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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
大海之上，陆言站在海船的甲板上远眺前方，终于是隐隐看到了陆地。
谢卓颜看到陆地之后，不禁感叹一声说道：“终于是见到陆地了啊。”
“这一个月过得简直比一年还要漫长。”
在穿过风暴之后，她本以为很快就可以抵达大秦帝国。
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愣是在海上又漂了一个多月，直到现在才隐隐看到陆地。
陆言微微一笑，对谢卓颜说道：“这还是我们没有偏离航行方向，这要是偏了的话，可不就是漂一個月那么简单了。”
陆言预计，今天晚上他们应该就可以靠岸。
至于上岸之后会抵达大秦帝国的什么位置，他们却是不知道了。
时间匆匆流逝，很快就来到夜晚。
这时陆言和谢卓颜也终于看清楚了陆地的全貌。
临海处屋舍连绵，大道平整，像是一座港口，却又像是一座巨大的城市。
谢卓颜有些惊讶，说道：“这是临海处的城池？可是怎么不见城墙？而且看起来好像很繁华呀。”
就在谢卓颜说话时，陆言忽然偏移了海船的前进方向。
谢卓颜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突然转变方向了？”
陆言看了一眼港口方向，摇头说道：“我们不能去港口。”
谢卓颜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港口，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陆言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海面，说道：“那里，有一个庞然大物。”
谢卓颜顺着陆言指着的方向看去，除了天空和海，什么都没看到。
陆言解释道：“它被一种奇特的术法遮掩住了，并未显露出来。”
“我们如果迎上去，跟以卵击石没什么区别。”
他们乘坐的海船已经是大唐帝国可以制造出的最大最豪华的海船。
可是跟那座隐匿在术法之中的庞然大物相比起来，在体积上那真是石头和大山的区别。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蜃楼！
是嬴政花费巨资打造，为了让云中君徐福出海寻求长身不老药的巨大楼船！
那随徐福而去的童男童女同时也是传说之中，东瀛倭寇的祖先。
这时他们的海船已经在岸边搁浅，陆言已经从船上跳了下来。
而谢卓颜还在一步三回头。
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去看，都无法看到陆言所说的庞然大物。
可能这就是天人和真仙之间的区别。
两人上岸之后一路向前，没过多久便来到了城中。
此时正是深夜，大街上空空荡荡，并无人影。
谢卓颜用新奇的目光打量周围的环境，问道：“我们去哪儿？”
陆言环顾四周说道：“这里应该有间客栈，我们去找找。”
谢卓颜跟在陆言身后一路向前。
不多时便路过了两家客栈。
谢卓颜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不去刚才那两间客栈投宿？”
陆言说道：“我要找的是有间客栈。”
说话间陆言伸手指向街道左侧的一间客栈。
谢卓颜顺着陆言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家叫做“有间客栈”的客栈。
谢卓颜看到有间客栈，十分诧异的说道：“居然还有这种怪名字。”
陆言笑笑，说道：“走吧，我们没有身份证明，通关路引之类的东西，被发现了可不好。”
说话间陆言已经走到有间客栈的门前。
只是此时客栈已经打烊，并未开门。
陆言抬手拍了拍客栈大门，说道：“有人吗？”
不多时，客栈里传来一阵粗犷的呼声。
“等会儿。”
吱嘎。
没过多久，客栈大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个身材肥硕，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站在门口，上下打量陆言和谢卓颜两人。
看着他们身上那风格与大秦帝国有些迥异的服饰，问道：“两位客官，你们是来投宿的？”
陆言点头说道：“请给我们准备一间上房，谢谢。”
大汉让开身位，说道：“请进吧。”
陆言和谢卓颜走进客栈，此时的客栈里没有掌灯，所以看起来十分昏暗。
大汉走在前面，将陆言和谢卓颜引进一间上房，说道：“两位好好休息。”
陆言看了一眼大汉，然后递出一锭金子。
大汉看到陆言出手如此阔绰，有些惊讶道：“你们这是要长住？”
陆言笑着点头，说道：“以后还请掌柜的多多关照。”
大汉手下金子，憨厚的笑笑，摸着脑袋说道：“哈哈，好说好说，我姓丁，你们可以叫我丁掌柜或者丁胖子也行。”
陆言回应道：“在下陆言，这位是贱内谢卓颜。”
庖丁憨憨的笑着说道：“你们好你们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庖丁便朝着楼下走去。
