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仁武关掉手提电脑,面色凝重地问道:“你要回去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岳鸣抱着头,眼神空洞地回答道。
魏仁武轻叹道:“你还是回去吧,也许你和你爸爸有芥蒂,你不想见到他,但是我保证你这次不回去,未来一定会后悔的。”
“我真的该回去吗?”岳鸣望着魏仁武,他希望魏仁武能坚定他的信念,因为他现在实在是很迷茫。
魏仁武点头表示岳鸣应该回去,他没有再做解释,答案他已经说过一遍了。
岳鸣站了起来,说道:“你说的对,我得回去,我现在就去买机票。”
“等等。”魏仁武阻止了他。
“你又觉得我不该回去么?”岳鸣疑惑道。
魏仁武摇头道:“不是,我是想说,回去之前,你先重新做一顿饭,我他妈现在还饿着呢!”
岳鸣正准备回厨房,重新做菜去,突然他转过头来,跟魏仁武说道:“你会跟我一起去吗?”
魏仁武瘪着嘴,摇头道:“我不去,你的家事,我不管。”
一切就绪后,岳鸣坐上了回深圳的飞机。
岳鸣冷漠地看着窗外的云层,以前发生过的很多事情,不断地闪现在眼前,每一个画面都足够让他心如刀绞。
岳鸣闭上双眼,试着忘记那些事情,他想以一个最好的状态去见他爸爸最后一面,真正的以一个儿子的身份,而不是一个仇人的身份。
飞机很快便着陆了,其实本没有这么快的,但是岳鸣却感觉很快,也许是因为他不想这么快就见到爸爸,所以才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岳鸣艰难地移动步伐,走下飞机。
他几乎没有带什么行李,只带了几件换洗衣裳。
走出机场后,他便四处张望,他在寻找他的管家老胡,他来之前,已经和老胡联系上了的。
“大少爷。”远远地果然走来了一个满头白发,却穿着笔直地西装的老头。
这个老头就是老胡,在这个岳氏家族里,岳鸣最信任的一个人。
这么多年以来,岳鸣的爸爸岳中原一直忙于工作,很少回家,可以说岳鸣从小是老胡一手带到的,两人虽然不是父子,却胜于父子。
看到老胡,岳鸣热泪盈眶,他赶紧道:“老胡,最近还好吗?”
老胡也是激动,他说道:“谢大少爷关心,我很好,可是老爷他就不怎么好了。”
“哎!他在哪家医院?我这就去看他。”岳鸣轻叹道。
“这……”老胡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怎么了?”岳鸣疑惑道。
“大少爷,你现在不能去医院看老爷。”老胡激动地说道。
“为什么不能?”岳鸣有些不高兴了。
老胡犹豫了半天,才缓缓说道:“因为夫人和二少爷现在正在医院看护着老爷,他们俩不允许任何的人去探访老爷。”
“他们两个想干什么?”岳鸣这下火真的被点燃了。
老胡摇头道:“不知道,自从老爷昨晚进了重病室以后,除了医生、夫人、二少爷以外,所有人就都再也没有见过老爷了,所以现在老爷是生是死,都没有人知道。”
“老胡,你赶紧告诉我,爸爸到底在哪家医院?”岳鸣大喊道。
“老爷他…”老胡吞吞吐吐的。
“你倒是快说啊!”岳鸣拉着老胡的肩膀,使劲地摇晃,摇得老胡这把老骨头,差点散架。
“我说,我说,老爷在‘北京大学深圳医院’。”老胡这才说出来。
岳鸣松开双手,又问道:“老胡,我的车开来没?”
“已经在停车场了,这是你的车钥匙。”老胡从兜里掏出一把有“野马”标志的车钥匙,递到岳鸣手上。
岳鸣的座驾车,是一辆大红色的“野马gt500”,肌肉似的流线,全世界最先进的发动机,而前面的logo正是野马系列最负盛名的“眼镜蛇”。
这样的车,无论开到世界的任何角落里,都足够令人侧目,然后岳鸣将它开在深圳的路上,很难有人能够完整地看清它的全貌,因为速度实在太快了,最多只能看到一道红色的影子。
很快,岳鸣便驾驶着“gt500”从“深圳宝安机场”来到了莲花路1120号的“北京大学深圳医院”。
“北京大学深圳医院”原名“深圳市中心医院”,是深圳市现代化建设最好的医院,就医术而言,不能讲是深圳的no1,但是前三肯定是跑不了。
岳鸣把他拉风的汽车停到了地下停车场,便走到医院的门诊部去。
他不知道岳中原具体在哪一间病房,所以他得去门诊部去问问。
他走到咨询处,跟一个埋着头正在认真工作的护士小姐说道:“护士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查一位病人的病房是哪一间?”
