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璃用几天的时间将洛震天的医书翻了一遍,发现古人的医术其实也不差,这几本医书可以说是精髓,看来她那个无缘的老爹倒是医术了得。
她细细研究着手头泛黄的纸张,是从一本古书掉落下来的,折叠得十分整齐,想必父亲在世之时时常翻阅查看。
名为“断魂丹”,洛青璃饶有兴趣,这名字和里头的配方,跟传说中的假死药很相似。看来她那位没见过面的老爹,也爱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也好,先留着,或许哪天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小姐,少奶奶来了。”含笑轻声提醒。
洛青璃将医书放好,蒋彤就走了进来,“妹妹在专心研习医书,我本不该打扰,只是明儿是晋王大婚的日子,娘让我来跟妹妹说一声,并为妹妹添些衣裳首饰。”
她身边的丫环就递了一个檀木雕花匣子,“这是相公在外头跑商时买的首饰,我留着也无用,妹妹穿着太过素净,这些首饰花样我看着很适合妹妹。”
青璃忙拒绝,白元朗给她的首饰怎么能转赠与她?
“妹妹别跟嫂子客气,爹娘很喜欢妹妹,我与妹妹年纪相仿,以后要多帮衬才是。”
洛青璃不知道蒋彤心里真正的想法,但是人家和颜悦色,她也不能拿乔,收下匣子,就当是承了她的情。
其实晋王大婚,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伯母希望她能去见见世面,她也没有拒绝。
今日量体裁衣已经来不及,蒋彤将两套前阵子刚做的衣裳送给洛青璃,她们身段差不多,青璃穿着应该也合适。
蒋彤刚出了琉璃阁,就去落梅院,聂氏听得事情已经办妥,不由得微微叹息。
青璃继承了她父亲的医术,说不得以后还会有大作为。可又担忧她的性子不会转圜,女子总归要嫁人的。
“娘是为了青璃妹妹的婚事?”蒋彤见她眉头紧锁,揣测道。
“是啊,璃儿年纪已经不小了,照寻常人家,早已有了婚配。带她去见见世面,多认识些夫人小姐也好,指不定还能找个如意郎君。”
若是月贞尚在人世,定然不会让女儿过得如此凄惨。如今她算是跟弯弯最亲近的,弯弯的婚姻大事,还要趁早琢磨为好。
“我瞧着妹妹是个极有主意的,寻常女子早已嫁人相夫教子,她却与别个不同。”
这也是聂氏最担心的地方,那孩子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再耽搁下去,好人家都被人挑走了。
翌日一大早,洛青璃就被含笑喊了起来,含烟手忙脚乱的帮她洗漱,拧了温热的帕子递过去,含笑捧着衣裙过来,都是簇新的,颜色鲜艳娇嫩。
“不就是去参加个婚礼,我又不认识那些人,不用折腾成这样吧?”
洛青璃对着黄铜镜看着脸颊晕染开来的胭脂,还有头上那些金光闪闪的头饰,有种想要弄下来的冲动。
她擦掉了胭脂,只抹了一层淡淡的梅花膏,鬓发上点缀着几颗细碎圆润的珍珠,斜插一支梅花簪。
“好了,搞定!”她拍拍手掌,扫了一眼发愣的含笑,忍不住捏捏她的脸颊,“走吧,伯母和嫂子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太素了。”聂氏早已装扮一新,上好的宝蓝色五福捧寿纹褙子,八宝奔月暗地织金纹福裙,繁复的发鬓插着云纹如意梳篦,跟平日里的素净极为不同。
蒋彤一袭桃色云雾烟罗衫,下着粉霞锦绶藕丝缎裙,凌虚髻上簪了两朵绢花,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袅袅婷婷。
洛青璃挽着聂氏的手臂,“我觉得这样就好了,今儿是去观礼的,又不是比美。”
再说她的容貌顶多就能算清秀,就是头上插满珠钗,也不是金枝玉叶,与其不伦不类,倒不如清净素雅的好。
聂氏让张妈妈拿出一对掐金丝翠玉手镯给她戴上,这才满意的点头,是素净了点,但是难得的高雅清秀。
到晋王府的时候,新娘子还没到,便有丫环婆子簇拥着聂氏三人去了花厅。
早有许多的夫人小姐坐在那儿,聂氏一一见礼,洛青璃跟着规规矩矩的行礼。
“这位姑娘是?”