等来到无人的地方，庖丁又回头看了一眼陆言和谢卓颜所住的上房。
此时房门已经关上，灯也已经熄了，想必应该是休息了。
“陆言，谢卓颜？看起来不像是秦国人。”
“明天得想办法跟他们套套话才行。”
……
翌日一早。
陆言早早起床，要出去看看情况。
至于谢卓颜，此时则是在盘膝运功，进行每日的晨练。
陆言来到客栈大堂的时候，客栈里还没有什么客人。
只有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伙计在擦桌子。
陆言走过去，看着模样清秀，被刘海遮住半边脸庞，有些俊美的伙计，说道：“伙计，来一碗粥。”
伙计看了一眼陆言，说道：“好的，请客官稍等。”
陆言看着伙计离去的身影，笑而不语。
没过多久，伙计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白米粥回来，将粥放在了陆言的面前。
伙计正要去忙别的事情，陆言忽然说道：“伙计，你坐下，我跟你打听一些事情。”
伙计没有坐下，就站在一旁说道：“客官要问什么？”
陆言指了指外面，问道：“你们这里有说书先生吗？”
说书先生？
伙计愣了一下，然后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是说书先生。”
陆言想了一下，大概是在秦朝这个时期，说书还未流行起来，所以并没有说书先生这个行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石兰。”
陆言轻轻点头，又说道：“麻烦你去把你们的掌柜请来。”
很快，这个叫做石兰的伙计便去将庖丁请来。
陆言看到庖丁，笑着说道：“丁掌柜，我想跟你商议一件事情。”
庖丁哈哈一笑，说道：“客官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陆言说道：“我想在你们客栈里说书。”
庖丁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问道：“说书？”
陆言点头说道：“就是在客人们用餐的时候，由我来说故事给客人们，给客人们找一些乐子。”
庖丁听到陆言的解释，笑着说道：“听起来好像有点意思。”
“如果陆公子想要说书的话，那也不是不行，只是需要我配合你做些什么？”
陆言微微一笑回答道：“只需要给我一座略高一些的台子，其他的我自己准备。”
庖丁说道：“好说好说，我这就给你安排。”
庖丁的工作效率很快，没过多久便将一张高台搬进了大堂，安置在了一处空地上。
而陆言则是亲手打造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庖丁看到陆言搬来的这造型十分新奇的桌子和椅子，脸上不免露出惊讶之色。
陆言看着庖丁脸上那吃惊的神色，笑着说道：“虽然都说入乡随俗，但是我不太习惯跪坐。”
庖丁听到陆言的话，有些好奇地问道：“陆公子不是秦国人？”
陆言点头，坦诚回答道：“我自海上东渡而来。”
庖丁闻言目光有些微妙的看了陆言一眼。
他的武功虽然不是很厉害，但是他的眼力却是极其的厉害。
寻常时候只要一眼看过去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武功底细。
可是他此时看陆言，感觉陆言就是一个纯粹的普通人。
“难道是莪想多了？”
庖丁有些疑惑。
等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陆言就开始耐心等待客人上门。
因为庖丁厨艺极为不错的缘故，所以平时来有间客栈用餐的客人并不算少。
客人们到来之后，都是对突然出现在大堂里的陆言感到十分好奇。
而这好奇，主要是因为陆言身下的高台，以及那造型奇特的桌椅。
陆言耐心的等待着，眼见大堂里入座的客人已经越来越多，他便抄起惊堂木猛地一拍！
啪！
惊堂木拍击桌面的巨大声响瞬间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众人纷纷转头将目光看向陆言，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这个书生，这是要干嘛？
面对众人那疑惑的目光注视，陆言微微一笑，朗声道：“诸位客官，在下陆言，乃是一个东渡而来的说书先生。”
“今日在此，是要为诸位带来一段故事，若是觉得有趣，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我先在此谢谢诸位了。”
众人听到陆言的话，脸上都是露出好奇之色。
就连庖丁也从后厨走了出来，想要看看陆言这究竟是打算如何说书。
谢卓颜此时也已经结束了晨练，正伏在二楼的围栏上，笑吟吟的看着陆言。
对于陆言这一次会说什么故事，她也是感到十分的好奇。
陆言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混沌初分盘古先，太极两仪四象悬，子天丑地人寅出，避除兽患有巢贤……”
陆言不疾不徐，说话的语调抑扬顿挫。
