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苏棠,也被朱小娘子的雷厉风行惊到了,起身想拦却没拦住,自己又不好去闯书房,只能在屋中焦急地等待消息。
没多时,朱夫人便带着刘妈妈前来,神色凝重地说:“苏娘子大义,不知要救下多少妇孺,请受我一拜。”
苏棠一时间有些惊诧,等到反应过来,急忙扶起朱夫人,说:“夫人快起,我一个晚辈,怎能受您这样的大礼?”
说完赶忙询问朱夫人:“方才小娘子匆匆往员外书房去了,没被员外怪罪吧?”
刘妈妈反应极快,说:“岂止没被怪罪,还立了大功呢!”
见苏棠面露不解,朱夫人解释道:“这钱六与员外追查的一桩案子有关,员外刚刚查到他,还未来得及有所行动,就被小娘子拿到了证据,倒省了好大的功夫。”
苏棠心中明了,恐怕钱六的靠山就是01说的外戚,他是在为上头的靠山敛财呢。
只是朱夫人不说,苏棠也不好挑明,只说:“那我们这样拿了他们的账簿,不会打草惊蛇,误了员外的大计吧?”
见苏棠有功不居功,反而关心全局,朱夫人的语气更柔和了几分,说:“不碍事,这样反而能降低他们的防备心,以为是钱六急色攻心坏了事,不会怀疑到员外身上。”
苏棠这才状做松了口气,说:“其实这账簿不是我发现的,是我阿爹和我阿娘的师弟、唤做沈逸,见钱六心生歪念,想要教训一下他们,误打误撞才撞破了他的恶行。”
朱夫人拉过她的手,温声道:“你是个好孩子,你阿爹那边自然有员外去与他们了解情况,员外也已经派人去你家附近埋伏起来,好保护你们,等到明日我便派专人护送你回家。”
苏棠本就担心被钱六背后的人报复,现下听到这样的安排,自然是欣然接受。
而苏家这边,苏氏夫妇焦急地等待苏棠的消息,倒是沈逸,仍是优哉游哉,因着苏屠户不许他上工,睡醒后便捧着李娘子从家中带来的旧书读着。
见他这幅胸有成竹的样子,李娘子焦灼的心也轻松了几分,只是仍不懂他为何这样轻松,便开口问道:“师弟,你怎么都不着急,是知道了什么吗?”
沈逸眉眼舒展,回答道:“我这个小师侄,平日里看着安安静静,却是个心里有成算的,若朱员外可靠,那么必定能说动他;若是不可靠,也必定能凭自己的本事脱险。不管如何,我们不能自己先乱了手脚,好给她做个依靠才是。”
“不错,你这年轻人倒是个稳重的。”
李娘子还未接话,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苏屠户立马把她护在身后,叱问道:“谁在外面?”
只看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几个穿着暗色铠甲的侍从。
这男子进门后先对着三人弯腰行礼,而后才道:“朱津不请自来,叨扰各位了。实在是事态紧急,朱某刚从内宅得到消息便赶来了,还望各位海涵。”
又说:“各位放心,令媛在我府上十分安全。如若方便,还请到府上一叙。”
沈逸知是苏棠所说,便起身回道:“当务之急是揪出幕后之人、解救这些无辜百姓,至于我们,还是在家中候着吧,也免得打草惊蛇。只是还要请求员外留些人手,好护我师姐一家安全无虞。”
朱员外本就是这样打算的,见沈逸年纪轻轻却能临危不乱,说话办事井井有条,不免生出了几分欣赏之情:“敢问这位郎君师从何人,我竟在镇内的学堂中没见过你。”
沈逸刚想回答自己不是读书人,那边李娘子立马反应过来,抢先回答道:“我师弟原先跟着我父亲读书,后来因为各种变故没能读书,这不,我们夫妻俩正打算送他去私塾继续读书。只是这孩子总怕拖累我们,我们夫妻俩是粗人,也怕找不到好的老师,这不巧了,如果员外认识学识渊博的老师,哪怕砸锅卖铁我们也会送他读书的。”
朱员外摆摆手,说:“这样智勇双全的年轻人,不能科举是朝廷的损失,在下不才,也曾是进士出身,如若不嫌弃我现在无官无职,就认我做老师罢。”
李娘子自然是喜不自禁,赶忙推沈逸上前。
沈逸久违的有些无奈地看着李娘子,对着她满怀欣喜的脸又说不出拒绝的话语,便只得回身对朱员外行礼道:“弟子沈逸,见过老师。”