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怎么回事?”千墨看到风莫依对自己使眼色,就知道她定是有了什么发现,才会故意支开村长。
风莫依脸上有些许沉重,她微皱眉,不确定的道:“他身上依稀有幽兰草的味道。”
“幽兰草”千墨抬头:“你确定吗?”
风莫依摇了摇头:“不能确定。”
“文元怎么会接触到幽兰草?”宫无忧手中紫竹萧轻敲着掌心。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风莫依走到凳子旁坐下,端起新送来的安神茶喝了一口,定了定神,仔细回想起来。
“刚刚我一进房间,就闻到了很淡很淡的幽兰草味道,它与一般花香无异,但是闻久之后会让人产生不舒服的感觉。”风莫依放下茶杯,用药箱中取出一片快要枯萎的小花瓣:“这是从文元身上取下来的,时间已经太久,幽兰草的味道已经慢慢散尽。”
月沉一看了看那个花瓣颜色,点了点头:“这个应该是幽兰草。”
“沉一,你怎么知道?”千宁看向月沉一,奇怪的问道。
月沉一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布,递给风莫依:“这是我师父派人快马加鞭送来我这里的。”
又对着千宁露出一个笑:“等等你看一下这个就明白了。”
千宁乖巧的点了点头,不在询问他。
风莫依接过那块布,一摊开,就看到上面画了一些植物,仔细一看,才在一个小角落发现了幽兰草的身影。
花瓣纹路,与这片已经快枯萎掉的花瓣看起来相差无几。
“这上面所画之物,全是阴邪不正之物。”风莫依叹了一口气:“我虽对药理精通,但毒物终归是不若专攻制毒之人精通。”
“无碍,看来也是我们运气好。”千墨轻笑一声,语中带着一股兴味:“随便在一个小村子停下都可以遇到幽兰草的影子。”
众人心思流转,闪过不同的念头,都未回话。
千墨不以为意,她一只手轻敲着手边桌子,轻轻的敲击声回荡在屋中,千墨眼中闪过一抹深意:“忘魂草,幽兰草,左公子,灵煞阁,天行道,真是热闹。”
“墨楼主认为。”月沉一沉吟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这里面有灵煞阁和天行道的手笔?”
千墨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只摇了摇头:“无法确定,不过。”
千墨话音一落,手中拿起桌上的一粒花生,指间一弹,屋顶传来一声闷哼声。
与此同时,千宁飞身而出,脚步轻点,几下窜上了屋顶。
千宁一上屋顶就看到一个红衣女子捂住肩膀,转身想跑。
千宁动作迅速,三两步就追了上去,那女子并不乖乖就范,反身与千宁过起招来。
那女子武功并不若,但因为身体受伤,体力不济,终究不是千宁对手,被千宁一掌拍到地上。
那女子口边吐出一些血,却依然目露怒火,一双漂亮的直直的盯着走出来的千墨,看到她一身女装时,恍了一下神。
“唉。”千墨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睛看着地上的红衣女子:“进来吧。”
看到千墨转身的背影,红衣女子站起来,低声道:“你是故意的。”
千墨没有回答她,她走出来也是为了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她猜想的那个人而已,现在确定了,她也只是能够更笃定一些事情而已。
红衣女子面上蒙着一块面巾,她捂住又开始流血的肩膀,紧紧抿着唇角,走到屋中时,屋中的暖意还是让她好受了一些。
看到屋中坐了这么多人,她微皱了眉,转身找了一个离他们最远的位置坐下,自顾自的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吃下一粒药,又摸出一块白纱随便的缠了缠身上的伤口,也不管被血染红了的纱布。
处理完了一切,她才抬头,看向千墨:“你怎么知道是我?”
千墨单手撑着下巴,看向她:“我刚在院子时就一直感觉到有人在看我,既然不是太过于恶意的目光,那就有可能是故交了。”
大冬天的,千墨没有无事时跑出去吹冷风的习惯,她是转身正准备回房时,感受都一股很是复杂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不带着恶意,却是让人无法忽视,因此她打消了回房的念头,闲庭漫步间,甚至离院门口越来越近。
而等她快到院门口时,看到突然出现的文元,她才略显得惊讶,但她可以确定,刚刚那股视线的主人肯定不是文元。
只是在文元出现时,那股视线也随之消失不见,这才是令人奇怪的地方。
“哼。”红衣女子练慕秋伸手扯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了她显得很是苍白的面容,就连她的嘴唇也没有丝毫血色。
她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神色:“若是你的仇人,那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你以为。”千墨露出一个笑容,却没有多少温度:“若是仇人,你以为他还有可能来到离我如此近的地方吗?”
