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预期的疼痛一直没有到来。
我虚弱地睁开眼,一探究竟,却立刻被面前的一幕惊呆了……
这演的是哪一出?
先前看戏的男人此刻正单手掐住那女人的脖子!
女人面色苍白,精致的五官已扭曲变形,她痛苦地挣扎著,却始终无法挣脱。
“为……什麽……”女人的眼中充满不解和对男人的恐惧,费尽全身力气终於挤出这三个字。
“呵呵……你以为杀人灭口,帝释天就不知道你背著他做了什麽吗?”他轻声淡笑,眼底一片怜悯。
死死地抓著扼住她脖子的手,女人的嘴张张合合,发出阵阵单音。
“看在我们欢好过一场,我送你一程,等你回去落入帝释天手里,他绝对不会像我这麽心慈手软地对你。”他眼中的怜悯更甚,带著施舍的笑容,仿佛在做一件善事。
听完他的话,女人的瞳眸闪过一瞬间的恐惧。
“求……你……放了……我……”但她还是不死心,仍然乞求著面前的男人。
“嘘……乖,我是为了你好,闭上眼,很快就过去了……”他轻声细语,像在哄著不睡觉的孩子。
“咯咯咯”骨骼折断发出清脆的响声,女人的瞳孔瞬间放大。
她的头怪异地歪向一侧,睁著的眼再也没有阖上。
她眼中有太多不解、不甘,还有太多恐惧与挣扎,却在这一刻永远凝固。
看著眼前这一幕,我止不住瑟瑟发抖,全身冰冷,脑中一片空白。
丢开手上已经失去生息的女人,男人转身向我走来。
他蹲下,一抹兴味地看著我。
“金眼儿小猫,你怎麽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对上那双深不可测的眼儿,我呆愣半晌,当机的大脑无法消化他话中的含义。
他不以为意,径自笑著伸手拭去我嘴角的血渍。
“还有……你不是想离开善见吗?我可以帮你噢。”低低的男声带著诱哄的味道,性感迷人。
听到这句话,我迟钝的大脑立刻有了快速的反应!
我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笑得像一只狐狸的男人,理智告诉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可这样绝处逢生的希望却让我如何也无法摇头拒绝。
看著他笑意盈盈的双眼,几乎没有太多犹豫,我便“嗯”了一声,颔首答应。
来到这个世界,经历了这麽多事以後,我已不再相信神还会有无偿奉献的爱心。
而眼前这位更不用说,上一刻他才了结了与自己欢好的女人,下一刻便慈悲大发地说帮助我,可是──尽管我知道他心怀不轨或另有图谋,却终是无法拒绝。
因为──为了生存,命运从来没有给过我选择的机会。
他满意地点点头,起身向後挥了挥衣袖,地上的女人和衣物便化为一股轻烟消失不见。
转过头来,他俯身将重伤的我抱起。
这时,一层透明的光圈出现在我们四周,慢慢光圈缩小将我们包围,直至最後消失不见。
他颠了颠我,皱起眉头,大摇大摆向外面走去。
“小猫,你没吃饭吗?怎麽像根羽毛!”
羽毛?太夸张了吧……
不过──想起被我砸晕的仙侍,那最少200斤的重量,也许对神仙来说人类真的像根羽毛……
缩在他温暖的怀里,遭受重击的胸口好像没有刚才那般疼痛。
不过,我知道自己应该伤的不轻。
轻嘲地闭上眼,但愿这次有命出去,还能有命活下来……
出了密林,他还是那般大摇大摆、丝毫不在意被人发现。
走在大路上,许多仙侍表情慌忙的在四处寻找著什麽,不断有人从我们身边擦肩而过,可奇怪的是,他们却对我们视而不见连一眼都没有看过。
就仿佛──不存在一般。
这般怪异而微妙的感觉让我抬起头,疑惑地看向抱著我的男人。
察觉到我的目光,他低头对我神秘一笑,扬起下巴指向不远处的城门,又对我眨了眨眼。
我有些茫然,不知道他想表达什麽,却也不甚担心。
慵懒地眯著双眼,昏昏沈沈地窝在他的怀里,任他抱著我向城门走去。
到了城门,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对来往行人逢必查令的神将,在我们走过的时候亦熟视无睹,就这样,他抱著我,轻轻松松地出了城。
离开城门,我高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撑起身子,软软地趴在他的肩头向後望去。
远处气势恢宏的城楼,高耸入云的城墙,那不似人间的建筑,靠我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出的去。
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此刻释迦应该已经发现我逃了,不知道他是什麽表情,狂怒还是冷淡?
可能後者居多吧……
想起在莲花池遇袭,我不经意发现的一幕,心……更冷了……
泛起水雾的双眼有点酸涩,我缩回那个温暖的怀抱。
胸腔传来阵阵疼痛,我皱著眉,头在他胸前蹭了蹭。
“小猫,很疼?再忍忍,马上就到了。”许是感觉到胸前的人儿小动作频频,男人低头看了看我,柔声安抚。
“我不叫小猫,我叫花怜……”闭著眼,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我闷闷地说,有点昏昏欲睡。
“好的,小花猫,我是毗湿奴,别忘了……”
他低下头,发丝滑落到我的脸颊,有些骚痒,但我已无力抬手拨开。
将脸更深地埋入他的怀中,劫後余生的我终於沈沈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