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熙下了马车,正要进府,正巧遇见徐知晏,两人目光撞上,都十分不善。
徐知晏看见他,握紧了拳头,转身就想走,又硬生生转回来直视宋明熙。
他眼神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宋明熙觉得稀奇,撑在马车上,吊儿郎当道:“这不是大理寺卿徐郎么?这脸色是遇到难办的案子了么?看门的也是个没眼神的,这么巧路过贱地,不请您进去坐坐。”
郭宥之拼命冲他使眼神,让他别说了。
宋明熙收了扇子,摇晃着走向徐知晏,“再让贱内给您沏壶茶啊。”
他走到徐知晏面前,领子突然被提起,郭宥之忙赶着上前握住徐知晏的手,“徐兄,不要冲动,冷静!冷静!”
徐知晏手上的青筋暴起,怒道:“你还有脸提她?!你算什么东西?!”
宋明熙不屑一笑:“怎么,我道不知我的小通房,竟然和鼎鼎大名的大理寺卿、郡马徐郎关系如此密切?”
徐知晏手一松,被宋明熙拍开,他继续道:“徐兄是有婚约在身的人,若是郡主知晓您管别人内宅之事,怕是要疑心您与别的女子有染了。”
他话一说完,就被打了个清脆的巴掌,路过的人都不忍驻足围观。
这可不是淮南王世子么?怎的如此狼狈。
宋明熙头被打得往一边偏去,鬓边发出漏出一缕,他拇指滑过嘴唇,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锐利,如同一匹野狼,只听徐知晏道:“你害得她身受杖刑,现在人在鬼门关,你若是有把她当人,便不要轻贱她的性命!”
郭宥之解释道:“要不是我们今日来,碰见你母亲在责罚下人,你那小通房怕是要被活活打死了。”
宋明熙脸上闪过片刻惊愕和脆弱,他慌了神,闭上眼,手在腰间坠下的玉佩上狠狠握了一把,一声玉石碎裂的声音响起,只见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低落在地。
宋明熙从牙里蹦出几个字:“她、在、哪、里?!”
郭宥之伸手要指路边的医馆,被徐知晏拦下,冷冷道:“你不配知道。”
说完,徐知晏便强行拉着郭宥之离开,独留宋明熙一个人在大街上。
这季节的北风刮来,人脸上生疼,宋明熙无所察觉,摊开手,那上好的镂空双鱼玉佩碎裂成块,被北风吹到地上,他手上还留着几个小玉石碎子,深深扎在手掌里。
元卓见了赶紧道,“主上,属下替您处理包扎吧。”
宋明熙看着那碎玉和血,沉默了一会儿道:“不必了。”
他托着疲倦的身子回府,院子里已经被收拾地差不多了,只有一些血迹还在清理。
“表哥,怎么回的这么早?”鱼蝉道。
宋明熙视若无睹,只问:“阿璧呢?”
“这……”
没有人回答他。
淮南王夫人道:“走了,和大理寺卿徐知晏一道走的。”
宋明熙凄凉笑了一声,摊开碎玉更深的手掌,“你们还想欺瞒我到何时?”
“既然已经知道了,何必过问?”淮南王夫人道:“不过处理一个下人,你母亲连这点权力都没有么?还有找你过问?还没袭爵就好大的官威。”
“母亲?”宋明熙自嘲一笑,轻飘飘留下一句话:
“你当真是我母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