众夫人都是知晓聂氏并无女儿,只得一儿媳,洛青璃梳的还是女子发式,一时之间对洛青璃难免会感到好奇。
聂氏拉着洛青璃的手,“青璃是臣妇的远方亲戚,跟着谷子习医。”
洛青璃正襟危坐,表现得落落大方。
“原来竟是白御医的徒弟,好生俊俏的姑娘。”定国公夫人夸赞了几句,
吉时到,丫鬟婆子们簇拥着众人去了正厅,身份高的自然就能留在正厅观礼,聂氏和其余的夫人便退到了庭院里。
洛青璃踮起脚尖,她对新郎官晋王不感兴趣,倒是想要看看千皇后长得什么德行。
一声尖细娘娘腔的声音划破长空,“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洛青璃的目光穿过皇帝,落在了他身边那张明媚如花的脸上。
不愧是一国之母,装扮得雍容华贵,母仪天下,气度和神态都与别人不同。
晋王年方十八,玉树兰芝,风流倜傥,还是个爱好文雅之人,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今儿迎娶的是大理寺卿的掌上明珠裴璎珞。
洛青璃眼尖的发现睿王也在,不是说关禁闭吗?
一袭白色绣竹叶云纹锦缎,丰神俊朗。如玉的脸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飞扬跋扈的剑眉,漆黑的眼眸仿佛闪烁亮光的玛瑙石,幽深如潭,让人猜不透他真正的心思。
聂氏小声道,“站在皇上身边的是太子,左边是睿王,赵王,右边是五皇子。六皇子还小,没来。”
太子五官深刻,英挺的鼻梁,浓黑的眉毛下是一双温和的眼睛,此刻他嘴唇微微翘起,没有端架势,看上去就是个温文儒雅的男子。
睿王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目光朝这边看了过来,慑人的冷意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好几度。
洛青璃撇撇嘴,立即移开了视线。
睿王莫名的就看到了洛青璃,在庭院中的姑娘很多,可他就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很是素净的装扮,跟那日在王府不同,多了几分清新淡雅。
拜堂仪式结束,新郎新娘被簇拥着去了新房,宴席也正式开始。
男女宴席用屏风隔开,聂氏这一桌坐的都是官品相当的夫人。
帝后坐了一会儿,随意吃了点酒席,皇帝高兴,便说了几句,“无咎今日大婚,朕甚是欣慰。”
皇后也道,“咎儿和璎珞珠联璧合,永结同心。”
一身红绸喜服的晋王连连道是。
“众爱卿慢慢喝,朕先回宫了。”
又是呼啦啦的跪倒一大片,皇帝摆摆手,“都起来吧,不用送了。”
青璃看着千皇后的背影,十指轻轻握成了拳。
聂氏身旁的苏夫人多看了青璃几眼,不由得低声问道,“你这位侄女倒也乖巧知礼,不知可许了人家?”
苏夫人的丈夫是太医院左院判,和白谷子是同僚,赵氏和聂氏素日里也走得近。
青璃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这位苏夫人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这倒没有,这孩子之前吃了不少苦,眼看着年纪也不小了,我正愁着呢。”
“怎生的就只余下一名孤女?”苏夫人试探。
“父亲因病去世了,母亲不久也跟着去了,是个可怜的孩子。”绝口不提洛家的事。
苏夫人看着青璃白净的脸庞,“能让白御医收为弟子,医术应当了得。”
聂氏谦虚了几句,苏夫人还想说什么,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横插~进来,“白夫人原来在这儿,让我好生好找。”
聂氏想站起来,那姑娘忙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母亲身子不适,想让白御医过府诊治,可巧方才又来传话已经好多了。”
“难怪没瞧见侯夫人,萧姑娘一片孝心,若有用得着老身的地方,尽管开口。”
女子很年轻,大约十四五岁,柳眉大眼,面色如春,樱唇凤眼,鬓发如云,眼睛微笑时如弯月,让人顿时心生好感,青璃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素日里麻烦白御医,玲珑过意不去,应该抽空去探望白夫人的。”
萧玲珑的视线和青璃对上,“白夫人,这位姑娘是?”
“洛青璃,白御医的徒弟,白夫人的远房亲戚。”青璃主动自我接受,还伸出了右手。
萧玲珑愣了愣,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咳,我想说,很高兴认识你。”艾玛,在现代习惯了这样打招呼,却一时大意忘记了这是辰月国。
“我叫萧玲珑,你好有趣。”
青璃滴汗,她哪里有趣了?她倒是觉得这个萧玲珑是个妙人,刚才听伯母的称呼,似乎是侯夫人的女儿,身份尊贵,性格却很爽朗不端架子。
“听白夫人说你懂医术,是真的吗?据说学医很枯燥,你是如何撑过来的?”
“可能是天性如此吧,我对医术很感兴趣,没事就翻翻医术,略懂皮毛而已。”
萧玲珑和洛青璃聊得来,俩人不时的掩嘴笑,聂氏在旁边看着连连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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