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的话......还真是挺难接受的。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问:“然后呢?他怎么说的啊?”
“呵,怎么说的?他把我拉黑了,我打了好久怎么都打不通,又换了朋友的手机打过去,可笑的是,他竟然把我朋友也拉黑了。”
李颖的唇角逐渐变得支离破碎,“我本来已经彻底死心了,但是早上听你说了那些神神鬼鬼的正牌阴牌,我突然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想要用这种方式再见他一面,正式做个了结,也算是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听到这儿,我才总算是弄明白了她请牌的目的,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得不说,内心深处我实在是不愿意帮她,除了阴牌很大可能会给她带来反噬以外,更多的是我根本没法赞同她的这份执念。
以前曾经听刘洋说过这样一句话,走出失恋最好的方法就是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恋情,这种说法看似很有道理,我却无法苟同。
在我看来,如果心里没有放下上一段感情,却为了疗伤和另一个人在一起,这种做法既不道德也不负责。
不光是对这个新人很不公平,对自己也是极不负责任的。
我低头沉默着,面上阴晴不定,很矛盾,既想赚人家这几万块钱,又不想去做违背自己价值观的事情,着实是当那个又想立牌坊。
看我半天不说话,李颖连忙解释道:“你别多想啊圆子,我没别的意思,既然我已经结婚了,我肯定会好好跟我老公过日子的,我就是想......怎么说呢,我就是想让他出来给我个说法,我想知道我那两年的青春没有喂了狗,如果不能打开这个心结,我可能一辈子都放不下。”
内心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斗争,然而最终,我心里的天秤还是偏向了金钱的诱惑。
李颖和我本就不是朋友,她只是一个客人,一个迫切想要成为我客户的客人,她的选择,她的所作所为,我无权,也不欲干涉。正如阿咪所说的超市里面卖菜刀的道理,客人把菜刀买回去做什么,和超市没有半毛钱关系。
“挽回恋情的办法有很多,可以点蜡,也可以请牌。点蜡的话成效非常迅速,但维持不久,牌的话嘛......得看你请的是正牌还是阴牌了。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你别介意哈,虽然你还没有领结婚证,但办了婚礼,你和你老公应该也同床共枕过,对吧?这在玄学上就已经是既定婚姻了,正牌一般只管正缘,而且是属于细水长流型的,效果不会那么显著,你这种情况怕是只能请阴牌了。”
噼里啪啦介绍了一长串儿,我喝了口冰啤酒润了润嗓子。
“你说的阴牌是什么意思啊?也是庙里请来的那种挂坠儿吗?”
如我所料,李颖听完我的介绍后,就彻底不提正牌那茬儿了。
“不是的,阴牌是阿赞师父做的,就是我们通常说的法师,也叫巫师,他们会用一种特殊的黑法把阴灵禁锢进去,然后通过特殊的法门,比如说招财的,或者招异性缘的,给阴灵加持一些神通,让他们为供奉者办事。”
“阴灵?该不会是......”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死人的亡灵,也可以说,呃,就是鬼。”
“啊?”
李颖吓了一跳,“你是说,让我请个鬼回去?让鬼帮我办事?”
我笑了笑,淡定的回答道:“我知道这个听起来是挺不可思议的,但是你们昨天晚上不也经历过了吗,在T国有很多阿赞师父修炼鬼术,做出来的牌功效都十分霸道。”
我放下啤酒,走到床头柜前拿起我的木盒。
虽然有了骨珠以后我几乎再没见过瓦萨,但潜意识里我知道他一直都在。P雄专门派他来牵制我,让我时刻都不敢忘记和他的约定,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收回去呢?
“我这个,就是一个附着鬼奴的供奉物,当初还救过我一命,你看,不知情的话也不会觉得它吓人,对不对?”
李颖既紧张又好奇地看向我手中的木盒,看了半天,面上倒是不害怕了,但语气里却多了一分不确定来。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请回去了,也不会见鬼?那我怎么知道它在不在里面啊?”
我笑了,这就是大多数人听到阴牌以后最直接的反应,我看也看不到,怎么能证明你没有骗我,里面真的有鬼呢?
“你搞错重点了,”我朝她正色道:“你能不能看到它,又或者它在不在重要吗?你该在意的是你的目的有没有达到,你只需要请回去按照规矩供奉它,等奇迹发生了便能知道它是真是假了呀。还有啊,我只说你不会亲眼看到一个鬼出现在你的面前,可没说过你不会梦到他,只要你做过感应的梦,就能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了。”
“哦,也对哈......那行吧!这个阴牌多少钱啊?”李颖没再和我周旋,直截了当地问出了价格。
“这个嘛......”我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看到她目光开始焦灼后才继续道:“两万到十万不等吧,价格越高功效就越强悍,呵呵,毕竟一分价钱一分货嘛。”
“嗯......倒也不贵。”
李颖脱口而出,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顿时有些发怔。
从我跨行做这个生意以来,除了钱斌那伙人,其他人听到这价钱后无一不是大吃一惊,或者决定先选一个最便宜的试试水。李颖非但没觉得我在坑她,反而还说出了“不贵”这两个字。
“行,那我就要十万的吧,不是说越贵越好吗,我爸说过,贵的就是对的。”
她说得十分壕气,转而就要给我转钱,我伸手阻止她,“别,你先别给我转,过两天咱们从芭城回来了再转给我,刚好我要去趟阿赞家里,到时候咱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行。”
李颖笑得十分开心,眼睛里都冒出了粉红泡泡,就好像她久违的爱情已经回到了她的身边。
“那个......”我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说这话可能不太合适,但是我真的觉得你老公这个人挺好的,你说的那个前男友我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就听你说的,我觉得他实在不是个良配。男人嘛,起码得要有担当,像你说的那种软饭硬吃的,就算回来了,你难不成还真打算和你老公分手吗?能有个这么爱你又对你好的老公不容易,且行且珍惜啊!”
李颖眸子里的光黯了下去,“你说的我都知道,我自己比谁都清楚他不值得,这次他劈腿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们在一起的两年,他被我发现过无数次......但是圆子,感情这种事,真的很难说出个对错来,也可能我就是贱吧,越是对我不上心的人我就越是干巴巴地喜欢人家,对我好的我反而提不起兴致来。”
这话说的,我反正听着挺膈应的。
不过那个“贱”字,还真是勾起了我的一点点共情,只有一点点。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被大伟忽远忽近的那股劲儿勾得魂儿都快没了,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忧的,跟个精神病似的。
说起来,可能人性本“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