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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104章

赵丰忙不迭点头,吩咐宫人备茶和点心。

汐音笑着数落宫人因秦鄞不在,做事不比从前尽心,话家常一般。

秦阳皱眉道:“皇嫂不必惯着他们,该打该罚的,一个别放过。”

赵丰听得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汐音递去个挑衅的眼神:【看见了,上位者从不心慈手软。】

她不能接受生死由他人掌控,哪怕那人是秦鄞,也不可以!

宫人送来茶饮点心,恭敬退出殿外。

殿内只留赵丰一人伺候。

到底为何事,皇嫂快说,不必遮掩。秦阳追问。

汐音提起紫砂壶,亲手给他斟茶,递给他喝。

“你来得匆匆,想必口渴了。”

近来,京城天气燥热,在外不久,便会汗流浃背。

汐音命人上平阳王府召秦阳,特意急催,算着等秦阳到来,必定口干舌燥。

秦阳果然如此,不只因燥热的天气,还因想起昨晚那些荒唐。

捧着紫砂茶杯的素手,昨夜曾那样……虽是他的空想,可那销魂蚀骨的滋味,似乎还留在他身上。

秦阳顿时面红耳赤,仓皇接过茶杯,碰着微凉的手,浑身一震,好在没泼洒茶水。不作他想,一扬脖子,秦阳喝下茶水。

汐音满意一笑,道:“玄影卫抓着两个欲行刺丞相的鬼祟之人。他们自称出自平阳王府。本宫想着,平阳王绝不会做这等事,便只将二人拘在明德殿的暗牢里,没让旁人知晓,就连丞相,本宫也没告诉,只说抓的是两个普通贼人,免得丞相对平阳王心生嫌隙。”

汐音语气平淡。秦阳却听得心惊肉跳,紧皱眉心,揣度汐音的用意。他心中隐有不安之感。汐音捻起一块糕点,送到唇边小咬一口,舔了舔沾在唇上的碎屑,才不疾不徐说:“平阳王随本宫去瞧一眼?”

她虽是在问,岂容秦阳拒绝?

明德殿后院一处小偏房,便是暗牢入口。秦阳瞥一眼汐音,攥紧拳头。

进还是不进?他不禁犹豫。

汐音进入偏房,转身回眸,笑意盈盈,朝霞般绚丽迷人,轻唤一声:“平阳王?”

秦阳便鬼使神差地跟着她进去。

暗牢中果然有两名被绑着的“贼人“”,只是并非出自平阳王府,而是禁卫军中人。

秦阳一眼认出,不禁起疑,定住脚步,警惕看向四周。

汐音回身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目光关切。

秦阳只觉一阵眩晕,扶住额头,皱紧眉头,极力抬着沉重的眼皮,“皇嫂……”

汐音朝赵丰使眼色,随即便有两名玄影卫上前架住秦阳。

搭在玄影卫肩上,秦阳浑身瘫软,极力保持清醒,红眼问道:“皇嫂给我喝了什么?”

汐音不忍看他,转过脸去,并不回应。

赵丰挥挥手,催促玄影卫将人带走。

秦阳企图挣扎,根本无能为力,死瞪着汐音,痛苦胜于憎恨,虚软无力地追问汐音缘由。

赵丰见汐音不为所动,叹一口气,凑上前去安抚,“平阳王,您放心睡去,不害命的。”

秦阳置若罔闻,望着汐音半晌,眼角滚落一滴泪后,彻底昏死过去,被玄影卫架进一间牢房。

赵丰跟随而入,让玄影卫手脚轻些,别伤着秦阳。关押秦阳的牢房不同于别处,床榻被褥都有,还有宫人伺候。

赵丰叮嘱宫人一定尽心服侍,才去向汐音报备,“妥了。”

汐音点了点头,一步步走出暗牢,望向碧蓝的天,问道:“他若知晓,会怪我么?”

