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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带来战象的高岩王子

拜索王城的城境哨兵于正午时分换班,高城深池既能抵御外来入侵,又能在至高处纵览一切。

无人知晓敌军何时来袭,可能在夜深人静时,也可能在黎明破晓后。国王派出的几批探子足足半月没有回城,如果他们遇上了图耿军队,他们必定会回朝禀报,如果他们还没遇上,那就得往更西边的方向继续探寻。

城墙上的积雪深厚,冷风呼啸,新轮班的哨兵很快便被冻得颧骨紫红,当他们看到远处白茫茫的雪地上突然出现一排黑乎乎的庞然大物,他们甚至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被冻得头昏眼花。

“通知将军!城外有异样!”哨兵冲城墙内站岗的守卫军大喊一句。

维格森亚尔曼正在训练场营帐内与其他三位将军议事。包括国王设宴那天调侃他的光头将士,火狮营的哈仕勃利格将军;黑胡子将士,铁狮营的亨弗里斯伯顿将军;被哈仕勃利格打趣“如蚯蚓那么小”的蓝狮营拉杰曼丁顿将军。

不管平日人品如何,在战场上他们都是互相信任的战友和屡战屡胜的良将。

“我认为我们火狮营的重骑兵应当首批冲锋,曼丁顿的人负责侧翼包抄,亚尔曼,你那儿现在全是新兵蛋子,你就别出去了,守城吧!”哈仕勃利格提议。

扎克亚斯晚些时候要与几位将军商议战队阵容部署,所以他们打算私下先通通气。

“我们铁狮营的板甲骑士和钢骑枪一直都是打头阵的,什么时候轮到你冲锋了。”亨弗里斯伯顿不悦地问。

“他们有巨人开路,你们的行头太重了,对巨人来说就是浅水捞鱼,一巴掌一个。”

“你在开玩笑嘛?我的板甲骑士是鱼那你的重骑兵就是小虾米。”

“我只是根据敌情分析利弊,你的板甲骑士就是慢啊……”

“够了!”维格森亚尔曼厉声打断了两位将军的争论:“你们最好别在陛下面前搞这一出。”

“报告将军!”守卫军冲进营帐说:“城外……城外有人!”

当几位将军来到城墙上时,那些庞然大物也离得很近足够看清了,是七头装备着钢铁头盔和背甲的战象,领头战象背上的铁椅坐着一个灰发黑眼的年轻人,他翘着二郎腿靠在铁椅上显得十分悠然自在。

“城下何人?”维格森亚尔曼俯视着来到城墙边的年轻人问:“报上你的名号,别再靠近了!”

战象没有止步,年轻人突然站立起来,弓箭手们整齐地举起一排弓箭瞄准了他。

年轻人优雅的行礼,他在摇摇晃晃的象背上却能保持稳定站立,足以见其身手不凡。

“你们好各位将军!在下是来自高岩的伊斯顿肯登,高岩王诺布尔肯登之子。”

维格森亚尔曼听完抬手示意弓箭手收弓:“伊斯顿王子,你来拜索是为何?”

“你们要打仗了不是吗?我总是热爱战争。”伊斯顿肯登眯起双眼狡黠地笑了。

伊斯顿肯登被几位将军引送至国王大厅,进门前守卫要对他搜身,从他那宽大的白熊披肩下,守卫摸出来十多枚象牙形状的白钢飞镖。

“我们高岩终年炎热,这披肩和整身衣服都是从你们的邻邦安尔雅特王国新买的,这些飞镖一定是属于那店老板的。”

守卫兵压根就不信他这胡诌的谎话。

“别摸我的‘塔蒂安娜’!你碰她,我会勒死你。”当守卫兵准备把伊斯顿肯登挂在腰后的白钢龙骨鞭收走时伊斯顿肯登急了。

维格森亚尔曼轻轻摇头示意守卫不需多做纠缠。

“谢谢你的理解将军大人,你看起来应该是个和我一样的感性之人,可否已有心中挚爱?”维格森亚尔曼戴着金甲头盔,但伊斯顿肯登却看出了他的感性。

维格森亚尔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抬手请他先进大厅面见国王。

收到沃林韦德森的禀告时扎克亚斯非常激动,他让沃林韦德森将安东尼和索菲亚也叫了过来,王子公主对高岩和肯登家族毫不了解,沃林韦德森告诉他们,高岩国王诺布尔肯登是扎克亚斯的幼时好友。