众人听着听着便发现，陆言所说似乎是发生在很久以前的事情。
听起来，似乎是商周时代？
“成汤，乃黄帝之后也，姓子氏。”
“初帝喾次妃简狄，祈於高，有玄马之祥，遂生契……”
众人听到这里，有些学识的人基本已经断定，陆言要说的就是发生在商周时期的事情。
对于这一段历史，有一些记载，但是曾经看过这些记载，了解过这段历史的人着实不多。
所以在此时听到陆言要讲述商周时期的故事，众人顿时就来了兴致。
就连庖丁也顾不上做饭了，就倚在门框上认真的听了起来。
“诸位，咱们今日要说的故事，便是从这商纣王开始。”
“话说有一日，纣王早朝登殿，文武百官齐聚。”
“纣王高坐金銮殿上，说道：有奏章出班，无事朝散。”
“随着纣王话音落下，便看到右班中有一人出列，正是主管礼乐的贤臣商容。”
“商容向纣王进言，请纣王于三月十五日，女娲娘娘圣诞之辰，驾临女娲宫进香。”
“纣王认为女娲并无功德，自己乃是人皇，万乘之主，不必去女娲宫进香。”
“好在商容人虽年迈，但是口齿伶俐，当即以女娲补天之功绩说服纣王，令纣王答应前去进香。”
“要说这纣王，不去女娲宫进香还好，这一进香却是惹出了大乱！”
说到这里，陆言略作停顿，端起面前的酒杯浅唱一口。
这可让坐在下面的客人们都急坏了。
他们还等着听纣王怎么就惹出了大乱呢，怎么停了呢？
陆言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次日纣王出宫，在武成王黄飞虎的护送之下，一路来到女娲宫。”
“纣王进入女娲宫，眼见女娲宫殿中华丽，正欣赏景色，忽然有一阵狂风吹来卷起帐幔，现出女娲圣像。”
“只见这女娲圣像容貌瑞丽，瑞彩翩□国色天姿，宛然如蕊宫仙子临凡。”
“古语有云：国之将兴，必有祯祥；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纣王眼见女娲姿容绝色，竟是神魂飘荡，起了淫邪之心！”
“他心想：朕贵为人皇，富有四海，三宫六院之中竟是无一人比女娲貌美！”
“旋即他便令人取了文房四宝，在女娲宫墙壁之上题诗一首。”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侍立一旁的商容见状，连忙劝阻：女娲乃上古之正神，朝歌之福主，岂能以此淫诗亵渎，这可是要得罪女娲的！”
“商容想要以水洗掉墙壁上的墨迹，纣王却是不许。”
“在他看来，他题诗一首只是想要咱们女娲绝世姿容罢了，并无他意。”
“将他墨宝留于此地，也好让百姓知道，他这位人皇是如何赞美女娲娘娘的。”
“纣王一意孤行，商容难劝，只能沉默。”
“且说三月十五日，女娲娘娘圣诞，娘娘在前往火云宫朝贺伏羲炎帝轩辕三圣之后回来，便去了这女娲宫。”
“娘娘端坐在宝殿之中，一抬头便看到那写在墙壁之上的诗句，当即大怒。”
“娘娘骂道：殷受无道昏君，不想修身立德，以保天下，今反不畏上天，吟诗亵我，甚是可恶！”
“我想成汤伐桀而王天下，享国六百余年，气数己尽，若不与他个报应，不见我的灵感。”
陆言以口技模拟女娲娘娘的口吻说出此言。
又默默以真仙之姿释放些微气息。
大堂之内正在听书的客人们立刻便是有种直面真神的感觉，都是备受震撼！
“女娲娘娘直奔朝歌而去，要给纣王一个教训。”
“可是纣王乃是人皇，有人族气运傍身，即便女娲娘娘神通广大，也奈何不得。”
“女娲娘娘心中不悦，却又不愿这样放过纣王，于是便回到宫中，以法宝招来三只千年大妖！”
“这三妖一个是千年狐狸精，一个是九头雉鸡精，一个是玉石琵琶精，都是跪伏在女娲娘娘面前，不敢造次。”
“女娲娘娘对三妖说道：成汤气运黯然，当失天下，凤鸣岐山，西周已生圣主。此乃天意不可违背。”
“你们三妖可隐匿妖形，托身纣王后宫，惑乱军心，助武王伐纣。”
“你们不残害众生，等武王功成时，亦可修成正果！”
“三妖闻言叩头谢恩，化清风而去。”
“而另一边，纣王因为进香之后见女娲美貌，朝思暮想，郁郁不乐。”
“一日纣王询问身边臣子，三宫六院，无一人可比拟女娲之美，他如何才能得到女娲这般的美人？”
“那佞臣费仲当即说道：陛下乃是万乘之主，富有四海，德配尧舜，天下所有一切都是陛下的，只要陛下传旨，让四路诸侯每一镇都进献美女百名，必定可以满足陛下心意。”
“纣王听到费仲的提议，十分高兴，当即便做出决定，要在明日早朝发旨，令天下选拔美女以充后宫！”
说到这里，陆言又端起酒杯，浅浅的喝了一口。
台下众人看到陆言喝酒，都是耐心等待陆言继续向下说。
可是陆言这酒一杯借着一杯，似乎是有点喝不够了。
“这位……说书先生，怎么不说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询问起来。
陆言微微一笑，抬手抄起惊堂木一拍，朗声道：“今日说书便到此结束了，诸位预知后事如何，不如等明日再来吧。”
众人听到陆言的话，都是愣了一下。
这正挺的起劲呢，就没了？
这才说了多大一会儿啊！
陆言看着众人也是一脸无奈。
今日客人着实不多，得到的人气值也不多。
这两天就姑且少说一些，等客人多一些了，再多说几段。
他也是为了人气值，没办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