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崎雪落随波逐流,很多时候都不是凭借着自己本身的意愿做事,她只是倚靠着心中那点儿不知是对是错的怜悯,站在某个人那边。
你看此刻的石原尽夏,她根本没有望月薄叶的善良,也没有赤西鹊的茫然,她所经历的不幸,都会变成她手中的刀。即使明知道自己是被利用的那个,山崎雪落依旧不可避免的心软了。
“当初在欧洲的实验室被毁掉之后,有部分实验员不在实验室,因此逃过一劫,当他们发现实验室毁掉之后,暗中联系曾经那些活下来的同伴,转移基地,同时也将自己隐藏的更深了。优质的实验品被破坏者毁灭的一干二净,事先因为不够格没能进入实验项目被遗弃的实验品反而成为了他们的退路。”
石原尽夏讲述着与山崎雪落相关,但山崎雪落根本不知道的事情。“我就是退路之一。”所以一切都是她亲眼所见,“他们藏在各行各业,隐姓埋名,直到后来实验品全部逃走,才被迫停止行为。”
山崎雪落又不说话了,但是石原尽夏知道她在听,“我尝试过自己独自复仇,可是我的能力很弱小,他们依靠那些见不得人的实验数据找到傍身之处,以为就此可以解脱。”石原尽夏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多可笑啊?”
黑暗中,城市的灯火亮起,将这个死寂的夜晚变得热闹起来,人声虽寥寥,烟火气却让城市喧闹。
远离贫民区的居民区域是在警察局保护范围内的,普通家庭生长起来的孩子没有忧虑,最大的烦恼是作业和学校,他们意识不到同一座城市的另一个地方,与他们年纪相仿的孩子穿不上衣服,吃不上饭,甚至会因为捡到了一块过期面包被杀死。对于他们来说,这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水野一雄的女儿就生活在这样的幸福里,水野太太抱着玩儿累了睡着的女儿回到卧室休息,离开前与水野一雄互道晚安,水野一雄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注视着太太关上房门。这是普通人家每天的日常。
也有不普通的事情。比如水野一雄居住的房子周围被政府人员密切监控起来,所有经过的可疑人士会在被发现的第一时间内查验身份,与近期是否接触过会对水野一雄造成负面影响的可疑人员。
毕竟,水野一雄是属于政府机构的,大脑中存放着可以改变世界的珍贵知识的研究人员啊!
有这般待遇的研究员不仅仅是水野一雄一个,与他一同工作的几位同事,同样是这个待遇,被小心翼翼的保护起来。这就是石原尽夏无法轻易复仇的原因。
谁也不能确定,她成功杀掉一个人之后,另外的几个会不会被保护的更严密,藏到她无法找到的地方去,导致报复中断。她同样无法保证,对方找出自己的行踪之后,会不会直接冲港口黑手党要人。
为了组织的稳定发展,对于森欧外来说,一切都是可以舍弃的,这让石原尽夏不敢直接动手,她一直在等待契机,而现在,这个契机到来了。
敲门声有节奏的响起,水野一雄眉头拧成一团,警惕地看着门的方向,“是谁?”门口的人并未第一时间回答,几秒的安静之后,门后传来声音:“你好,我是楼下的住户,你家厕所的水漏到我家卫生间了。”
这是个十分不走心的假话,说出口就会被侦破的假,因为水野一雄家根本没有一楼,更不存在什么住户。水野一雄一手拿起木仓,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求救电话,“你到底是什么人!”
门口又陷入短暂的安静中,水野一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他能感觉到自己因为紧张而降低温度的身体,汗水打湿衣服,紧贴在皮肤上,室内无风,却叫他四肢发硬,他惶恐着打开手木仓的保险环,嗓子有些破音,“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手上经历过的项目,想到被注射针剂的实验体,又想到失去生命体征的人体组织在自己刀下被划开的模样。“怎么了?”隔着房门,水野太太的声音传来,她有些担忧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怀里的孩子还在安睡,她没办法走开。
“不,没什么。”水野一雄的声音平静。在看到从门缝攀爬进来的绿色植物熟练地将门围绕起来,而后绞碎时,水野一雄反而不再害怕。他认得出这个能力的出处,也因此,他心里明白,他偷来的时间终于要被拿回去了。
短发黑西装的女性气质温柔地笑,一双灰棕色的眼睛冷漠与怜悯相辅相成,使她看起来像一位站在高处操纵生死的神明。就像是实验项目中研究员的地位一样,掌握着实验品的生死。
山崎雪落语气带着歉意,“实在不好意思,这个时间还来打搅你,不过因为有些事情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于是冒昧打搅,还希望水野先生您不要介意。”山崎雪落规规矩矩的道歉,从外表看来,她就像个不知世事的学生似得。
木仓口正对着山崎雪落的眉心,随着山崎雪落迈步进来的动作水野一雄往后退了一步,威胁道:“你不能进来,否则我开木仓了。”
“啊”,山崎雪落叹了口气,口吻十分惋惜,“如果换一种身份,想必我会十分欢喜的去迎接你的子弹,可是现在不行。”山崎雪落宛如一个绅士般弯腰鞠躬,这一刹那,水野一雄的身躯像被石膏固定住无法动作,绿色藤蔓趁机从他手背破肉而出,将他的手腕层层捆绑。
因疼痛来的突然,手木仓从他手中坠落,在半空中翻滚,拉开保险环的手木仓在坠地的那刻说不定会打出子弹,水野一雄来不及关注在手腕上开出一朵百合花的藤蔓,心神紧张地盯着手木仓掉落的轨迹。
掉落停止,手木仓倒着木仓把冲上,绿色的藤蔓缠住木仓身,而木仓口正对着水野一雄。
“这境况,当真不妙啊。”山崎雪落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你说是吗?水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