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从他作为利用榨干舞姬的价值赚钱的角度来讲，他的这一套说辞，可能是对的。
但是此理论到索凝烟这里，是完全无效的。
在她看来，就算是舞姬没了美丽的容貌，但她还是有继续存在的理由，那就是她既然作为一个人，那按道理就必须努力活下去。
她开始在心中迅速盘算，要怎么面对说出这番话的孔笙。
她在这边做暂时性的沉思状态，可身后的舞姬，在听了孔笙的话后，已经全然心凉了。
对于小荣她们，在有些感慨她们舞姬一生的悲惨时，还同时有些庆幸，庆幸她们被索凝烟拯救了逃离了虎口。
她们相信，世上同孔笙这样的商人，大有人在。
要是她们还在当舞姬，哪天万一自己也遇见了这种情况，那个时候她们又该怎么办呢？
她们一时也陷入了自己的假想中。
而另外几个舞姬，在听了孔笙这话，心中只有满满的怨恨，恨着他，竟然能做到这般无情，同时也恨着自己，没有能挣脱这副命运的力量。
而最终她们这些舞姬，在想的差不多了后，注意到索凝烟一直都没有再发声，这便将视线都投到了她的背影上。
眸中都充盈着满满的渴求，她们希望索凝烟能给出一个最好的答复，能以此来慰藉她们的心灵。
果然索凝烟没有让她们失望。
只见她在深思熟虑了一番后，还是给出了她心中认为最为能表达自己想法的答案。
“孔笙，我不会去否认或者驳回你的想法，兴许他对于你的利益来说是对的。”
“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些舞姬在我的面前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真正完全的去把握她们的人生。”
“就算有舞姬，受伤了，可那又如何？她还有眼睛可以继续欣赏世界，她还有鼻子可以闻，嗅遍世间花草芬芳，还有一张樱桃小嘴，可以能说会道的同人平等交谈。”
“还有健全的四肢，健康的体魄，可以让她有着谋生的本事，她只要想足够可以养自己。所以并不是同你说的一样，她一旦毁了容，就失去了价值，反而可以说是没有失去不说，还开发更大的价值出来。”
那些舞姬听了她的话，在身后站着，每个都很神情激动。
真的是从未听见过，居然有人专门为她们这些下贱身份的人说话。
她们真的是伸手感动。
索凝烟也算是耗费了不少口舌的，在这里给他讲述了一番，她所理解的大道理，只是，那孔笙似乎并不领情。
他转过了身，从桌子将茶杯端起，开盖喝了一口后，这才又悠然张口。
“金主姑娘，的确我并不否认你所表达的意思，你所说的都是对的，但是你要知道，你所的说的前提都是，那些舞姬有着自由的。”
“可是你要知道，那些舞姬她们本身，是并没有自由的。”
“当她们的父母将他们卖到这里开始，又或是那些流浪儿，无父无母的将自己送到这里开始，就是有着相当于卖身一样的关系了，又要如何去叹自由呢？”
“她们生是燕舞楼的人，死是燕舞楼的鬼，要终身终世被捆绑在燕舞楼的。我知道你很有钱，能拿出五千两黄金来赎下五个舞姬，可是难不成你有钱到，会出钱，将所有的舞姬都赎下吗？”
索凝烟难得听到他所表达的没有去当即反驳他，因为他这点说的很多。
她的确不可能，将那些人都赎了。
就上次赎身那五个舞姬，用的还是夜沭的钱，已经很惭愧了，本不应该的。
故此，她不知道此事该说些什么，只能继续保持沉寂。
倒是孔笙倒是看见了她的表现，就差不多知道她的想法了，知道自己再添油加醋一波，就可以让索凝烟这个不请自来，不自量力的自觉知难而退离开了。
他又喝了一口茶后，才将茶杯放下，随后从袖中掏出了一张折叠的宣纸。
他当着他们的面张开：“行了，还是别再提那些假大空的事情了，反正话都说道这份上了，也没有别的可说的了。”
“还是说说，过几天外派任务的事情吧，哎，你们听好了，这次要去的可是黑王爷的府上，他可是当今的皇上的亲弟弟，好好认真给我表演着，别再出岔子了，再出的话，你们一个个的小心都吃不了兜着走！”
那些舞姬见索凝烟也没有再说话，像是尘埃落定一番的模样，只好像平常一样应声了。
“知道了。”
简短的三个字，听上去有些懒洋洋的，实则却是包含她们种种的无奈。
殊不知，就在他说了让她们去了黑王爷的府邸后，索凝烟倒是有了别的计划，心中一合计，这便开了口。
“孔笙师傅，不知这黑王爷府，我们能不能进去？”
“金主姑娘，你们要进去做什么？难道有什么事情要找黑王爷不成。”
“不不，并非如此。”
索凝烟生怕把自己内心所计划的暴露了，这便连忙否认着，同时转为了一种情况的语气说着，尽用了自己还是个孩子，这个优势，来摆脱被他多加怀疑的嫌疑。
“我这不是寻思我也外地来的，在见到这里当地的普通屋院，都已经很美了，刚才听到她们要去黑王爷府邸，我就对那王府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虽然完全想象不到，总觉得王府肯定要华丽才是。你看看，要不你考虑考虑安排一下？”
索凝烟说着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嘴角扯着给他示意。
孔笙原本想直接示意她拿钱，他再松口的。
可是话到嘴边，他的视线落在了小荣等五个舞姬身上时候，却又停在了口前，而后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要求。
“好啊，我可以安排你们一同去，只要你们不是去黑王府捣乱，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金主姑娘，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来做交换才是，你觉得如何？”
索凝烟微眯眼眸：“交换？你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