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带客人做完自费,P陈叫了团里两个出手十分阔绰的男性客人,说是要带他们出去浪。
大伟担心他会带着客人去赌所以也就只好跟着,T国的法律明令禁止赌博,万一他们真去了又点儿背被抓,那大伟可就难辞其咎了。
好在P陈并没有带他们去那种风月场所,而是把他们领去了一个冷清的小酒吧,那两个客人大概是觉得此“浪”非彼“浪”,都感觉颇为失望,最后只喝了几杯洋酒就提出想要回去休息。
大伟也没多想,只觉得P陈可能是欠了赌债情绪不佳,借酒消愁,便也对他放下了戒备。
到了半夜,其中的一名客人过来敲门,惊慌失措地叫大伟和P陈快去看看。
大伟当时正睡得迷糊,被人叫醒一时间有点儿懵,而P陈却十分精神,就好像一直没有睡觉,在等着什么似的。
去到客人房间,在门口就听到了里面那位客人疯狂叫喊的声音,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几人匆忙跑进去查看,竟看到那位客人正缩在墙角,坐地上不住地颤抖,嘴里大喊着不要、不要。
P陈似乎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类似坲牌的东西,默念了两句又对着那东西吹了口气,然后便把那东西放在了客人的头顶上,说来也怪,这东西一放上去客人一瞬间便安静了,除了身体还在不住的发抖以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痴傻的状态。
P陈当即解释说他应该是中邪了,得赶快带去找“阿赞”解决,同行的另一位客人见状就急忙请求他,说让他给想想办法。P陈点了点头,像是早有准备似的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接着就带着两名客人,还有大伟,一起乘车去了一片居民区。
后面的事情就很明了了,大伟在那儿见到了P雄,而当时,P雄就是P陈口中的那位“阿赞”。
一场仪式过后,那位客人恢复了正常,给P雄支付了50万铢的法金不说,还对着P陈千恩万谢,说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原本大伟没觉得这件事情有多蹊跷,直到他们送团那天结算佣金的时候,P陈竟然额外拿了五万铢给他,他这时候才意识到,原来之前的事儿就是P陈联合着那位“阿赞”,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过了一年多,就在大伟快要把这件事从自己脑海里遗忘之际,他竟然再次遇上了P雄,而此时的P雄已经化身成了一名T国的地接导游,刚刚好带的就是大伟带过来的那个团。
一开始,大伟心有余悸不敢多问,可合作了两天,看P雄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他也就没有了先前的紧张,于是便问出了他心底里的疑惑。
P雄告诉他,说自己的确是一名“黑衣阿赞”,之前的生意大多都是导游带去的,可是因为他当时比较被动,所以大头都是让导游赚走了,比如那次,50万铢他也仅仅分到了10万,久而久之,他心里就开始不平衡了。
他祖籍是潮州的,本身也会说中文,就想着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出来单干,这样顶多就是给领队分点儿,剩下的自己还能落得个大头。
大伟听后,央求他不要搞自己团上的客人,说毕竟两人之前也算是有那么丁点交情,以后合作的机会还很多。
P雄爽快地答应下来,他们那个团果然顺顺利利的走完了。
从那以后,大伟就经常能在团上看到P雄的身影,只是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了合作的机会,后来大伟经常听其他导游领队提起,说P雄干了不少这样的勾当,所以即便是P雄见到他很客气,也很热情,他也还是尽量的避而远之,直到这次。
听完大伟的讲述,我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心想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我这回如此明目张胆地得罪了P雄,自己会落得个什么下场?他会不会施法报复我呢?可是如果我不那么做的话,难不成还真乖乖的让他给欺负了去?
我猛灌了一口啤酒,问大伟我现在该怎么办,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觉得,他不一定会对你下手,毕竟你是个领队,你们之间是有合作关系的,他应该不会从你身上捞钱,何况这件事如果传回国内社里,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语气里明显有些迟疑,也就是他的这点迟疑,让我的心更慌了。
回到酒店,我虽然困得要死却还是一晚上没睡着觉,脑子里一会儿冒出来张兰那张爬满了红线虫的脸,一会儿又想到大伟口中说的那个蜷缩在墙角失心疯的男人,除此之外,更让我感到恐惧的是,他们随随便便的一场仪式下来都得好几十万铢,如果我真的中招了,那我一个刚参加工作,家里又遭遇变故的人,去哪儿搞这些钱呢。
出乎我意料的是,第二天下楼的时候,P雄的怀里竟然抱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旁边还站着一个留着披肩直发的瘦小T国美女。P雄就像是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给我介绍说这是他老婆,怀里的小女孩是他的女儿。
P雄的老婆性格开朗,和他一样都很爱笑,虽然不会中文,但英语却说得不错。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相谈甚欢,我心里最后的那点防备也被她的热情打散了。
下午把客人带到免税店,P雄把我叫到了导游休息室,跟我算了这趟行程的佣金,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多给我数了三万铢,说这是给张兰解降的佣金。我没有拒绝,因为我需要钱,话说回来,谁不爱钱啊?
我点了点他递过来的钱装进包里,心里一阵嘚瑟,没想到这一趟出来我居然赚到了两万多软妹币。
从休息室出来,我直接跑到化妆品柜台,给我妈买了一套高档护肤品,又去挑了一瓶男士古龙香水打算送给我爸。
晚上去机场的路上,P雄一直抱着他女儿,一副慈父的样子,他老婆则是坐在我旁边,跟我没话找话地聊着。
临下车的时候,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小东西递给我,说这是送我的临别礼物,我有些不好意思,说刚认识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礼物呢。可她执意要送,还说下次见面让我请她吃饭,我没办法,最后只好收下,随手装进了包里,并跟她承诺下次有机会一定请她吃饭。
P雄带我们办好了登机手续就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我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发微信问大伟在哪儿,他说他已经进了候机楼,还给我买了咖啡,让我赶紧带着客人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