我打,狠狠的打,老子不信打不赢圣国的狗杂种!”
“陛下,和平乃是民心所向。”
“民心......妈的,民心是你能决定的吗?你小子是卖国贼吧?”
“就算开战,我们也打不赢啊,”卡洛特挑衅似的微笑道,“只凭我国的目前军力,根本没有对抗圣国铁骑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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