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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来了

“谁举报的,你不用管。”妹妹头摸出搜查令,双手环胸,两指夹着证,“你应该清楚,问你只是客气,你没权利拒绝。”

孔延年冷哼了声,“要是没搜出什么呢?”

妹妹头,“没证据也不会直接来,搜没搜到,搜了才知道。”

她勾勾手,示意下属进去。

眼看人要进去,孔延年象征性地喊了句,“不能进!”

喊只是喊,根本没有实际行动。他很清楚,孔家并不干净。就算查不到王总头上,孔家也跑不掉,未来一段时间脱不开特调局的视线,以此来保孔家,虽然“自损八百”,却是最体面的选择。

妹妹头拿出镜子,打理了下凌乱的头发,有光在镜面上闪,她一瞥眼,突然留意到了孔延年的腿。

大热天,毛毯盖着,厚厚一层,有些反常,“你的腿,怎么断的?”

孔延年心下一沉,“怎么了?非要别人把伤口翻出来?摆到人前?二次伤害?”

大意了,他不满王总,却也绝对不能和他撕破脸皮,特调局最近对这种事上心得很,可以引他们查这件事,但不能是他被发现,做的太过,让王总有证据证明是他告的密,不好。

妹妹头抄起镜子,收进兜里,“倒也不必。”

三分钟后,一道突兀的口哨响起,妹妹头摸出把手铐,把孔延年铐在轮椅上。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孔延年有些意外,周立业到底报了什么料,不是说好,只爆对孔家无大伤害的料吗?

片刻,里面有人出来,搬了一堆器械出来,还几个沉重的盒子,他看不懂,不是孔家的东西。

“倩姐,这是在孔延年房间的密道里找出来的。”

他房间?密道?什么东西?孔延年完全不记得房间里有这些东西。不,重点是,东西是从他房间搜出来的。

周立业这是想干嘛?除掉他?他疯了?没有他,孔家就全是王总的了。

妹妹头,“盒子打开。”

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铁盒三下五除二被撬开,猛地有东西往外窜,很快就被摁住了。三五个大汉压在上面,险险有压不住之势。

盒子一角,有只手卡在外面,带着粘液,光滑平整不规则,还有血在冒。

孔延年既骇然又恶心,“这是什么东西?”

妹妹头双手环胸,“什么东西?你是瞎还是看不出来?”

这玩意,叫“伥”,丑陋不堪,模仿力极强,善于伪装成人,攻击力极强。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东西叫“伥鬼”,能吃人夺舍身体,生性奸诈狡猾,根本除不净。

孔延年下意识往后缩,他何止看不出来啊,他以为,他这种情况,就够可怕了,没想到,原来还有更可怕的东西。

有人对着那只挣扎的手打了一针,很快,折腾的手戛然而止,不动了。等了片刻,大汉把盒子打开,臭味扑面而来。

辣眼睛,孔延年猛地闭眼,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睁开一只眼睛,瞥了一眼,仅一眼,胃里翻江倒海,生理性的恶心让他无从适应。

里面藏着颗歪瓜裂枣的头,毛发旺盛,四肢长在脸上,上面坑坑洼洼全是脓包,不知是不是因为“没长好”,里面依稀有线虫在往外钻。

虫子缠在四肢上,一路攻城略地,想往四处扩散。

有人拿药喷了一下,虫子顷刻缩回肉里,不敢再露头。

妹妹头,“任何一只初始的伥都不是那么轻易能被培育出来的,你知道这得搭上多少条人命吗?你这是死罪。”

“把他带走。”

“等等,”周立业真想弄死他,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孔延年六神无主,“不是我干的,是有人栽赃陷害我,我一个瘸子,怎么干这种事?”

“有什么话,到橘子里再说吧。”

进局子?那怎么能行?如果进去,还能出来?孔延年心里哇凉,突然想起了王总的话。他说,“给你铺了那么多条路,你就是不走,怎么办,输了吧”,这话在下棋时不奇怪,但拎出来,意思不言而喻。

他咽了口气,“进去可以,我要请人陪同。”

——

棺材掀开,底下是隔板,有道暗门。此刻,叶行一行人已经下了暗道,比起上面,下面才是别有洞天。

这里很大,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但能明显感觉到空气的阴湿。沙瓢试着燃起一簇火焰,火灭了。这说明,这里湿度不是一般的大。

沙瓢,“呆不久,怎么办?”

老李刚下去,突然闻到了股奇怪的味道,很淡,但又有点不同,他本体是只四耳猫,五感异于常人,一下就看到了前面的景色,“这…这是…什么?”