她问的是秦鄞,却已有答案。

赵丰同望一眼天,幽怨说道:【事已至此,再无转圜之地,咱们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那两名被囚于暗牢的“贼人,是两颗嵌在禁卫军的钉子,已被玄影卫拔除。

赵丰威逼秦鄞的秘书太监,伪造圣旨,将禁卫军收服。玄影卫是暗器,禁卫军是盾牌,骠骑大将军掌管的数万京军,才是真正的武器。

篡位先谋权。

汐音要京军的管制权,必须通过骠骑大将军,但她因诏书一事,与骠骑大将军交恶,企图掌控京军,堪比登天。

幸而,廉鉴有三寸不烂之舌,以出兵西南镇压暴民为诱饵,让骠骑大将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半月之后,朝会上,汐音仍旧坐于珠帘之后,由赵丰宣布平阳王突发恶疾,留于宫中养病,监国之责,暂由汐音代替。

百官哗然,质疑秦阳染病真假。

廉鉴出面作证,才压下众人怀疑。

众人又论汐音能否监国。赵丰摆出假圣旨,称是东南快马加鞭送来的。

秦鄞属意皇后监国,暂替平阳王之职。

不明就里的官员,暗骂皇帝糊涂,不用禹王,偏信个女人。即便汐音再厉害,也是牝鸡司晨,天理不容。反对之声从朝廷延伸而出,在众臣府宅中,愈演愈烈。

玄影卫出动,游走于京城各处,收集罪状,向群臣证明:玄影卫还没有死!

水至清则无鱼。

汐音无意追根究底,只拿个罪状最多的,当朝处置,杀鸡儆猴,此后,不论朝堂还是私下,无人再敢发牢骚。

廉鉴提及黄河筑堤之事。汐音毫不犹豫,调拨国银,命工部不遗余力,一定在雨季来临前,筑牢沿河堤坝,挖出分水沟渠,保河岸百万百姓平安。

工期紧张,人力不足。

汐音调拨两万京军前往黄河流域,并征力夫数万,紧急赶工,修筑远超工部所期高度的堤坝和宽度的分水渠。

劳民伤财之重,让廉鉴都觉过分。

“防治黄河泛滥确为要事,但据数十年来记载,从未有过高出河堤半丈的情况,何须将河堤加至一丈之高?东南战事吃紧,国库不可无银,请皇后三思!”

“请皇后三思!!!”

群臣跪叩高呼,阻止汐音一意孤行。

汐音不听劝,仍旧下令,从各地驻军中派兵前往黄河流域支援,防止水灾之后,贼人作乱。

群臣焦灼不已,相互挤眉弄眼,心里不平又不敢表露。

骠骑大将军武将性急,怒骂汐音妇人短见,只顾防洪,不顾全局,不堪监国之职,扬言要传信东南,请秦鄞回来主持大局。

汐音冷声道:“东南战事吃紧,谁若敢给皇上添忧,本宫送他全家去东南!”

骠骑大将军气得一脸猪肝色,拳头捏得邦邦紧,朝中上下除了廉鉴,谁都不是孤家寡人,没有不怕的。

朝会不欢而散。群臣密谋着,该如何将汐音搞下台,又不得罪被美色所迷,不分忠奸的皇帝。就连黄河流域被征去修筑堤坝的百姓也是怨声载道,逃跑罢工者不计其数。

又有消息传来,祁王镇压西南暴民,持续扩大势力。京中一时人心惶惶。骠骑大将军找去丞相府,将廉鉴痛骂一顿。当初,他听信廉鉴之言,助皇后夺权。

谁料,皇后掌权之后却置西南于不顾,一心扑在黄河筑堤之事上,仿若魔怔了,成日追催着工部做事。

看吧!一切如他所言。

京军半数在外,祁王势力壮大,若有心要反,简直易如反掌。

难道这便是皇后的目的?

皇后曾在静心庵中为尼,而祁王生母为庵中师太,她二人怕是早已暗通款曲!

骠骑大将军一巴掌拍在案上,觉得自己发现个惊天大秘密,当即便书信一封,命亲卫扮作乞儿,秘密送往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