伊斯顿肯登来到大厅王座石阶前,先是对国王单膝跪地行礼,随后步上石阶挽住索菲亚的右手轻吻了她的指背,眼神中带有一丝逗弄,这表情让安东尼感到十分不满。

“听说你们拜索满大街都是美人,依我看……最美的就藏在这幽幽深堡里。”伊斯顿肯登注视着索菲亚说,索菲亚害羞了,伊斯顿王子样貌俊美,气宇不凡,些许甜言蜜语就能讨好不少芳心。

“孩子,你父亲怎么样了?那象崽子离开拜索的时候才十岁,他还记得我吗?”扎克亚斯充满期待地笑着问,伊斯顿遗憾地摇摇头说:“我父亲已经去世了。”

“什么?什么时候?怎么死的?”

“就在上个月,他教我和我弟弟攀登高岩城顶,他说:‘只有爬上过高岩城顶的人才配成为国王’,但是他失足坠入了万丈深谷中。”伊斯顿肯登说时表情痛苦。

扎克亚斯虽然没有去过高岩,但那里的地形他很清楚,诺布尔肯登因躲避战争被他的父母送来拜索城堡时只有四岁,他总是告诉扎克亚斯,高岩城建立在四面临渊的巍峨独山上,那山高到城顶能看见飞鸟和流云。

他们就像亲兄弟一样生活了好几年,后来高岩战事平定,他们便将诺布尔肯登接走了,没想到这一别就是三十多年直至他们天人两隔。

“我爱诺布尔,他就像我的弟弟,现在我想起他时,还是那个喜欢在泥坑里打滚的胖小子模样。”扎克亚斯伤感地说。

“我相信我父亲也很爱您,陛下,他以前常跟我们讲幼年时生活在拜索城堡的趣事,他说那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伊斯顿肯登的话让扎克亚斯颇为感动。

“我还没问呢孩子,你怎么来拜索了?”

“是我母亲让我来的,她告诉我,我父亲的朋友需要帮助,她听说拜索即将迎来一场大战。就像陛下的父亲奥塔国王曾经庇佑过我的父亲一样,我来接公主去高岩,保她免于战乱之祸。”

“不!我哪儿都不去!”索菲亚听完坚决否定:“我要待在我的亲人、朋友身边,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与他们共同面对。”

“图耿都是些残酷的野蛮人,你不会愿意面对他们的,相信我。”伊斯顿肯登说。

“不!父亲,告诉他,我不会离开拜索。”索菲亚看向扎克亚斯,但扎克亚斯似乎对伊斯顿肯登的提议很是认可。

“也许他是对的,索菲亚,战争无情,你留下来太危险了,比起杀我,那个白毛小鬼会更想着杀你和安东尼。”

“父亲?我哪儿都不去!我是拜索的公主,我是个博伊德,我们宁死也不逃避,这是你说过的!”索菲亚不等伊斯顿肯登继续劝说起身来到他的面前:“我不认识你,我不会跟你去任何地方,收起你的烂好心滚回你的山上去吧!”

索菲亚回头瞅了眼扎克亚斯提着裙摆气哄哄地穿过大厅,斯温和西瑞妮小跑着追了上去。

“原谅她的无礼,我女儿……和她母亲的脾气一模一样。”扎克亚斯长叹一口气冲伊斯顿肯登惭愧地笑了:“听说你带来了七头战象对吗?我们去看看吧,上一次看还是诺布尔带来的象崽儿,可惜那小家伙过于孱弱没能活多久。”

“当然,此行我来,一是为了接公主避难,二就是为了给陛下送来战象,您可以用它们对付图耿的巨人,我还带来了五千高岩精锐石兵,他们和我弟弟在城境外等待您的传召。”

“好小子!不愧是诺布尔的后人,我立刻命人去迎接他们!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菲利斯,陛下。”伊斯顿肯登与扎克亚斯并肩同行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国王大厅。

“我父亲喜欢他,哼~”安东尼经过维格森亚尔曼身边时感叹道,其他将军已经跟上国王去观象了,正好给这师徒俩说话的机会。

“他来得很及时,只是我有些好奇,高岩离我们这么远,但离图耿很近,那么高岩王后是怎么知道战争之事的?”维格森亚尔曼思索着。

“你怀疑……高岩和图耿,他们?”