说着,他吸了吸鼻子,淡到近乎于无的香味钻进鼻孔,脑袋有些晕。

黑狗,“我靠。”

盲人叶行被他们的反应唬住,以为又是蛇群,下意识地扯住雾里,想摸手电出来,但愣住了。她的胳膊很凉,没有一丝温度。不对劲。叶行一把抓住人,“有东西在我们中间!”

那东西被发现,一掌拍过去,叶行倒飞出去,摔进了片…草丛里?

他捂着心口,五脏六腑抽疼。手边是植物,很高,得有大腿那么深,硬邦邦的,根根分明,不像叶子。

这种地下长植物?没阳光,怎么长的?

叶行这边想着,那边已经打了起来。

打着打着,乱套了。黑狗挨了几下,不得不放弃对付那多出来的蛇人,“李白你住手!你打的是我!”

话音刚落,黑狗脸上挨了一拳,沙瓢打的,这一拳没藏着,功力得有九成九。狗头终究结实,黑狗一把把俩人丢出去,“俩盲人捣什么乱?”

沙瓢撞到人,刚要挥拳头,叶行连忙说,“是我。”

沙瓢停下,“手电呢?”

刚下来时,怕打草惊蛇,没敢开。叶行把手电筒拿出来,一开,倒抽了口凉气,眼前是触目惊心的红,一眼望不到边。

沙瓢,“这是…石蒜花?这玩意儿怎么长在这里?”

石蒜花,别名,曼珠沙华、彼岸花。

说完,他低头一看,两条腿正往下陷,下面是沼泽地。关键时刻,李白把地面冻住,扶了沙瓢一下。

站到冰面上,叶行灯照过去,才看清刚才抓的东西是什么,是条人身蛇尾的女妖怪,这只妖怪身上穿着件白色旗袍,齐腰长发,白尾,腕间系着根红绳,上头挂着个小铃铛,但铃是哑铃,不响。

铃铛眼熟。

叶行把背包抓下来,往里面掏了几下,摸出一块靛蓝色手帕,匆匆拆开,一根红绳,一个小铃铛映入眼帘。——这是上次在老宅,从孔延年身上搜来的,也是红绳串哑巴铃。

王总的人?

这只白蛇不是一般的厉害,黑狗张清老李一起,都不是对手。

等等,雾里呢?叶行扭头一看,前面彼岸花里,一道红衣站在其中,侧脸埋在长发里,看不清神色。但能感觉到她情绪不对。

沙瓢顺着他手电筒照的方向看过去,她手里拿着个东西,“那是?”

说话间,叶行就扯着李白走了过去。

穿过一片彼岸花丛,叶行才发现,她站着的地方有块石碑,无名碑,什么字都没有,碑角摆着几个头骨,雾里手里的东西,就是几个头骨的其中一个。

“这他娘的是墓?”

沙瓢说完,还试着踩了踩。这里除了石碑,方圆一米是平的石砖地,上头刻着一些看不懂的花纹,像封印一样。比起墓,倒更像祭坛。

雾里,“这里有股很熟悉的气息。”

“想起什么了吗?”叶行问。

“没有。”

另一边,黑狗大叫,“都别愣着啊!我们打不过!”

雾里回头看,那道白色身影越战越勇,像鬼一样。她淡淡地说,“把你的骨哨拿出来。”

叶行愣了一秒,反应过来是对自己说的,迟疑地把脖子上的骨哨取出来,揣摩着雾里让他拿骨哨的原因。这条蛇妖,和林照影一样,都是白蛇。不过,白蛇不是很多吗?还能这么凑巧?

“吹。”

叶行不会吹,但还是照做了。因为不会吹,骨哨吹的跟唢呐似的。他心里没底,吹成这样,就算有些血缘关系,也未必能听出来——

刚想到这里,对面的女人猛地看过来,一下子拜托掉黑狗,疯了似的往叶行这里扑。

她的动作很快,但雾里更快,先一步把她捆到了半空。那女人咬牙切齿,“你从哪里找的!把骨哨还我!”

一个“还”字,表明了她的身份。——林惊鸿。此情此景,叶行想起了林照影的话:“找到她,如果她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杀掉她”。

她的脸埋乱糟糟的长发里,看不清脸,看不清表情。先不说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王总的人,叶行试着问,“林照影,你还记得吗?”

林惊鸿愣住,“你是谁?”

这名字很多年没听起过了,从来没人能叫出来过,因为几乎没人知道。但这个人却知道,还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等等,林惊鸿仔细盯着叶行,眼珠一移,看向他旁边的女人,瞳孔骤缩,“你…你是叶家人?”

“是。”

林惊鸿神色复杂,“外头过去多少年了?”

什么意思?叶行懵了,她不知道外面过去了多少年,所以,意思是,她一直待在这里?不是王总派来的?

但她和王总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有和孔延年一样的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