话语平淡,却显示出一种强大的自信。
宫无忧对千墨这句话也很是赞同,默默的点了点头。
千宁附和道:“对啊,要不是姐姐让我下手轻点,现在你都坐不到这个屋里了。”
月沉一失笑,笑看了千宁一眼。
风莫依看到练慕秋,脸上奇怪的神色一闪而过,看到她一直流血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走到她面前:“我给你处理一下。”
练慕秋看到风莫依,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丝倔强,头偏去一边。
风莫依也不急,只定定的看着她,说:“你若是想快点好起来报仇,就需要好好的养身体。”
练慕秋脸上闪过挣扎的神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就卸下了身上的盔甲,声音低不可闻道:“谢谢。”
风莫依应了一声,她伤在肩膀的位置,毕竟是有男子在,风莫依就带着练慕秋回了旁边的房间,给她包扎好伤口之后,还让她换了一身衣服。
包扎好了伤口,没有在流血,刚刚吃的药也慢慢开始发挥药效,练慕秋的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是跟刚开始比,脸色还是好了许多。
“村长说的那个被救的女子就是你?”千墨看着她,奇怪道:“你是灵煞阁大小姐,一身武艺也并不弱,究竟是谁会把你追杀得如此狼狈?”
练慕秋是灵煞阁大小姐,也可以调动灵煞阁阁员的权利,虽不若阁主那般积威甚深,但因为练慕秋平日里手段并不柔和,在灵煞阁中也是说的上话的一位人物。
练慕秋沉默了一下,她垂着头,带着一种垂头丧气的意味:“是我爹,他疯了。”
“什么?”众人惊讶,看向练慕秋。
“你说是练阁主?”宫无忧月沉一在七灵宫时都与练慕秋见过面,甚至还一起抵抗过天行道之人,而直接问出这句话的是宫无忧。
在江湖上,虽然灵煞阁阁主练一行的名声并不好,大多是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之类,但他对这个从小流落在外的女儿却很是宠爱。
自从被接回了灵煞阁,这位练慕秋大小姐就被练一行捧在手心,一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现在突然听她说出一句,练一行竟然想要杀掉练慕秋,那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练慕秋抬起头来,面容平静:“从灵山回来之后,我就发现我爹有点奇怪,变得喜怒无常,但他对我一如往昔,我虽怀疑过。”
说到这里,练慕秋也带上一丝后悔,若是她能多关心自己父亲一点,说不定也不会变成这样:“他练功时经常会这般,我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众人无言,他们不了解这对父女之间的事,也无法多加评论。
一时之间,气氛有一点沉默,千墨看到练慕秋脸上的神色,心中终究软了一下。
“然后呢?你就被文大夫救了?”
听到千墨语气中的和缓,宫无忧看了她一眼,极快的收回目光之后,看着练慕秋时带上了一点若有所思。
“我一路逃了出来,在逃到山崖边。”练慕秋笑了笑,她一向狠得下心,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若是我不跳下去,我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所以为了一线生机,我跳了下去。”
除了千墨风莫依没有太多惊讶之外,其他人看向练慕秋时,眼中都带上了一点敬意。
敢与天争一线生机,也算是个人物了。
其实也可以理解,若练慕秋真的只是被练一行宠起来的小公主,没有自己的手段,又怎么可能在灵煞阁混的风生水起。
“事出突然,我身边根本没有跟太多的人,不然,我也不可能如此狼狈。”练慕秋现在仔细回想,才发现当时到底是有多不合常理。
“不过幸好。”练慕秋脸上扬起一个笑,目光中闪过一丝狠意:“我赌赢了,从山上跳下去,我就昏了过去,等我在醒来时,就到了这座屋子里。”
现在就可以串联起来了,文大夫救的那个女子就是被追杀的练慕秋,这些一向在刀光中行走的人,要和淳朴的小村里的人亲近起来,太艰难了。
“我挂念着我爹的情况,伤好了一点之后我就离开了这里,我乔装回了灵煞阁地界,但是灵煞阁看起来却一切如常。”练慕秋脸上带上一丝疑惑:“为了不打草惊蛇,我私下联络了我的人,然后想起文大夫医书高超,我就想回来请他去为我爹整治一番,但是等我重新回来时,却偷听到了文大夫身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