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彪!”
顾铭盯着手机上黯淡的那一个,顿时乱了方寸。
忙不迭的,从洞门里赶了出来。
回想起过往,自己本打算探个路就回去的。
没成想计划赶不上变化,身陷囹圄不说,还“阴阳两隔”了。
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离开意味着什么,但是自己承诺过的并肩,转眼化为泡影,如何肯依。
虽然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时犯不上哭哭啼啼的,或者不能说犯不上吧,总还憋住了。
但心里头实在堵得慌,刚刚那一番下来,自己本也没怎么痛快,这时愈发闹心,也有部分的情绪往愤懑方向发展。
自顾自加紧跑着,周围的样貌已经顾不上了,那边有一丝亮光若隐若现,没意外,就是出口。
才脱离上上个关卡,便看到了同样心神不宁的季钰,以及半蒙圈状态的俞振。
还不等顾铭盘算怎么开口,那比自己更重情谊的人,率先发话:
“老大,何彪他…”
这边都有些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就那么几个字,声音也颤颤巍巍的,再说不下去。
本来见到这两位就够俞振意外的了,现在的情形,弄得他愈发的摸不着头脑。
“我知道了,不管是谁,不能让兄弟白白牺牲。”
亡羊补牢,估计是来不及了,但那头逍遥法外的狼,只要是条件允许,一定就地正法,绝不姑息。
“那…那涓儿她们。”
姑娘顾铭自然也是关心的,人之常情都该如此。
何况别管是不是真情实意,他第一嘴也是提的兄弟,挑不出毛病的,别说什么重色轻友了。
顾铭稍微还冷静,或者说冷血一点,还可以带点理智的想问题,不过此时,就算他不分析,兄弟该也心知肚明。
两位女孩子,恐怕也凶多吉少了,可惜了学弟。
备注都想好了却不敢要个微信——自己这领队当的,
顾铭恨不得扇自己巴掌——再想到被自己拉下水的学姐…
“赶路吧,这笔账咱们记下了。”
顾铭还是强忍愧疚,将手心压在了季钰肩膀,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言语了。
人,总喜欢往脸上贴金。
顾铭更是变本加厉的那一个,此时他自觉清楚,如果自己也垮了,就没人走马上任了。
“两…两位,既然这么巧,不如…一起啊?”
闹呢,自己好不容易盘道获胜,这两个人凭什么,那个摁暂停键的也能赢?
虽然心底这么想,现在可不能成为,化悲痛为力量家伙们的出气筒,自己一个人也成不了气候。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卑躬屈膝”不失为一门选修课,何况还未必有说的那么难听。
随着季钰稍稍缓过劲儿来,也就是只鼻子“翕忽翕忽”地抽动,呼吸稍微舒缓些,眼眶估计还红着,只是周围黑黢黢看不真切,算是绷住了。
作为三人里,情绪最稳定的,俞振估计一时半会儿要再他再平复些,也不太可能,不过好歹没多大概率进一步发作,
这才开始分散开注意力,仔细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
昏暗、静谧、狭小而肃穆,砂砾堆砌而成的砖块鳞次栉比,古老而残损。
“这东西…”俞振心想,垒那么整齐不会又要以力破巧了吧?自己刚刚才把气力使过,有些累得慌,而且你看看边上的这俩,现在的他们那就不是出力的材料。
能不能不要那么暴力,你就不能学“破釜酒吧”
(出自《哈利波特》,第一部就有记载,按理这么经典的梗不用我提醒的,但气氛都烘托到这份儿上了,总得提一下)
后门联通“对角巷”的墙一样,敲两下就结了呗?!
一声“吱呀”,一道裂缝在底部乍现,沁入黄亮的光芒,震动坠落下尘埃,落在人毛发与皮肤上。
俞振不时还扬手掸掸,溅得人灰头土脸的还一嘴灰,要不是身边还站着人,他指定要“呸”两下。
顾铭他两个,现在却也没这个心情,感觉心如死灰的就不怕这点灰了。
这个世界的悲痛,不知能不能跟恐惧一样打折扣,不过心如刀绞的感觉多半也狠不到哪去了。
慢慢的,抬起的石板漏出道拱形的门框,顶到头的砖瓦重重通知了在场各位一声,周围便重又恢复了平静。
三人相视无言,各走各路的齐齐迈向了门外。
夜空是什么颜色,小时候作画,不好意思把纸张弄得乌漆嘛黑,发明了与白天蔚蓝分庭抗礼的深蓝;
乡村的夜晚没有路灯点缀是正儿八经的伸手不见五指,由此才格外显得萤火虫的珍贵;
大城市或多或少就灰蒙蒙了些,除却南方几个植被覆盖颇密集的郊野,天上有时连月亮都不好见的。
至于点点繁星,服装设计师浪漫点甚至挑选了绛紫做底色,在他们手下还有星云和极光,曼妙而华丽,但作为哗众取宠的作品也就够了,作不得数。
现在嘛,古旧的竞技场包裹着天空比井底看到的大不了多少,熊熊燃烧的火把也早交相辉映,
没人去过远方,所以只用看就结束的地方多少有些粗糙,不过脚下的沙场还是颇有一番回馈的。
砂土的质感是没那么重了,但裸露出的岩石构架还是明显的,远在天边的拱门列队整齐,照明并不好,也就是透着星光还能分辨些许。
圆形的凯撒式广场,这几个人大概只占了一个角吧,这仔细丈量比个足球场总不会小。
所谓的米诺斯迷宫可能是真的,毕竟除了罗马斗兽场,再没有这恢弘而血腥的代名词了。
先是伊甸园,再是迷宫,同镜像的另一个自己大战二十个回合,出来就降临到竞技场,对面出来指不定是猛兽还是战神。
加起来,经历这些拢共超不过一部电影,这待遇属实让俞振倍受照顾,不得不表扬那造物主:“真有你的。”
而面对一波三折的衔接,现在的顾铭没心情吐槽。
只狠狠,望着从那一边登场的三道人影,别处都模糊不清的,偏就那三人在眼里真切,赫然是拓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