“无论如何,他似乎对公主殿下有所企图,你应该盯着他点。”维格森亚尔曼说。

傍晚时分,索菲亚与两个侍女来到茶厅用餐,扎克亚斯再次缺席,安东尼已经在等候了。

“不意外。”索菲亚失望地坐下:“他就像个小孩子,有人给了他一堆玩具他就玩得废寝忘食了。”

“我的战象和石兵可不是什么玩具!”人未到,声先至,伊斯顿肯登推开茶厅大门径直来到巨大餐桌的主位坐下。

“那是我父亲的座位!国王的座位!”索菲亚说,伊斯顿肯登耸着肩说:“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给我起来!”

“先别急,我有非常重要的话要跟二位说。”伊斯顿肯登煞有其事地冲侍女和侍从们挥挥手将他们全都遣了出去。

“听着……我知道我来得非常及时但也很突然,你们一定在想高岩是怎么得到消息的,是和图耿联手想来个里应外合打得拜索措手不及吗?”伊斯顿肯登的话正是安东尼和维格森亚尔曼讨论过的,他连这都知道了,现在事情多少变得诡异起来。

“并不是那样,事实是……我母亲是个女巫,她能预见一些未来会发生的事。”伊斯顿肯登见博伊德兄妹听完他的陈述完全没有表现出惊讶,这反而让他非常惊讶:“你们能听见我吗?我母亲是女巫。”

“她都看到什么了?”索菲亚冷静地问,她最好的朋友就是男巫,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真是越来越迷人了索菲亚,”伊斯顿肯登对索菲亚的反应感到刮目相看:“她看见战争、看见巨人、看见国王失去了他的儿子。”

“你在说什么鬼话?”安东尼冷笑着问:“这就是为什么你要带走索菲亚吗?你认为我死了,你就能占有我的妹妹,然后娶她,将来有一天成为拜索的国王吗?”

“我没有说是哪国的国王失去了儿子。”伊斯顿肯登神秘地笑着,安东尼琢磨过来后说:“你是说……我们赢了?”

“这她倒是没有预见,不过我还是决定赌一把你们赢,所以我才带着兵力和战象前来支援,如果陛下知恩图报,极西神地就会是我的,索菲亚也是我的。”

“我绝不可能嫁给你!”索菲亚狠狠瞪着伊斯顿肯登说:“我们会告诉父亲你的企图。”

“告诉他啊!我跟你一块去,他不会相信你,你知道为什么吗?”伊斯顿肯登凑近索菲亚邪恶地笑了:“当我告诉他我带来了多少兵力时,他的眼睛都发光了,他害怕了……害怕自己会打败仗,害怕拜索会毁在他的手中。一位小公主无法逆转战况,但是五千精兵和七头大象可以,他需要我,所以他会相信我。”

安东尼怒不可遏,他揪住伊斯顿肯登的衣领狠狠给了他一拳,伊斯顿肯登摔倒在地上,可他却狂妄地笑了起来。

“别威胁我妹妹!你这趁火打劫的混蛋!”

“安东尼!别!”索菲亚拉住了还想接着打的安东尼,她俯视着伊斯顿肯登一脸凝重:“有时候我恨我父亲,但是我依然相信他,他不会让你得偿所愿的。如果我们赢了,他或许会把图耿送给你,但是他绝不可能强迫我嫁给我不想嫁的人。”

索菲亚说完拉着安东尼离开了茶厅,伊斯顿肯登揉着下巴哼笑了声:“女人啊……总是这么天真,总是以为自己对男人来说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