护士不耐烦地抬起头,但是当她看到岳鸣的第一眼,那种不耐烦地情绪,便立马烟消云散,毕竟岳鸣还是一张帅气的脸庞,她用一种小女生似的温柔声音说道:“先生,你要查哪一位病人的病房呢?”
岳鸣说道:“我要查岳中原的病房。”
一听到岳中原的名字,护士脸色大变,他谨慎地说道:“这个病人的病房,我不能告诉你。”
岳鸣急道:“为什么不能?”
“病人的家属说,这个病人的一切信息,我们都得保密,任何人问起,我们都不能回答。”护士严肃地回答道。
“连病人的儿子问起,也不能告知么?”岳鸣一脸怒气地说道。
“他儿子,当然可以告知了。”
岳鸣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叫岳鸣,我就是岳中原的儿子。”
护士睁大眼睛,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岳中原的儿子,我马上给你查查,他现在在哪个病房。”
没过多久,护士便说道:“现在,岳中原在2号重病监护室。”
岳鸣连谢谢都没说,就赶紧朝住院部走去。
刚走到住院部电梯,岳鸣的衣角突然被人拉住。
岳鸣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手持一捧白色康乃馨,二十多岁,长相甜美却穿着土里土气的姑娘拉住了衣角。
姑娘圆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请求道:“先生,买一捧康乃馨吧。”
这个时候,岳鸣哪有心情买花,他甩开姑娘的手,怒斥道:“走开,我不买。”
姑娘没有放弃,又拉着岳鸣的衣角,请求道:“先生,康乃馨寓意健康,买一捧吧,就当是给病人祈福。”
岳鸣又转过头,用一种颇具怒气地眼神看着卖花姑娘,再一次重申:“没听懂么?我不买。”
岳鸣的语气越来越重,姑娘哇得一声,竟然哭了起来,这时周围的人,都把目光投入过来。
岳鸣顿时就慌乱了,赶紧安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话说重了点,你不要哭啊。”
姑娘一手抹着眼泪,一边说道:“先生,有所不知,我的爸爸生了重病,急需要钱,然而我们家里很穷,根本拿不出来钱,所以我迫不得已出来卖花。”
“好好,这花我要了,你不要再哭了。”岳鸣赶紧掏出钱包,从钱包里拿出厚厚地一沓钞票,递给卖花姑娘,并把一捧康乃馨接过手中。
姑娘拿着钞票,连忙说:“先生,多了,钱太多了。”
“拿着吧,去给你爸爸治病。”岳鸣没有要回多的钱,而是默默走进了电梯。
其实买下这捧花,除了同情卖花姑娘以外,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岳鸣感同身受,要知道岳鸣现在也有一个重病的爸爸。
经过几番辗转,岳鸣终于来到了2号重病监护室。
岳鸣把手放在门手把上,却迟迟没有打开病房门。
他在犹豫,他在纠结,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现在手上却没有力气去打开这道门。
岳鸣深呼一口气,他还是得去面对,他最终打开了病房门。
病房内,只有一架病床,而病床上也躺着一个人,一个白发苍苍,面容憔悴的老人。
这个老人就是岳中原,实际上,岳中原本来才50岁左右,现在看起来却不止70。
病魔摧残了这个男人,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所以人的一生,赚多少钱根本不是最重要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没有健康,赚再多的钱,也无福消受。
岳中原紧闭着双眼,安详地躺在病床上,似乎已经睡去。
岳鸣突然感觉到奇怪,为什么病房里没有任何人在看护,甚至连护士都没有一个。
但是岳鸣没有往下想去,而是默默地走到岳中原的床边,将康乃馨放到床边的柜子上,温柔地说了一声:“爸,我回来了。”
他不确定岳中原是否能听见,但是岳鸣这个时候只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心声。
岳鸣接下来也不知道该继续说点啥,他只能看看岳中原这张已经苍老的脸。
岳中原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微张。
岳鸣越看越不对,越看越害怕,这根本不是一张活人该有的脸,他赶紧把手伸到被子里去摸岳中原的手。
岳中原的手是冷的,那冰冷的触感的就像来自黄泉的寒气,岳鸣的心都凉了半截。
这个时候,岳鸣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床边本来有一台心电图的仪器,这仪器居然没有开。
岳鸣赶紧把手指伸到岳中原的鼻孔旁,试试岳中原的呼吸。
岳鸣惊奇地发现,岳中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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