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为啥想着要带鬼子飞行员？想要起到啥效果？”肖司令鹰一样的眼睛盯着关山。

关山回答道：“他不是提了个要求，想让我们帮他把老婆孩子从太原接出来吗？晚上转移的时候，那个飞行员也跟我和葛干事聊了几句，他说他一直有个担心，说鬼子一旦知道营救失败，就可能对他老婆孩子杀人灭口……你比如说让她们娘俩公开自杀，其实小鬼子，他们真干得出来这事！”

“然后呢？”肖司令盯着关山，追问道。

“好几个方面的考虑啊！”关山回答道：“你们看啊，首长们，这个冈田次郎，他和鬼子特种部队那个头目，是中学同学，对吧，那我猜，如果说知道了冈田的下落，那这个叫山本的鬼子，他应该会有所安排……”

看着大家，关山摊摊手，说道：“我实话实说啊，我没把握能干得过那些鬼子特种兵，但是避实击虚，在灵石县城车站啥啥的，折腾点动静，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肖司令继续追问道：“继续，这是说牵制鬼子特种兵这个点，你刚刚不是说好几个方面吗？”

“说不定真能把冈田的老婆孩子救出来呀，要真是把鬼子的老婆孩子救出来，安全送到咱们根据地，到时候找美国记者采访他们一家三口，然后再把鬼子想要弄死他老婆孩子的事等在报纸上，或者印成传单，撒到南洋那些地方，去给鬼子士兵们看，我估摸着，应该能有点效果的吧！当然我这也都是想到哪说到哪……”

关山一边说，不时还关注一下小葛的表情。

小葛低着头，并没有打断关山说话。

肖司令看着关山的眼睛，问道：“那要是，没能把冈田的老婆孩子救出来，反而害了人家呢？”

“不知道。”关山很坦诚摇摇头，他看看小葛，有点尴尬地说道：“我刚刚也就是突发奇想，不全面，我就是想着，如果说，咱们的目标是制造新的关注焦点分散鬼子注意力的话，这个法子，应该能吸引鬼子的注意力……”

“制造新的关注焦点？”肖司令重复了关山的这句话，扭头看着副参谋长，轻轻摇摇头，小声说道：“老左啊，你说说啊，这种词，像是一个放牛娃用的词吗？我跟你说啊，我要是政保局的，我也怀疑他！”

肖司令其实是开玩笑的口气，但副参谋长却笑不出来。

所有人也都非常严肃，尤其是赵刚和小葛，小葛气鼓鼓地看了一眼关山，抬头说道：“肖叔。”

“首长！”不等小葛帮着解释，赵刚抢着说道：“关山的文化课是我教的，当时我也曾经开玩笑问过他，问他是不是扮猪吃老虎其实读过私塾……”

“首长，这应该，还好吧！”杨天恩犹豫了一下，也开口替关山说道：“我不就是跟着您学的嘛，也没比他大多少……”

“放松！放松！”肖司令无奈地摇着头，说道：“你看看，那小子都没觉得有啥，你们几个紧张个啥吗？”

“他觉得没啥？”小葛扭头看了看一脸没心没肺样子的关山，恨恨地小声嘟囔道：“就像蚂蚱非说一年只有三季似的……不觉死的鬼……”

“要不然，我和关山，我们俩人带队执行这个任务吧！”一个声音带着试探的口气响起。

大家循声望去，看到是赵刚身后他的警卫员小孙。

“报告首长！”小孙立正敬礼，说道：“我是政保局万主任安排对关山同志进行考察的，这个情况，我晚上已经向赵政委报告了……我先说结论吧，我信任关山同志！”

所有人表情都有些复杂，包括赵刚在内。

关山懵擦擦地站在那里，调阅着自己的线索卡。

小孙，是万古碑派来，监视自己的？

可是，这么重要的线索卡，系统为啥不发给自己啊！

又或者是，系统其实提醒过来，但自己马虎了没有注意？

（二）

犹豫了一下，小孙继续说道：“刚刚关山说，咱们的目标，是制造新的关注焦点，分散鬼子注意力，我觉得这个话，说得很对！”

一群从团长政委到司令参谋的大领导们，对于赵刚的警卫员说话这个口气，以及他尝试着给关山的措辞下个结论……大家多多少少有点别扭。

赵刚更是一副死了丈母娘的表情，不知道该咋控制悲伤的度……

“咱们独立团突破鬼子封锁线，是为了给机关单位同志们转移争取时间，更是为了给咱们太岳根据地做好反扫荡准备争取时间！李团长他们主动攻击霍邑，还有咱们这边牵制鬼子……算了，首长们理论水平都那么高，我就不啰嗦了！”小孙说着，对着关山笑了笑。

“嗯嗯嗯！”关山连连点头，不过一时半会没想好怎么接上这句话。

“好！”肖司令点头鼓起掌来了，大家也都有样学样，整得小孙有点尴尬。

“这位小同志说的对！”肖司令微笑着，指着赵刚，说道：“小赵你也不错，啊，不愧是燕大的才子啊，身边的人也都是，啊，近墨者赤近朱者黑，理论水平都是这么高，啊！”

赵刚咧着嘴，尬笑了两声。

“那这样吧，关山，还有这位……”肖司令停顿下来听清楚副参谋长的介绍后，继续说道：“哦，哦哦，小孙同志！这样吧，你和关山，你俩先商量一下。”

停顿下来看了看手表，肖司令接着说道：“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今天白天到明天拂晓，会有好几处战斗打响，那么你们俩过……”

肖司令用手指头敲敲表盘，看着关山和小孙说道：“12个钟头之后！”

“是！”小孙兴奋地立正敬礼。

关山却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他原本是希望带着小分队的，而且刚刚肖司令也说过，有条密道……

可更关键的问题是，自己出任务，不应该是肖司令确认啊！

关山立即看向赵刚和陈波，他俩也都是疑惑不已。

副参谋长背对着关山，关山看不到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